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月宴結束之後,李鳳娘跟著謝皇後到中宮,謝皇後讓宮女拿玩具交給李鳳娘的下人,之後就開始旁敲側擊問起她和趙惇的情況。


    趙昚的子女都是成穆皇後郭氏所生,謝氏是繼後,平時並不會多管繼子、兒媳們的生活,李鳳娘知道這番談話應該有趙昚授意,但因為她也不知道事情原委,隻得含糊過去。


    謝皇後見從她嘴裏問不出什麽東西,隻得作罷。


    半晌,趙惇親自來中宮接她,她便隨他一同迴去了。


    路上,兩人一起坐在車輿上,趙惇時不時偷看她一眼,夜幕之下,他看不清她的臉,但隻覺她身子端正,十分有威嚴氣度,一聯想到夢中她那個盛氣淩人的模樣,他心道:“或許,我應該試探試探她。”


    心正想著,悠悠的女聲在他耳邊迴蕩:“王爺,妾之前是不是打鼾太大聲,吵到你了?”


    “不,當然不是。”他脫口而出否認道。


    李鳳娘輕歎,說道:“連母後都知道我們分房而居幾個月了,想來外人的猜測也莫過於此……若妾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惹了王爺生氣,還請王爺不要悶在心裏,隻管責罵妾便是。”


    他聽到這話更加羞愧難受,好一會兒才道:“愛妃是將門虎女,卻如此善解人意、賢淑溫婉,成婚五年,從未跟我紅過臉,乃是天下第一等好妻子。”


    說完這句,他又猛地想起夢中她那副咄咄逼人、霸氣十足的悍婦樣子,又對麵前這個體貼可人的妻子生出了些許懷疑,他結結巴巴道:“是我,我夜夜說夢話,怕吵到你,所以,所以才搬到別處去了。”


    李鳳娘知道他在推托,她便把手放上肚皮,柔柔地道:“無礙,妾不怕吵,咱們的女兒也想她的父王了。”


    短短一句話打動了他,衝動之下,他應聲道:“好,我搬迴去。”但他很快又後悔,說道:“我晚晚做噩夢,大吵大嚷,起來點燈,會苦了你和孩子。”


    “噩夢?王爺做的是什麽夢?不知道妾能否替王爺分擔一二?”


    此時,路上的人家點燈,光亮透過縫隙照到她柔笑的麵孔上,這一形象莫名的與夢中那個母老虎威逼諷刺他時的模樣重合,他慌了,一滴冷汗順著額頭流下來,所幸他處在黑暗中,丟臉的感覺少了一分,他道:“不,沒事,一點小事。”


    怎麽可能沒事?一同相處這幾年,你有幾斤幾兩我能不懂?她遂裝得溫柔小意,牽住他的手,嬌滴滴道:“夫妻同體,我也想跟你分擔分擔,你就告訴妾好不好?”


    趙惇心裏也在打算盤,他心道:“王妃與我成婚幾年,一直體貼可人,細心溫柔地對我好,怎麽可能是夢中那個人呢?我真是太傻了,怎麽相信虛無的夢境而疏遠眼前人呢?”


    他揮揮手,笑道:“興許是夜晚貪涼開窗,遭致邪風入體,改日我找術士驅驅邪,消了噩夢之後再般迴去。”


    這個人……當我傻呢,前幾個月大熱天的,能有什麽歪風邪氣?我看是他心歪吧!


    她不答話,隻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他感覺到她的注視,心裏難受,他既不想惹她猜忌,又不想讓她擔憂,索性道:“我,我夢見了一個吃人的怪物,它纏著我,日日夜夜讓我不得安生,它就在你的房裏。”


    李鳳娘在猜測,不過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心道:“他先前看我就躲,難道在他夢中的我是個怪物?不行,我得再試探試探他,看看是不是夢中的我做了什麽才使得他如此害怕。”


    但想到這兒,她的心頭又騰起怒火,她心道:“果然是扶不起的阿鬥!一個大男人呢,因為做了個夢,便疏離我、猜忌我,虧我還嫁給了他這麽多年,真是個挫男!”


    但她不吐露聲色,仍溫聲道:“吃人的怪物都做了什麽?”


    趙惇道:“她打我,罵我,十分粗俗,十分無禮。”


    李鳳娘簡直要氣笑了,但她又迅速想到:“打他、罵他、羞辱他,這不是我一直想對他做的事嗎?難道是我什麽地方做得不周到,讓他察覺了端倪?”


    她皺眉,心道:“不行,若弄不清他的夢境是什麽,我便不得安寧,我得想個法子。”


    “既是這樣,那個怪物的確可怕,妾看,王爺就請個術士迴來驅驅邪吧!”


    趙惇自然一口應下。


    迴去幾天,趙惇命人從各地尋找術士,卻偶然從路上碰見大媒人皇甫坦,並把他帶了迴來,彼時,趙惇和皇甫坦在書房交談,李鳳娘躲到門邊偷聽談話內容。


    一大堆淩亂而又沒有條理的話後,李鳳弄懂清了他所描述的夢,心叫道:“shit!是哪方鬼神作怪,把上輩子的事情拎出來了?還搞重播!這不是要逼死我嗎?”


    像趙惇這麽膽小懦弱、疑心重的人,夜夜做這種夢,肯定會精神衰弱,若他提前發瘋了怎麽辦?那他還怎麽當皇帝?她還怎麽篡位?


    她心裏叫罵,壓著性子繼續偷聽,又聽見趙惇斷斷續續道:“她,她,我夢見王妃死了,死狀淒慘,被宮人草草用個破席子包出去,而我神誌不清,大叫著跑過去,她們都怕我,扔開屍體就跑走了,我過去一看,死狀可怖,如同魔鬼。”


    聞言,李鳳娘也驚駭了,心道:“原來我死後這麽淒慘的嗎?”


    她深唿了幾口氣,繼續趴到門邊聽。


    皇甫坦嘴裏念念有詞,他似乎在作法,李鳳娘才不會輕信這些鬼把戲,直接忽略過這一段,末了,皇甫坦道:“王妃命格極好,麵相大貴,與王爺乃是天生一對。”


    “王爺噩夢纏身乃是魘獸作怪之故,莫慌,待小人為王爺驅退魘獸即可。”說罷虛晃幾個把戲,唬得趙惇一怔一怔的,心裏已經完全相信他。


    李鳳娘嘟囔:“招搖撞騙罷了,就隻能哄哄迷信的人。”


    她默默離開,心裏想到:“皇甫坦的招兒必定不管用,我得想個辦法,讓王爺消除戒心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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