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顧往昔,小沛的心裏頭挺不是滋味,她道:“若不是主子救我,我早就死了,這麽多年他們從未想過來看我,沒死也跟死了差不多,主子,我跟他們緣分早就盡了,你無需替我擔著什麽,若瞧他們不順眼,一腳踢了便是!”


    張麗華忍俊不禁,點點她的額頭,笑道:“小丫頭脾氣還挺大。”


    小沛臉頰緋紅,垂著頭不說話。


    “咚咚咚。”又有人敲門。


    小沛飛也似的跑出去了,她又收了一封信迴來,笑嘻嘻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呀,大家都寫信過來了。”


    “這是誰的?”張麗華問。


    “沒有署名。”小沛搖搖頭,遞給她,打開信,信上隻有短短的一句話‘明日午時一刻,東城門見’,張麗華認不出是誰的字跡,思襯良久,還是決定前去赴約。


    第二天,她隨意找了個借口,戴上帷帽,早早地出門了,午時一刻,她來到城門時,一個同樣帶著帷帽的人把她拉到酒館裏。


    “阿姑!”來人拿開帷帽後,張麗華驚訝,她道:“你怎麽過來了?”


    來人便是陳叔寶的阿姑、她的前婆婆柳敬言,這位婆婆可了不得,為人聰慧敏達,張麗華一直都很敬重她。


    她很快聯想到陳叔寶,問道:“元秀呢?他知道嗎?”


    看起來,柳敬言的表情有些失望,她道:“若不是他們說漏了嘴,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頭,你們真是膽大包天!不想要命了嗎?”


    她原本以為張麗華在建康失守那天就自殺身亡,她為此難過了好久,前幾日,她見神經大條的兒子陳叔寶寢不安眠、食不下咽,疑惑之下詢問沈婺華,沈婺華不敢再隱瞞,將張麗華的複國計劃托盤而出,她當時又氣又嚇,差點沒背過氣,見張麗華和幾個孫女果真按照原計劃行事,她這才不顧安危偷偷過來勸阻她。


    她道:“若你心裏還有我這個未亡人,聽我一句勸,趁現在隋國人沒發現,趕緊收手,別白白丟了自己和孩子們的性命!”


    張麗華一動不動地看她,須臾,她道:“我不會牽連到你們,就算死,也僅我一人爾。”


    柳敬言差點被氣暈,她道:“你說的是什麽話?你以為我是貪生怕死之輩害怕你拖累我嗎?”她氣唿唿道:“我這把老骨頭,若死早該死了,隻是放心不下你們這些年輕人,所以苟活一陣罷了!聽我的,現在就收手,隋國太強大了,我們之於它就像隻小螞蟻,他隨手捏一捏我們就會沒命的!”


    “是人就一定有弱點。”張麗華分析道:“楊堅勵精圖治,獨孤皇後賢明大度,看著的確無懈可擊,可他們也有致命弱點。”


    張麗華不說話,柳敬言已經猜到了,道:“所以,你們決定接近他們的兒子。”


    “嗯。”張麗華點頭,眼神漸漸變得冰涼,她道:“原本我隻想拿迴屬於我們陳國的一切,但楊廣欺我辱我!這個仇我一定要報!我決定奪了他的國家!”


    她肚量不大,楊廣對她的每一分壞都被她記得清清楚楚,她想徹底得到他,玩弄他的感情,再狠狠地拋棄他,把他拚盡一生得來的東西收入囊中,讓他一生為她所用……每當想到這個,她就熱血沸騰。


    她的眼中閃著堅定的光,柳敬言雖不明白她的遭遇,但看到她眼裏深深的痛苦還是覺得不忍,她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楊廣討伐我們時,治軍嚴明,不殺普通百姓,不奪金銀財物,這已屬難得,既然老天注定讓陳國滅亡,你也別再固執了,放下重擔,好好活著吧,我會勸阻元秀的,讓他別去打擾你。”


    張麗華搖搖頭,淚簌簌流下,她想起了從前,那時,她年紀還小,在陳叔寶的放權和太後柳敬言的關照下,大刀闊斧地在陳國內進行改革,初期的確卓有成效,但後續漸漸無力,她又試了好多法子,都沒能翻修陳國這台老舊的機器,周邊強國虎視眈眈,國內積貧積弱,她隻有深深的無力感。


    神仙都救不了這個國家啊!


    後來,楊廣來了,帶著勢在必得的決心渡過長江了,無奈之下,她才想出了這麽一條置死地而後生的辦法……亦或者也能稱為美人計。


    她內心所想的不是複國,她隻是不想服氣、不想認輸,她欲要不費一兵一卒,奪得他的國家。


    她絕不認輸!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張麗華低聲道:“現在楊家幾兄弟都被我迷住了,我隻要稍稍動動手指,他們那脆弱的聯盟便土崩瓦解。”


    柳敬言知道再多的話也不能使她迴頭了,她歎道:“你要做就做吧,隱蔽點,別白白丟了命!”


    話畢,她從身旁拿出一個盒子,說道:“這是你的東西,拿走吧!”


    張麗華打開盒子,心裏頭忽然亮堂起來,她笑道:“還在啊!”


    柳敬言有些嫌棄,說道:“看看你們之前搞的東西!也不嫌難受!虧元秀還夜夜抱著這盒子睡覺,也不嫌膈應!”


    “嘻嘻,阿姑幫了我大忙了!”張麗華蓋上蓋子,摟住盒子,道:“還挺咯人的。”想想陳叔寶抱著這個睡覺她還是覺得莫名喜感的,心裏忽然開始懷念他的純情,她道:“元秀還好嗎?”


    柳敬言想起兒子那副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亡國之後,他還有心情尋歡作樂,跟妻妾們玩捉迷藏、吟詩作對,有時他偶爾傷感,眾人以為他想起故國或者張麗華,想要安慰他,可下一秒他笑得比誰都歡快。


    這是個沒心沒肺的窩囊廢……雖然柳敬言很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陳叔寶的腦袋全用在享樂人生上了,若他能接收到她的一點基因,陳國也不至於滅亡得這麽快了。


    “他啊,他哪能不好啊!就算天塌下來,他一樣能睡得香香的。”


    這話在張麗華的預料之中,她掩麵而笑,想想,她道:“這樣倒是好事,不過,他心思敏感,有時也會難過,阿姑,勞煩你替我捎句話,若他不開心了,你隻管跟他說便是。”


    “哎!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清你們這群年輕人了!”說在意吧,拍拍屁股一聲不吭就走人,說不在意吧,又時時掛念不肯忘懷常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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