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張麗華就像從楊廣的世界裏蒸發了一樣,楊廣一開始還賭氣不去找她,也在追憶中慢慢反省從前的過失,想來想去心變軟了,便去她的院子找她,才知道她已經外出幾天。


    “外麵這麽亂,她不在家裏好好待著,跑到哪兒去呀!”楊杲道。


    “我也不知,你母親一年上下總有幾個月不歸家,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兒。”柳敬言道。


    楊廣皺眉,說道:“她出門一趟多久能迴來?”


    “這個說不準,少說十來天,若去得久了,一兩年也是有的。”


    幾人皆陷入沉默,楊廣心情低落,很快讓陳深單獨出去與自己交談,他道:“她在陳國時便是這樣嗎?”


    陳深笑著點點頭,說道:“母親最喜人間風月,不喜歡拘著自己,各個名山大川都是她的心所好。”


    楊廣靈光一閃,猜到了張麗華要去哪兒,他道:“我都知道了,這段時日有勞你多費心,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托。”


    ……


    傍晚,萬籟俱靜,五台山的鍾聲越顯空悠,禪房裏,張麗華正在打坐,門響了,接著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主子,留夕托我給你帶了書信。”


    她睜眼,小沛把信給她,她拆開信件,看了一會兒後,她把信遞給小沛,說道:“你也看看。”


    “能接近新皇?那,主子,我們何不……”


    張麗華搖搖手,說道:“季子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不屑用這種手段取得那個位子。”


    “主子糊塗了!這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做就對了!留夕悄悄地在他的飯菜下毒,誰能知道?再說楊暕罪大惡極,他該死!他要是不死,天下還要死好多人呢!”


    張麗華的內心在做強烈的掙紮,她思量道:“這條路也不好走,第一,楊暕要死,第二,宇文一家要除掉,第三,季子興許還要抵抗李淵父子的兵。”


    “把楊廣帶迴宮吧,讓他禪位給季子,隻是季子年幼,難以自保,這始終是我的一個痛啊!”她默默自語,小沛把她的話盡收耳朵。


    一會兒後,她道:“我聽過閑人談過一句,宇文化及的房裏都是姣兒的畫像,還強逼楊暕尋找姣兒,不如讓她……”


    “你當我是拉皮條的?”小沛沒說完她就插嘴了,說道:“這事想都別想!”


    小沛頗不高興,她道:“之前你不是也派她去勾引楊廣了麽?”


    張麗華歎息,無話反駁。


    她救了身世淒慘的沈姣,答應幫她手刃楊廣,還把前半生所學教給她,幫她打扮成自己,讓她離殺夫仇人越來越近,但到最後關頭,沈姣主動放棄了……


    這是她心裏頭永遠的恨和痛,她恨自己為什麽要多此一舉送她進宮,懊悔自己進一步把她推向地獄。


    楊廣,你究竟害了多少人?冤魂真的不來找你索命嗎?


    張麗華想起來五台山時看到的景象,她堅定道:“不管怎樣,現在天下需要新君,不能再亂下去了。”


    她起身,說道:“這事兒你先別和娘子們說,我有自己的打算,你若泄露出去了,我絕不念舊情!”


    “不行!”小沛拉住她的手腕,說道:“辦法那麽多,不一定要用這條啊!主子身份尊貴,不值得為這‘輕薄公子’涉險啊!”


    “涉險?你覺得他能對付得了我?”


    張麗華很狂,小沛又是憂慮又是生氣,她跺腳道:“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他有幾十萬兵馬啊!要是他起疑,那你還活得了?你身子瘦弱,再厲害能殺死幾個人?“


    “聽我的,別去了。”她急得要哭,張麗華笑容坦蕩,說道:“我略長你們幾歲,看的東西多些,認得的人也多些,你們不必為我擔憂,我還不至於被這佞臣欺負了去。”說罷,她起身,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她本一腔熱血出門去,沒想到一踏出房門就挨了一悶棍,迷迷糊糊間,她聽到女子的嬌嗬聲:“用香就可以了,你敲這一棍子下去把人敲死了咋辦?”


    “我這不是心急嘛!”


    一個多月後,紫薇城,楊暕同往常一樣上朝,他坐到椅子上,準備開啟他煎熬的一天。


    話說,坐在這個天下人人垂涎的椅子上,他的幸福感應該爆棚,雖然這個椅子冷冰冰的還咯屁股,可它代表的一切卻大大彌補了它的不足……他沒覺得坐在這個位子上有多痛苦,他隻是純粹討厭宇文化及,不想麵對他罷了。


    楊暕生性嬌縱,做事不合法度,總喜歡跟人唱反調,而這個處處壓製他的權臣宇文化及恰好也是這個性子,有什麽沒什麽總喜歡罵人,而且不拘場合,隨時隨地罵,楊暕恨他不給自己麵子,但又打不過他,隻得克製仇恨,整日跟這人虛以委蛇。


    不過今天很特別,宇文化及破天荒地沒有懟他,居然還對他微笑了。


    奇怪呀!這隻老賴皮居然對他笑了,這不科學!


    心裏疑惑之下,他派人到丞相府偷偷打探消息,但那天晚上探子的屍體就被送迴宮中,他不敢造次了,明裏暗裏攛掇蕭家人去打探消息。


    楊暕之前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地位,不僅把楊勇的三個兒子殺了,也砍了不少親戚,其中便有蕭家人,蕭家人敬詞大劫後,像‘大徹大悟’起來了,什麽都不過問,自然不會傻傻給他打聽消息。


    蕭太後知道了這件事。


    這位太後管不住自己的兒子,又不肯讓他為非作歹,之前天天苦口婆心勸他要體恤民心,要他當個好皇帝,但這混賬東西連表麵上的功夫都不做了,把她禁足,還多次為難在朝中為官的蕭家人。


    知不知道這是自毀長城?知不知道這會讓你被孤立?蕭太後勸也勸了,鬧也鬧了,他不聽,她沒辦法,索性什麽都不理,關緊門屋自己過。


    知道楊暕又在耍小詭計後,她的心徹底絕望。


    “留夕,明日舅舅上朝後會在宮門前等著,你親手把這封信交給他。”


    “太後娘娘想做什麽?”留夕問道。


    蕭太後對她一向不設防,她略憂傷道:“阿孩的德行不堪為帝,長此以往,隋國必定會滅。”她緊閉雙目,眉眼間浮現掙紮之色,她道:“太上皇和季子可能還在人世,讓舅舅找一找吧,找到了再把人偷偷領迴來。”


    “拚上這條老命,我也不能讓他毀了這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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