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迴去左曉樂就熬夜肝與鳳初九合作的說明,到第二天快天明的時候才去睡下,這一覺便睡的尤其深沉長久,快到第二天下午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夢到自己還是阮玲玉,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看到阮紅苑一身是血的朝她伸手。


    因為夢境的清晰,左曉樂就算醒了過來,也還尤覺得胸口悶的很。


    怎麽會做這樣的夢?看來阮玲玉那一世的事,對她的影響還真是不小呢……


    “小姐,你醒了?”秋薈聽到聲音,連忙跑進來。


    “現在什麽時候了?”左曉樂下床給自己倒水喝。


    “差一刻鍾就到酉時啦,小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秋薈給她擰了帕子來擦手擦臉,左曉樂擦完臉又給她倒了杯溫開水。


    “有什麽吃的?”大概是因為夢裏的感覺太壓抑,她現在還沒什麽胃口,但東西還是要吃的。


    “我讓廚房燉了燕窩,小姐要不要先吃點燕窩墊墊?”秋薈一邊說,一邊從衣架上取過衣服給左曉樂披上。“我還讓人準備了一條鱖魚,和幾道時令小菜,小姐喝完燕窩,休息一會兒,鱖魚就蒸好了,您看這樣行不行?”


    聽秋薈這樣一說,左曉樂忍不住看了看她,這小丫頭今日好像有點不一樣啊,但這樣安排確實挺合她心意,便點了點頭,“這種事,你安排了就好。”


    “是!”秋薈得了左曉樂這話,十分興奮的點了點頭,端著左曉樂用過的洗臉水就出去了,到門口又喊了聲,“春蘭,去廚房把小姐的燕窩端來,順便讓人把鱖魚蒸上,小菜炒了,等會兒小姐要吃飯。”


    “是,秋薈姐姐。”春蘭乖巧應聲,輕快的做事去了。


    左曉樂不喜歡屋子裏有太多人伺候,平常要不是一個人,要不就是秋薈伺候伺候,所以其他人一般都是在外麵候著。


    不一會兒功夫秋薈把燕窩給她端來,她喝了兩口,秋薈又貼心的給她拿了張幹淨的毛巾擦手,放下毛巾,左曉樂讓秋薈坐下,“你今日好像不太一樣?”


    “啊?是奴婢伺候的不夠好嗎?哪裏不好,小姐指出來,奴婢一定都改了!”秋薈很謙虛,很自責的樣子。


    “不是伺候的不好,是伺候的太好了,我總覺得跟尋常不一樣,所以才問問。”左曉樂喜歡吃魚,喜歡吃完東西的時候用熱毛巾擦擦手,往昔秋薈是不會做這些事的,但今天不僅做了,還做的十分貼心,也不怪左曉樂多想。


    “往昔是奴婢做的不夠好,但小姐放心,從今往後,我一定好好的伺候小姐,早日替小姐分憂!”


    秋薈打雞血過量的狀態讓左曉樂真有點適應不過來,也不曉得她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才變這樣,但這種狀態總歸不算差,她也就懶得多想,任由她去了。


    “對了小姐,今日您休息的時候,韓公子來找過您,說是給您換藥,順便向您請教點事,但您沒醒,我就讓他先迴去,說是您醒的時候再通知他,您看……”


    聞言,左曉樂大概知道韓少瑜找她請教什麽,但秋薈這般緊張到臉紅如霞的狀態,她至於嗎?左曉樂看著秋薈,眨了好幾下眼睛才恍然明白過來,這小丫頭的變化,她好像找到原因了。


    還以為是自己人格魅力折服了小丫頭,讓她成了自己小迷妹,沒想到人家是看在韓少瑜的麵子上,左曉樂有點無語,敲了敲秋薈的腦瓜,“去給他說吧,我吃完飯就去拜訪他。”


    “是”


