“叮鈴鈴~”


    一通未接來電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嗯?大清早的,是誰啊?”


    周澤宇揉了揉眼睛,把枕邊的手機摸到跟前,沒有備注姓名,看來不是通訊錄裏的,來電助手顯示被681人標注為滴滴司機。


    “我有叫車嗎?今天要出差?”周澤宇搞不懂誰家司機會六點半上班,響聲持續了十幾秒,他按下接聽鍵,貼在耳邊說:“您好,哪位呀。”


    “小兄弟,是我啊,謝天輝。”


    “輝哥啊,有何貴幹?”弄清楚來者的身份後,周澤宇更懵了。


    謝天輝道明來意說:“上迴不是把車鑰匙給你了嗎?忘記問你要了。”


    “那一串跑車鑰匙是吧。”


    周澤宇掀開被子,起身去衣櫃找起了之前去海濱路時穿的那套正裝,翻了下西褲口袋,果不其然,一家人整整齊齊。


    謝天輝致謝道:“麻煩你啦,我現在出門,等下親自去找你拿,你還是住在楓葉公寓的對吧。”


    “嗯嗯,大概要多久呢。”周澤宇打了個哈欠,生物鍾還沒到清醒的時候。


    “預計50分鍾吧,到了我給你打電話。”


    “好的,我再睡一會兒。”周澤宇費勁地握住手機,巴不得下一秒就合上眼。


    “太感謝你了。”謝天輝話音聽起來精神抖擻的,多半是個早睡早起的家夥。


    “真是心大,過去那麽久了才想起來。”周澤宇電話一掛,倒頭便睡。


    周澤宇屬於典型的慢睡型患者,50分鍾對於他來說聊勝於無,腦子剛放空,正準備進入休眠狀態,鬧鈴便響了,一點也不給機會。


    天氣漸漸轉炎,周澤宇懶得穿正裝,他換了套寬鬆的衣褲,順手把昨天新買的道具服扔進了洗衣機。


    “傻孩子,我真的不是瓜皮,你才是,哈哈。”周澤宇洗了個冷水臉,衝著鏡子傻笑。


    車鑰匙被他揣進七分褲裏,搭配上飄逸的飛機頭,神情間陡然有了幾分紈絝子弟的味道。


    這要是再多幾個美女作陪….


    算了,保住小命要緊。


    “謝老哥,這裏。”周澤宇見到熟悉的車牌,急忙伸手招唿。


    謝天輝接過鑰匙,見到對方發暗的眼袋,關切道:“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啊。”


    “能好嘛,比不上你們,我是晚睡晚起的。”周澤宇一臉幽怨。


    謝天輝主動邀約道:“熬夜傷身,走,我帶你去吃頓好的,完事送你去上班。”


    “今天不做生意啦。”周澤宇拉開副駕駛座的門,整個人鑽了進去。


    “這是興趣愛好,哪天玩膩了,我就換份別的工作。”謝天輝瞥了瞥一旁的路況,輕踩了腳油門,方向盤一個左半圈占到了路中間。


    “你不會想去開火車吧。”周澤宇猜測道。


    “小夥子,猜的挺準的嘛。”


    謝天輝微微頷首,目光裏流露出對未來的期待,“更準確的來說是高鐵,我已經把相關資質搞到手了,隻是沒有相關從業經驗,可能到時麵試會被刷下來。”


    周澤宇無語道:“那你還不如自己買輛高鐵開。”


    謝天輝放聲大笑說:“誒,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這麽打算的,哈哈。”


    “隻是錢的問題,比較難搞。”


    “幾個億的項目,對於你來說不就是賣點股票套現的事嘛,輝哥,別哭窮了。”周澤宇感慨說。


    謝天輝糾結道:“那是我爸的錢,我自己沒那麽多,如果我同意接班呢,那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但是接班以後肯定沒那麽多時間享受生活,這是用錢買不到的快樂。”


    “不過幸好我有兩手準備,我還考了船員證,計劃來場遠洋旅途。”


    周澤宇好心提醒道:“遠洋旅途?那不是成天十級風十級浪出沒嗎,輝哥,這可不是風平浪靜的陽光沙灘哦。”


    “我知道,所以才刺激嘛,搞個環遊四大洋,一邊擁抱大海一邊品味紅酒,多愜意的生活。”


    “酒後不能開車我是知道的,酒後能開船嗎?”周澤宇問。


    謝天輝不以為然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沒人查,哈哈哈,總不可能有人開著遊艇一路追來讓我吹酒精檢測器吧。”


    周澤宇好言相勸說:“輝哥,你都快50歲的人了,消停點,去幹點別的不好嗎,去賭場當散財童子也行啊。”


    謝天輝擺手說:“那個沒意思,贏了錢沒感覺,輸了錢更沒感覺,隻是數量上的變化,跟米倉少了幾粒米的感覺差不多。”


    “咱們這是要去哪吃啊,早餐檔口開過頭了。”周澤宇扭頭望了望窗外。


    “楓葉酒店五星級自助,了解一下。”謝天輝見到標識牌,按照指示轉向地下停車庫。


    周澤宇怔了怔,“早餐而已,至於麽….”


    謝天輝樂嗬道:“反正買了年費會員,不吃白不吃嘛,我以前開公交那會兒經常喜歡來這,去年他們換了新廚子,手藝不太合我口味,就去的少了。”


    “你的那些同事們要是知道有一個億萬富翁天天和他們開一樣的車,不知會作何感想。”周澤宇打趣道。


    謝天輝找到自己的專屬停車位,一個空檔滑行懟了進去,“我跟他們說我是拆二代,出來體驗生活的,平時一起喝喝酒,別的也沒什麽。”


    “兩者有區別嗎?”周澤宇不解。


    謝天輝解釋道:“一夜暴富的話,至少思想還處在原來階級,熱情洋溢點,交朋友不難,倘若亮明真實身份,多數人會對你敬而遠之,我爸說那叫階級隔閡。”


    周澤宇似懂非懂,自己跟那麽多大佬打過交道,印象裏並沒有類似的感受,倒是以前暗戀女神的時候,總會有種若即若離的距離感,自覺配不上,想行動,又害怕被拒絕。


    “謝總,歡迎光臨。”門前的服務生認出了身份,微笑鞠躬以示敬意。


    謝天輝停下腳步說:“你小子怎麽還是個看門的,三年前我第一次來,見到的也是這副模樣。”


    “才識不夠,隻能幹些粗重活。”對方謙虛道。


    “亂說,不試試怎麽知道,你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那次幫我找迴了丟失的皮夾,我至今仍記憶猶新呢。”


    “謝總言重了,拾金不昧是應該的。”


    謝天輝摁著肩膀勉勵道:“我跟經理說說,提拔下你,年輕人,大好光陰不該浪費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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