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行聞言驚愕,不假思索道:“不可能!”


    靳尚前段時間在申縣遊學,這幾個月才迴到郢都,可能不知道鄭袖懷孕的消息,可他上官行知道啊,熊槐整天在他麵前秀老婆,他對那婦人知之甚多,甚至連她臨盆日期都知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鄭袖和熊槐的下一個孩子出世時間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那個大肚婆冒著生命危險挺著肚子來郊外與人私會?說出去騙鬼呢!


    先前他隻當張儀有特殊的愛好,喜歡捉弄偷情的年輕男女,如今看來,這貨十有八九是被人騙了。


    心慌之際,他欲出聲提醒,熊槐的儀隊卻已到跟前。


    “拜見大君!”幾人下跪。


    他眼神睥睨,道:“秦相有何稀世珍寶?不如拿出來讓不穀見識一番,不穀倒要看看是何寶物,竟比商於之地還要珍貴百倍!”


    “寶物就在車裏,大君不如讓人把他們請出來。”張儀壓住得意之色。


    熊槐冷哼,道:“少故弄玄虛!不穀沒時間同你磨嘴皮子!”


    “大君息怒。”張儀拜了兩拜,說道:“今日,儀與上官大人、靳大人來東郊尋鳥,卻偶然看到鄭娘娘與三閭大夫唐昧在林中密會,二人舉動親密,衣衫不整,求大君明鑒,儀非招搖撞騙,而是擔憂大君遭受小人蒙蔽,所愛非人!”


    誰料熊槐狂笑不止,好一會兒後才停住笑,卻又換了一副麵孔,低沉道:“張子,你莫要尋不穀開心,你要曉得,這說錯了,可是殺頭的罪過。”


    張儀言辭肯定,說道:“若儀說錯了,願承擔全部罪過。”


    “好。”熊槐的聲音透出幾分諷刺。


    上官行已是提心吊膽,生怕張儀會拖累自己,頭壓得更低了。


    熊槐隨意指了個人,那人剛要打開車門,車門就從裏麵推開,一女子悲哀哭泣,幾步走過去,跪倒在熊槐麵前,叫道:“拜見大君,求大君救救唐大人!”她泣涕漣漣,大哭不止,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林兒,你不是在宮內服侍娘娘嗎?到這東郊作甚?”


    一聽此言,張儀如遭雷劈,兩腿軟爛如泥。


    活了那麽久,原以為隻有他算計別人的份,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他今天也遭人算計了。


    嗬嗬!還是區區一婦人!


    張儀很快想通關鍵,深深地跪在熊槐麵前,道:“大君,儀不求能留全屍,隻希望您能看在六百裏商於之地的份上退兵。”


    熊槐讓人把唐昧抱出來救治,眼神像冰刀子一樣往張儀身上飛,他冷哼道:“六百裏商於之地?別是你那封屬的六裏地!”


    張儀錯愕,熊槐看到他的表情,才真真正正明白到鄭袖的先見之明,他提腿,一腳踹到他的背上,恨恨道:“不穀以上卿之禮待你,吃穿用度,無不是最高規格,你卻汙蔑南後!傷我愛卿!蒙騙不穀!非碎屍萬段難解我心頭之恨!”


    “來人!”熊槐揮手,高聲道:“把張儀拿下,即刻行刑!”


    熊槐其實想把他扭送到午門處斬,把他的人頭掛在菜市場上,但料到這個政客非常狡猾,擔心在路途中生出變故,所以便想在這裏解決了事。


    武士上前,張儀不敢掙紮,隻在口裏叫道:“大君三思啊!如今正值兩軍交戰之際,大君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


    “你中傷我妻!死不足惜!行刑!”


    隨著一聲慘叫,一代縱橫家命喪黃泉。


    張儀已被處置,上官行更加驚愕失色,他深深地給熊槐拜了幾拜,請罪道:“鄙臣識人不清,險受小人蒙蔽,請大君治罪!”


    這些日子,因為要對付張儀,熊槐派了無數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自然知道自己的寵臣上官行受了賄賂,他失望透頂,扭開頭。


    這一轉正好看見魂不守舍的靳尚,心裏長歎一聲,想起鄭袖的囑托,開口對靳尚道:“你即將要到而立之年,凡事要多加算計,再識人不清,神仙都救不了你!”說罷,熊槐一行人帶著張儀的人頭和受傷的唐昧離開。


    他們走了很遠很遠之後,靳尚才呆呆地對林兒道:“這一切,都是鄭娘娘的對策嗎?”


    林兒屈膝行禮,道:“娘娘和大君料到秦相會以割地的借口相騙,所以使了這條計策。”


    聞言,靳尚眼淚唰唰流下,他道:“那……把人趕走就是了,他罪不至死啊!”


    “娘娘早料到靳公子會有此一言,她曾與婢子說:‘兩國交戰,又豈能有婦人之仁?成大業者,需不拘小節,張儀是一定要除掉的,若今日我技不如人,我也情願被他殺死’,婢子望靳公子多多思考,若今日馬車上的人是娘娘,那張儀又何曾退讓一步?”


    靳尚無言以對,一會兒後才苦笑道:“是尚想岔了,走吧!”


    晚上,南宮。


    鄭袖聽到張儀已身首異處的消息,終於重重地唿了一口大氣,心頭上的壓力頓消,她拍拍胸口,道:“真的死了就好了,我就怕他有那滔天的本事,還能死而複生。”


    天知道,她麵對這種靠著嘴皮子吃飯的人時壓力有多大,雖然她曾是長舌婦,但這畢竟不能跟人家賴以為生的活計比。


    她原本試想了幾個結果,一,張儀沒跟上去,散播流言毀她清譽;二,張儀跟上去,隨從認出她不是鄭袖,她的計謀敗露;第三個就是她所料想的那樣,他跟上去了,為保險起見,還拉了幾個楚國大臣,向熊槐打小報告。


    可她真沒想到張儀會讓隨從砍傷唐昧的腿……你一個秦國使者砍傷楚國大臣,那不是找死嗎?砍了人,不管他是不是本宮的情夫,不管這緋聞真不真,你都要被收拾好嘛!


    ……


    不過,他總歸死掉了,她再揣測他當時的想法也沒意義了。


    “區區一個張儀,竟令愛妃忌憚到了這等地步?”熊槐眼裏浮現懷疑,思量後說道:“愛妃許久不曾出宮,也不曾接觸外人,怎會知道張儀滿腹心機,狡詐如狐呢?又怎知張儀許給不穀的是六裏地而非六百裏地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長舌婦洗白手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張菻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張菻珈並收藏快穿之長舌婦洗白手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