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宮,自從姬宮湦重新上位,他開始變本加厲的享樂,天天溫香軟玉在懷,好不暢快,可時間一長,懷裏的美女也變得寡淡無味起來,於是一天換一個女人,百姓更加怨聲載道。


    鎬京還在修葺當中,在這段日子,他反客為主,成了鄭國的實際掌權人,姬友眼看他不理朝政、日日尋歡作樂,自然憂心不已。


    “怎樣了?父王今天去上朝了嗎?”伯服問。


    姬友難得露出嘲諷的笑容,他道:“嘿,諸侯現在哪肯過來。”他仰天長歎,哀呦道:“希望老朽不要好心辦了壞事啊,若周朝的基業毀在我的手裏,我可就,可就……”


    伯服猛地一拍額頭,懊惱道:“都怪我,出的什麽餿點子!”此前他提議讓姬宮湦通過選美的名頭逼褒姒現身,可一連幾天過去,不見褒姒的身影,宮裏女人的歡笑聲倒漸漸多起來了。


    姬宮湦把姬友的宮弄得烏煙瘴氣的,導致他這兒子都沒臉見人,伯服生出了幾分愧疚心,說道:“我去勸他。”


    “勸過了,大王他不聽啊!”


    伯服幾乎要哭出聲,他耷拉著一張臉,苦巴巴道:“再這樣下去,沒過幾天我們就又要亡國了。”


    姬友跪地痛哭,伯服幹脆闖進姬宮湦的宮裏,這一踏進去,他整個人驚呆了,帷帳之後女人白花花的肉體讓他‘哇’的一下子吐出來,他哭叫道:“父王~”


    “哈哈哈。”席上的嬉笑聲不斷傳來,他哭得更加厲害了,不一會兒,‘哐啷’一下,一個香爐被踹翻,緊接著就是姬宮湦的怒罵聲:“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父王,父王。”他仍在哭,女人推推姬宮湦,道:“去看看太子吧,興許發生什麽事了呢!”


    姬宮湦又與女人嬉戲一番才不情不願地下床,他披著外衣,走過去,道:“你是過來同我享受的嗎?”


    “不……”


    “那是你母後有消息了?”他的雙眼猛地亮起,幾步上前道:“是不是你母後迴來了?”


    看著癡癡顛顛的姬宮湦,伯服滿眼是淚,鼻涕橫流,抽抽搭搭道:“不是,父,父王,你別讓他們抓女人迴來了,會,會沒命的啊!”


    之前鎬京被攻破後的慘狀使他印象深刻,現在一想到遍地屍骸、四處煙火便通體生寒,他哭叫道:“我不想再躲一次了!”


    “混賬東西!”姬宮湦一巴掌扇到他臉上,怒火萬丈,他道:“你幹什麽詛咒寡人?是想要取代我的位置嗎?”


    他越想越氣,冷冷道:“你給我出去!以後再也不要進來了!”


    “父王!”他又嚎叫,姬宮湦大聲道:“來人!”近侍進來,他道:“把太子帶下去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


    “哇!”伯服哭得他心煩意亂,姬宮湦怒氣重重,又踢了幾樣東西,女人縮在角落裏不敢出聲,姬宮湦見到,揚起笑容慢慢走去,女人見了瑟瑟發抖,她不斷叩首。


    “來,你同寡人說說,王後為什麽要走呢?”他把她從地上拖起來,女人身子抖如篩糠,道:“許,許是王後有她的思量吧。”


    姬宮湦疑惑,說道:“難道她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不願拖累寡人,所以默默離開了?”


    女人一言不發,姬宮湦一直腦補,一會兒說褒姒是要死之人,所以離開,一會兒說褒姒無福,隻能當一次王後,一會兒又檢討自己是不是脾氣太差,她被氣走了……


    最後他猛地捏住女人的下巴,說道:“你說,王後為什麽要走?”


    她怯怯道:“許是王後病重,為了不讓大王體驗生離死別之痛,所以才離開了。”


    “對!對啊!一定是這樣的!寡人對她這麽好,她怎麽舍得離開呢?”姬宮湦滿意一笑,說道:“你最合寡人心意,往後你就是我的愛妃了,好好伺候,你的福分大著呢!”


    女人跪下謝恩。


    一個小宮殿裏,伯服坐在地上,挨到柱子上,渾身寫滿落魄。


    ‘吱呀’門開了,他猛地跳起,往後一看,又失落地坐下來,懨懨道:“鄭伯,我是不是要被砍腦袋了?”


    “他們,他們都說父王是昏君,他脾氣不好,他會殺哥哥,自然也不會放過我……”


    “太子慎言啊!”姬友跪在他身旁,低聲道:“外頭有人看著呢。”


    “唉,你說,我怎麽就那麽命苦啊!”他雙手抱膝,落寞道:“母後不要我了,父王也不理我,把我鎖在這小破屋裏……唉,我真倒黴。”


    “你說,父王還會變好嗎?他之前很疼我的。”伯服扯扯姬友的衣服。


    姬友看了他許久,終於道:“太子,不如我讓人把你送出宮吧。”


    伯服雙眼瞪得像銅鈴,姬友低聲歎道:“微臣想了許久,心病還得心藥醫,我派人查過了,王後應該沒走出鄭國,你去找找她,勸她迴來吧……我也知道我愧對你們,但這也是唯一的法子,我不能再看更多人死去了啊!”


    被姬宮湦玷汙的女人,小部分成為他的嬪妃,可更多女人在寵幸後仍是備受冷遇的無名無份的婢子,一些還尋死覓活的,讓人看了糟心。


    伯服爽快應下,等到約定時間,他跳出窗戶,飛也似的跑走了。


    可這個鄭宮警戒不複往昔的鬆懈,縱使姬友安排得十分細致,伯服還是不幸的被抓住了,就連姬友也被囚禁。


    夜晚,伯服和姬友麵麵相覷,又一同哀歎。


    “父王真瘋了!”伯服唉聲歎氣。


    姬友苦笑道:“如今我也被鎖進來了,這天下啊,又要變嘍!”他又笑又哭,道:“我對得起大王,可對不起天下人啊!”他甚至後悔自己先前聯合好友扶持姬宮湦重新上位的做法了。


    伯服冷哼道:“原本我以為母後是妖孽,沒想到父王更妖,沒了母後,他反倒……”


    姬友捂住他的嘴,伯服奮力掙紮幾下,高聲道:“我就是要說……”


    “太子,王後如今不在宮中,凡事更需要你來打點,你不能出半點差錯啊!”姬友生怕他惹怒姬宮湦,因而苦口婆心地勸告道:“記住,禍從口出啊,你是周朝的太子,要顧全大局,不能逞口舌之快啊!”


    “嗬,什麽太子!我就是個囚犯!”


    姬友不言不語,默默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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