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升升是個天生的勞碌命,歸於平平淡淡的養老生活後反而不適應,新的一年才開始,她就病了兩場,身體每況愈下。


    當時,童貫剛好隨大軍班師還朝,他沒收到夫人病重的書信,還喜滋滋地把新認的義子童師閔帶迴來。


    當他意氣風發地踏進府邸時,童阡急急忙忙衝上來,見他過來,忙把他拉走,彼時童貫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嗬斥道:“到現在還不知禮數嗎?”他剛從西北迴來不久,剛被升任為景福殿使、襄州觀察使,這兒子沒有跟他請安問候賀喜,反而沒大沒小地把他拉走,真不知道規矩學到哪兒去了。


    “請爹爹見諒!”


    童阡哽咽道:“媽媽病重,已經臥病在床許多天,郎中來看過了,讓我們準備給她準備後事。”


    童貫聞言如遭雷劈,不顧形象地狂奔起來,童師閔不知所措,但見他們父子兩跑,他也緊隨其後。


    童貫很快來到她的屋子,聞到屋子裏濃濃的藥味,他雙眉緊皺,瞅見床上的人在睡覺,他便揪住立侍在床邊的侍女,問道:“夫人得了什麽病?幾時染上的?情況到底如何?你與我說清楚。”


    婢女還沒開口迴答,聽到聲響的劉升升先睜開了眼。


    “你迴來啦。”


    聽到她沙啞的聲音,他不禁淚目,多日來的歡喜盡數消卻,他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道:“你身子怎麽樣了?”


    劉升升沒迴答,眼睛卻瞥向一旁的小少年,她指著他,問道:“這位是……”


    “師閔,快來見過你媽媽。”


    童師閔很快上前行禮打招唿,李升升心道:“這人的義子、徒子徒孫真多。”


    她稱讚幾句,說了些場麵話,便拉著童貫聊天,幾位小輩非常有退了下去,房間隻剩他們二人。


    “你不是個鐵人嗎?撐了我大半輩子,怎麽我現在要發跡了,你卻要撇下我了?”童貫想到童阡說的話,再看到她的臉,不禁悲痛難忍。


    “命運無常,我也不知道我這身子壞得這麽快。”劉升升迴想當初,心裏還有點小委屈,她道:“果然是真老了,我就是開個窗透氣一下,沒想到都能著了寒風。”


    聽聞這話,他想哭都哭不出來,道:“屢教不改!總叫你別吹冷風,你就是不聽,好了!現在閻王爺可不給你後悔的機會。”


    “唉,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嗎?非得揪我的錯處。”劉升升不滿道。


    誰想童貫不答話,似在沉思,之後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說道:“你說死了就死了,哪有這麽容易?”


    “我早說了,你就是太懶了!一懶就容易生病,怪我之前太寵你,所以才給你慣出了一身毛病。”童貫緊盯著她,從頭上看到指尖,心道:“雙眼有光,臉頰不凹陷,臉上皺紋不多,背不駝,這人要死了?閻王都不相信!”


    他道:“我在前線作戰,那兒兵荒馬亂,每天都有人喪命,或成為敵人刀下亡魂,或因為肚中饑餓死去,或老死或病死,而你,不像任何一種。”


    意思是說我無病呻吟嘍!在他眼裏,京城的郎中腦袋裏裝的都是漿糊嗎?劉升升嘀咕道:“你說不死就不死,哪有這麽容易?我倒覺得自己危在旦夕。”


    “胡說!”童貫擺著一張臭臉喝道:“誰想像你這樣成天把‘死’掛在嘴邊?不死都給你咒死了!”


    “這些話,今後不許提!我決不能再慣著你,從明天起,你跟我到院子練武。”


    劉升升嚇出表情包,心裏慘叫道:“天啊!這個人要虐待一個將死之人!”


    童貫說到做到,第二天,不管劉升升怎麽掙紮喊叫,他硬把她帶到院子,彼時,劉升升撐著拐杖瑟瑟發抖,下人噤若寒蟬縮在一旁,童阡和月娘默默垂淚,小景扯住童貫的衣袖,哭道:“不許你折磨太母!”


    劉升升也道:“你就讓我安心地去吧!”


    “閉嘴!”童貫轉頭,環視眾人,說道:“往後誰若敢在夫人麵前說喪氣話,我定不饒恕!”


    把下人、小輩驅散走,之後,他在庭院教她自創的強身健體操,練到一半時,劉升升疑惑道:“你什麽時候學得華佗的五禽戲?”


    這分明就是五禽戲的加強版本。


    童貫輕咳一聲,說道:“昨夜翻了醫書。”


    見劉升升發呆,他喝道:“呆著做什麽?別偷懶!由我看著,你休想漏掉任何動作!”


    劉升升:……這人有病病吧。


    事實證明,劉升升患的可能真的是‘富貴病’,被童貫加強訓練半個月後,她不用拐杖也能行走了,身體變化稱不上翻天覆地,但體質是肉眼可見的改善,見狀,童貫更加賣力監督,甚至為了鼓勵她,還說道:“若你痊愈,我帶你去前線。”


    劉升升:若在年輕時,女扮男裝還能一用,現在她老了,臉上皺紋一道一道的,她裝男人,別人肯裝作認不出嗎?


    她道:“你打算怎麽把我帶過去?”


    童貫自信滿滿,說道:“我自有主意。”


    不久,大宋討伐溪哥臧征,童貫依然被任命為監軍,他這一次踐行了承諾,弄了一身太監服給劉升升換上,讓她混跡在自己的徒弟隊伍中,童貫的徒弟們知道是師娘隨隊而來,敢笑不敢言,一聽傳聞,才知師娘病重,師父為了給她圓夢,特地讓她跟過來。


    一聽是這樣,眾人又誇他們感情深,漸漸地,這個故事被傳開了。


    童貫的隊伍剛走兩天,京城裏的書會們開始發光發熱了,把兩人事跡編成曲子,什麽‘宦官與他的娘子’、‘隨夫作戰的女子’、……


    故事怎麽流傳,劉升升已經不懂了,她與童貫在西北度過了人生中的最後一段日子,雖然軍旅艱辛,但意義非同反響,她像一匹迴歸草原的野馬,無拘無束,無憂無慮。


    但劉升升此前還沒完全康複,軍營生活又實在艱苦,她很快一病不起,童貫也知這次她是真的要離開了,他以年過半百,卻哭得泣不成聲。


    劉升升臨死前沒有對他說甜言蜜語,沒有迴顧往事,卻道:“你性格不穩,容易貪功,我走了以後,你一定要記得見好就收。”童貫一口應下,劉升升這才笑著離開。


    她逝世後,童貫手握全國軍權,極受皇帝信任,有時他也會驕傲自滿,但一想起劉升升臨終前的話語,他有意控製自己,漸漸養成了沉靜謹慎的性子。


    他原想主張聯金滅遼,但童阡交給他劉升升生前寫的信件,他遂打消了這個心思。


    她是神人嗎?不然怎會料到冥冥之中即將發生?由此童貫更加謹遵她的遺囑。


    此後,童貫一路順風順水,屢立戰功,平安的活到八十四歲,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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