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會之話裏幸災樂禍的意味太濃,王季然想要忽視都不行,她吐槽道:“人人都說宰相肚裏能撐船,你這宰相肚裏不僅不能撐船,連兩句話都容不下,人家不就是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嘛,用得著記到現在?”


    身為主和派,秦會之每天上朝前都要清嗓子、練口才,因為隨時要和主戰派的人辯駁,嶽飛為人驕傲耿直,自然處處看秦會之不順眼,秦會之也很討厭他。


    “你不懂朝堂之事,這三言兩語便能取人性命,可不是你嘴裏的口舌之爭,你說某肚量小,某也不敢否認,隻是想讓你想明白,若某有一天也被鬥殺了,相信他們也會額手稱慶。”


    王季然心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壞人往往也以為別人跟他一樣壞,殊不知人家根本不屑同他計較。”


    心裏是這麽說,她覺得有些無奈甚至想笑,這個人之前裝男神、裝清高裝了十幾年,誰想去了金國一趟,迴來連馬甲都不披了,暗搓搓在背後笑人家倒黴,崩人設有崩得夠徹底的。


    吐槽歸吐槽,她沒忘了正事,問道:“嶽飛非死不可嗎?”


    僅這一句秦會之便看穿她的心理,他轉過身,傲嬌道:“某最大的仁慈是不落井下石。”


    “若嶽飛死了,金人南下,到時又該怎麽辦?”王季然坐到他麵前,他揚手,說道:“你勿再勸了,官家已下定決心,若某為他開脫,保不準會受到牽連。”


    “嶽飛功勞太重,且不懂得掩飾傲氣,官家不會容得下他。”


    事實上,張俊、韓世忠、嶽飛迴來後,張俊和韓世忠被趙構任命為樞密使,嶽飛被任命為樞密副使,而張俊、韓世忠謹慎,夾著尾巴做人,張俊主動交出所有權力,韓世忠天天求趙構賜一座豪宅,給點良田,好迴家種田……隻有嶽飛還十分傲氣,常常宣言要北上收複失地,報效國家。


    和議達成了,沒啥戰爭了,你還整天嚷嚷出去殺敵,這不是引趙構不高興嗎?


    王季然聞言拍桌,嘀咕道:“好個小氣量的皇帝,人家剛剛替他打勝仗,結果一迴來就翻臉不認人了。”她與嶽飛並無交情,也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若嶽飛被張俊陷害入獄,髒水絕對潑不到她身上,隻是白白便宜了那群金人,她就怕嶽飛一死,金人又撕毀合約,揮兵南下,到時有誰能抵抗金國的雄兵呢?


    她悶悶道:“你不救,那我來救!”說罷起身就要走出去,秦會之叫住她,道:“你出去做什麽?”


    “我找劉五郎。”


    秦會之臉色發青,說道:“嶽飛之事與你有何幹係?竟勞你如此費心。”


    王季然轉身,見他憤怒,剛要頂嘴,忽想起往事,故意笑道:“良人可還記得當年我雲英未嫁時做的那些夢?”她走上去,主動拉住秦會之的手,秦會之麵色稍霽,道:“這是既然,當時你哭了好多天。”


    他皺眉,說道:“你莫不是還在想著那件事?都過去那麽多年了,某也答應你不會動他一根手指頭,現在他被官家猜忌,即將被張俊陷害,汙水怎麽潑也潑不到咱們身上。”


    她揉揉捏捏他的手,笑道:“良人,我想做個沽名釣譽的人。”


    “現在我們什麽都有了,地位、名利、金錢……但唯獨名聲不太好,我一直那麽努力做善事,就是想改善名聲。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自從建了安濟坊、居養院後,我就不再做噩夢了,走在路上也沒有人罵我,還常有人送我東西。”她搖搖他的手臂,撒嬌道:“這種感覺很好,被人接納、被人感激是無比幸福的事。”


    秦會之眼含無奈,表情徹底柔和起來了,道:“那麽多年,苦了你了。”


    “不,我不苦,因為有你在啊。”她笑意滿營,一舉一動還留著當年的嬌俏,她道:“我很感激當時的自己,不管旁人怎麽說都隻認定你,後來你也沒讓我失望,待我是十年如一日的好,而且不管我想要什麽,你都給什麽,總是一如往昔關心我,支持我。”


    她停了一下,又道:“救不救嶽飛就由你決定吧,你若救了,我更歡喜一分,你若不救,我也不會怪你。”


    秦會之思襯良久,說道:“可看如今局勢,隻有嶽飛自請罷官才能打消官家疑慮。”若嶽飛像張俊一樣懂得看趙構眼色,主動交出兵權,趙構也會把他當成寵臣,隻是嶽飛一心報國,恨不能馬上踏平金國,迎迴趙桓,讓他自請交出實權?難!


    “罷官就能保命了?”王季然問,秦會之看去,對上她狡黠的眼神,他故意揶揄道:“夫人想必有了妙招,不知為夫能否見識見識?”


    王季然悠悠道:“現在是和平年代,既然和議達成了,那也不需要主帥了,官家在宮裏有禁軍保護,也不需要那麽多個樞密使。”


    她笑道:“隻需派幾個‘路人’不經意地在他麵前講明這些利害關係,嶽將軍是個聰明人,相信他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兩天後,嶽飛自請解除所有官職,聲稱老母年邁,想迴江西廬山奉養母親,做個莊稼漢,趙構心裏歡喜,還是裝模作樣地挽留了幾次,後麵‘苦勸無果’,隻能‘萬般無奈’地送上大比金銀珠寶、良田萬畝,讓他還鄉。


    張俊做好的偽證還沒派上用場就被迫扔掉,隻能悶悶地看嶽飛衣錦還鄉,心知自己的毒計已經泡湯。


    經此一事之後,王季然的心結徹底沒了,天天吃好喝好睡好,見誰都是笑盈盈的。


    而秦會之做官兢兢業業,沒有做妖,更讓王季然沒了心上枷鎖,與秦會之更加恩愛了,任誰看了都覺得是對神仙眷侶。


    隻是,這時,發生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什麽?喜脈?”王季然與秦會之一同驚唿。


    老大夫一臉肯定,說道:“貴夫人已懷孕三月有餘,這段時間,切記……”見這對夫妻在走神,老大夫忽然說不下去了。


    秦會之反應過來,忙道:“郎中勿怪,我們隻是太過震驚了,因而失了禮數,不過,此前內子被人藥傷了身子,看過諸多郎中,皆說內子難以有孕,我們又怕是空歡喜一場。”


    “貴夫人身子寒涼,的確不易有孕……更兼年歲大了些,更要時刻謹慎。”


    夫妻二人讓下人記下所有注意事項,等大夫走後,王季然捂臉,叫道:“whatashame!”這個老大夫本來是去看兒媳晏娘的平安脈的,王季然這幾天不舒服,便也讓大夫過來瞧瞧,誰知竟懷上了!


    兒媳晏娘已有七月身孕,而她肚裏的這個更小!我的天!傳出去會被人笑話死吧!


    秦會之聽不懂她說的話,但笑得一臉蕩漾,說道:“某真厲害。”


    王季然默默道:“老當益壯。”


    “你說什麽?”


    “誇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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