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麵上斂了笑,輕聲答道:“非也,我自然盼著他出來,隻是,這是一趟渾水,沒必要讓你們費心費力。”


    “史夫人是不信我麽?”水華勾唇,輕捏茶杯,轉了轉,嘴邊帶著笑意,眼裏卻是幽幽波光,他道:“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隻要你願意,明日便可與你夫婿團聚。”


    縱然史湘雲心知他不安好心,卻很難不被這天大的誘惑晃暈了一下,她好容易才收住動搖的心,婉言拒絕,同音雖不知她為何拒絕,卻也打了圓場,還道:“若雲姐姐日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使喚便是。”


    史湘雲笑了一笑,道:“那我便提前謝過了。”


    小坐片刻,史湘雲見天色不早,於是起身辭別,水華從下人手中接了一張折子,遞交給她,笑道:“不知史夫人明日有沒有空,前兒馮兄在我府上丟了一樣東西,若不介意叨擾,我可親自送至府上。”


    史湘雲心中疑惑,略微思考卻也應下了,道:“那便有勞了。”說罷,帶著丫鬟婢女們下樓了。


    她的身影才剛消失,水華又差人添了茶水,又喚女樂上前,同音始終心不在焉,躊躇許久,道:“不知紫英兄丟了什麽?”


    水華微微一笑,道:“丟了個人。”


    史湘雲迴到府上時,天已臨近全黑,府門站著黑壓壓一大群人,史湘雲瞅見了前來行禮的張娭,卻不見張夫人,順口一問,才知道張夫人正躺在床上養病,她當即朝張夫人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張娭挺著個大肚子,給她講些府裏的事,半是炫耀半是得意地說自己把家裏管得很好,史湘雲自然不耐煩,瞥她一眼,冷笑道:“我跟前有人,用不著你伺候,你先下去吧。”


    張娭緊緊絞著手帕子,幽怨地看了好幾眼,史湘雲冷哼一聲,加快步伐。


    剛踏進屋子,眾人隻聞到一股濃濃的草藥味,史湘雲一看,床上直挺挺躺著個人,掀開繡簾,見張夫人麵色蒼白,一動不動,她的心都被揪起來了。


    “夫人病了多久?怎麽不知會我一聲?”史湘雲問。


    張夫人的婢女環兒應道:“大爺剛入獄,夫人便倒下了,吃什麽藥都治不好,我原想派人告知奶奶,可夫人不準,說奶奶怕是要生了,聽見這些事兒,不好。”


    “病了大半年?”史湘雲蹙眉,又追問了許多,眉頭卻越擰越緊,給張娭使了個眼刀子,恨恨道:“看來我不在,什麽牛鬼蛇神都冒頭了,現在我迴來了,且看哪個不知顏色的東西還敢蹦躂。”


    張娭的母親也在,聞言出言頂撞幾句,史湘雲心頭氣不順,讓人把她們母女趕下去了。


    “奶奶,方媽媽把賬本拿過來了。”


    “先放著吧。”史湘雲叫人清了一遍屋子,歎道:“當真叫我不知怎麽辦才好。”


    馮唐一直在邊關領兵,家有飛來橫禍也顧不上,而她隻有個史侯府,兩位叔叔卻都是明哲保身的主兒,現在張夫人又病了,而她的兒子尚在繈褓,無法自理,諸多事加到她身上,真讓她喘不來氣兒。


    默默心傷一瞬,忽聽微弱的傳喚聲:“雲兒,雲兒。”


    “你醒了?”史湘雲見張夫人張開眼,忙上前問候,丫鬟婆子們也紛紛過來服侍。


    婆媳二人說了一迴話,張夫人便要看孫兒,史湘雲一拍腦袋,笑道:“瞧我,一高興就把什麽都忘了,縷兒,叫奶婆把他們抱過來。”


    不多時,奶婆抱著兩個小嬰孩上前,張夫人看了又看,笑道:“好啊,真好啊!”


    可笑著笑著,淚又流了一臉,捶床哭道:“可憐我那兒啊,現在還在那處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受苦……”史湘雲好言勸了一會兒,待張夫人平靜一些後,才揮退了眾人,低聲道:“莫哭,這事兒,大爺另有安排。”


    張夫人靠在軟枕上,有氣無力道:“我也知道,但我憂心他吃不得那份苦啊。”


    淚珠不斷從她的眼睛裏滾落,史湘雲給她拭淚,一邊道:“不說別的,大爺救過聖人,衝著這一份,沒人敢給他吃掛落,倒是你,我走了那麽久,你也不給我捎個信兒,倒讓我以為自己真成棄婦了。”


    想想獨自在史侯府產子時的無助和心酸,她眼眶一熱,哽咽道:“那日聽說他被下獄,我心裏慌張,孩子怎麽都生不出來,接連到鬼門關走了兩趟,還好有那道人在,不然今兒你是見不著我了。”


    張夫人忙追問,史湘雲剛想把滿腹酸水倒出,卻見張夫人形容枯槁,麵容十分滄桑,不忍讓她太難過,因而隻挑了幾句說。


    張夫人聽著心裏是感慨萬千,想起這些時日府裏的難處,又哭了一迴,道:“我這些日子醒得不多,總覺大限將至,活到這年歲,我也沒有遺憾了,隻恨不能見你公公,紫英深陷牢獄,唉,若就這麽走了,我不甘啊!”


    “又說什麽胡話!”史湘雲氣得要走,張夫人忙又用話哄她,她才道:“這種話以後半句都不能提,若再聽你說上一迴,我就抱著兒子迴娘家。”


    張夫人忍俊不禁,但想起張娭,又把笑容掩住,道:“明日是該讓張娭給你奉茶了。”


    又掙紮著起身拉史湘雲的手,道:“雲兒,我知你心裏頭不好受,可這事兒已經定了,你有什麽氣,朝我撒便是。”


    史湘雲被氣笑了,扯開她的手,道:“我有什麽好生氣的?為何要拿你撒氣?大爺已經跟我講過一輪,我是斷不會碰那女人的,也不會吃她一口茶,若說讓我們裝一對假惺惺的好姐妹,我是裝不來的,左歸井水不犯河水,咱們一人一個院子,誰也不礙誰的眼。”


    “唉,我們對不住你。”張夫人歎。


    照理說,男子三妻四妾實屬正常,可史湘雲畢竟是侯府小姐,身份不同,再有就是張娭進門時史湘雲還在外頭走親訪友,這事兒怎麽說他們馮府都不占理。


    張夫人長籲短歎,史湘雲聽了也不是滋味,索性揮揮手,道:“事已至此,說得再多也沒意思,不如好好打算今後怎麽做。”


    想了想,她道:“我在路上偶遇世子,他說大爺在他那兒丟了一樣東西,明日他要過來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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