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主人家炒了幾個寡淡無味的的小菜,雖知道這個庶民平常吃的就是這些,但姬宮湦等人養尊處優慣了,根本難以咽下去。


    男主人視若無事,仍然熱情招唿,在他們臨上路前,還贈了一枚雕石,道:“你們是要上路吧,我們沒有什麽好東西招待客人,不過,我有一個遠房親戚,你們拿著雕石去見他,他會資助你們上路的。”


    姬宮湦接過去,把玩幾下,道:“這是什麽?”


    司思瞥去,臉色一變,揮起長矛往男主人刺去。


    “住手!”褒姒嗬斥,司思仍不停手,姬宮湦怒道:“你在幹什麽?”


    “主人,這人分明是不懷好意!”司思惡狠狠地盯著男主人,逼問道:“說!你是誰家的奴隸?膽敢陷害我們!”


    這些雕石是貴族賞給奴隸、庶民的用具,這個家夥分明是貴族家的逃奴,隱居山裏,不懷好意地想把他們引到貴族家中。


    那人不驚不懼,笑道:“鄙人不過一個山野莽夫,寺人何必要扯些有的沒的?”


    “你果然知道了!”司思狠狠刺去。


    “萬萬不可啊!”一婦人跑出來,擋住尖口,褒姒截住他的長矛,冷冷道:“我們有叫你動手嗎?”


    婦人跪在地上,淚流滿麵,痛哭討饒,地上那個男子麵無懼色,仰頭道:“妖妃!昏君!你們今日若不殺我,明日我也會叫人活捉了你們!”


    “良人,良人……”女子抱住他,痛哭流涕,姬宮湦狠踹他們一腳,奪過司思手中的長矛。


    “大王。”褒姒抓住他的手,搖搖頭,說道:“現在我們已十分困難,切不可再徒生事端,不如我們先聽聽他們怎麽說吧!”這裏雖是農村聚落,可也有司民對人口登錄造冊,平白無故死掉幾個人勢必會引人生疑,惹上麻煩就不好了。


    一番拉扯後,姬宮湦擲開長矛,道:“你們怎麽說?”


    “我沒什麽好說的,要殺要剮,隨你!”男子神情不屑,轉向另一頭,婦人哀泣道:“良人他是一時迷了心,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昔年,我們也有良田萬頃,奴仆千人,可大王因為虢公的一句話,把我們的土地全收了,我們因此被迫離開故土,來到這裏安身,昨夜見王後貌美,一時鬼迷心竅,故而,想……”


    想什麽?當然是把她賣去做‘臣妾’嘍!剩下的話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好大的膽子!”姬宮湦氣急敗壞道:“你們一個個賤民!竟然敢圖謀不軌,寡人今日若不……”


    “無道昏君!你幹了那麽多的壞事,氣數已經盡了,竟然還不思悔改!我看不出幾日你必人頭落地!”男子喊道,姬宮湦衝上前,褒姒抱住他的腰卻被他甩開,她雙手撐地,朝男子喊道:“你不要命了,那你的妻兒呢?口口聲聲說大王昏庸,其實你才是個昏頭蒼蠅!”


    姬宮湦取件長矛,男子也起身去搶,司思、姬友都去阻止,場麵亂作一團,褒姒趁亂扣住那婦人喉嚨,叫道:“都別動!否則,她死,我也死!”


    男子停下,顫巍巍道:“你,你先放下手!”


    褒姒見姬宮湦舉著長矛衝來,她怒道:“大王,還不放下嗎?”她這副身子嬌弱,作出這一係列動作後已氣喘籲籲,汗流浹背,感覺到婦人在掙紮,她揚聲道:“我們商量一下,各退一步,我可以既往不咎,放了她,但你們也不能再動歪心思!還要發誓必須保守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們來過這裏!”


    待大家都平靜下後,褒姒不急著放人,諷刺道:“你夫妻二人隻顧著挑別人的錯處了,那你們私自建屋作業又該當何罪?”周厲王時期便以明確規定不能私自開發山林沼澤,並且把地都圈起來,他們明顯違背了政令。


    二人啞口無言,褒姒鬆開手,把她推給男子,道:“我知道你們對我們有諸多不滿,但冤冤相報何時了?如今我們已自食惡果,被迫流離在外,也算遭到報應了,你們夫妻又何必苦苦相逼?難道非得落個‘弑君’的罪名才開心嗎?”


    這話說得男子渾身一震,他一個激靈醒來,腿軟了,馬上跪在地上磕頭。


    這時候人生來的貴賤已經被注定了,天子是天子,諸侯是諸侯,奴隸是奴隸,‘天子’被當做上天與人的媒介,是至高無上的王,而庶民低賤如草芥,王再怎麽落魄也絕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庶民可以冒犯的。


    之前這個男人被仇恨衝昏頭腦,隻想報複討厭的王和王後,現在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韙,竟然敢去弑君!


    與生俱來的奴性讓他很快臣服在姬宮湦腳下,磕頭不止,姬宮湦還想趁此發作一番,褒姒拉拉他的袖子,使了個眼神,他不甘不願地‘哼’了一聲,饒了他們。


    屋子裏,男女主人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戰戰兢兢地為他們倒水,褒姒尋個機會問了外麵的時局,男子道:“鄙人今早到外麵查探一圈,發現鬼方大軍已被打跑,不過……”


    “有話不妨直說。”


    “西垂大夫在大肆圈占王畿之地,興許不日便會把鎬京完全占據。”西垂大夫便是秦君,他是少數前來勤王救駕的諸侯之一,現在卻默默把他的都城給吞了。


    “豈有此理!”姬宮湦拍案大叫道:“不過是個養馬的賤人!竟然敢霸占……對了!宜臼呢?”


    男子道:“太子……不,廢太子、申侯、晉公正在商議遷都事宜。”


    “遷都?”姬宮湦驚叫,男子道:“是啊,鎬京已被燒成廢墟,人民都逃走了,不遷都,沒辦法啊!”


    沉默氣息持續許久,姬友低聲問道:“小兒掘突呢?他還在人世嗎?”


    “我聽流民說,令公子擊退犬戎有功,廢太子、申侯十分賞識。”


    姬友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他捂著胸口,老淚縱橫,仰天哀泣道:“逆子啊!逆子!”老父盡心竭力地救駕,為王室正統奉獻出最後一滴心血,他卻擁立新主,盡把老父的教導全忘卻了!


    他一時難以承受刺激,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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