    ……


    竹林院子裏,韓少瑜替左曉樂換了藥,傷口是皮外傷,當時蹭破的皮有點多,看起來比較嚇人,現在傷口旁邊已經結了痂,就中間有小半個巴掌大的口子還有點猙獰,但除了上藥那會兒痛一些,其他都還好。


    “……細菌,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水裏明明什麽都沒有,清澈的很呀。”左曉樂說不能用水直接清洗傷口,因為水裏有細菌,這讓韓少瑜十分好奇。


    “嗯,不知道韓公子有沒有發現,在一間幹淨的屋子裏,如果照進一束光,就會看到那束光裏有許多漂浮的灰塵?但同樣的空間,在其他沒有光的地方你卻看不到那些灰塵?”


    左曉樂沒辦法拿顯微鏡給韓少瑜指著說,看那就是細菌,畢竟條件不允許,不過這種類比卻很容易讓他想明白。


    韓少瑜想了想,確實有這種情況,但還是沒太信,“難道這些漂浮著的,就是細菌?”


    左曉樂笑了笑,沒有直接迴答他,而是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解釋:“公子可知蛔蟲?”


    韓少瑜皺眉點頭,不知道怎麽說到了這個。


    “那公子一定知道怎麽治療吧?”左曉樂小時候在姥姥家待過,姥姥家在農村,她常吃一些生的瓜果蔬菜,還喝生水,所以得過蛔蟲,那可真是一段十分黑暗的黑曆史了,呃……被拉出來的蛔蟲,嘔!真惡心……


    韓少瑜:“這個不是難事。”


    左曉樂:“那公子可知,人的肚子裏為何會有蛔蟲?有沒有統計過,都是哪些人容易得蛔蟲?”


    韓少瑜想了想,“我以前跟著師傅遊曆的時候,也曾遇到過多起蛔蟲之症,想想看,這些人都是在農村一些半大的小孩兒身上,成人也有少許,城裏相對要少一些。”


    “那公子有沒有觀察過為什麽農村的人容易得蛔蟲症?”


    韓少瑜想了想,在肚子裏的東西,都是半大的孩子,除了先天的情況,還能有什麽能夠去到肚子裏?


    老祖宗有句話說的很好,病從口入,那多半就是——


    “飲食!他們的飲食習慣並不太講究,路邊挖的紅薯,藤上摘的瓜果,還有生水。”說到這裏,韓少瑜似乎已經明白左曉樂要給自己說的是什麽了。


    生水裏沒看到蛔蟲,沒洗淨的瓜果紅薯裏也沒見到蛔蟲,但為什麽吃了這些東西的人就容易得蛔蟲症?說明他們吃進去的東西本身就存在問題,但同樣的東西,在城裏,人們都相對要講究一些,瓜果會洗幹淨,水會燒開,所以就大大降低了得蛔蟲症的幾率。


    有些東西,雖然看不到,但並不表示不存在,比如細菌。


    可細菌,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呢?


    “沒錯,人們吃進去的是蛔蟲的卵,也是為不可見的東西,但它確實存在,所以才會讓人們生病。細菌也是一樣,我們看不到,但它作用於傷口,就很容易讓傷口感染發炎,繼而累及性命,就如七日風。”


    左曉樂其實也不曉得該怎麽跟韓少瑜仔仔細細的解釋清楚,畢竟這種東西實在太過深奧,她能知道也不過是一丁點的常識,說完了可就沒有了。


    韓少瑜點頭,但麵上依舊疑惑,“七日風確實難治,但這都是由細菌感染而成的嗎?”


    “公子您是大夫,肯定也知道,同樣的病症放到身體素質不同的人身上,結果可能天差地遠,所以這隻是一部分原因吧。”


    韓少瑜覺得左曉樂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就如同同樣是得了風寒的人,若是放到一個身強力壯的練武之人身上,恐怕也就是三兩天的時間,或許連藥都不用吃,但放在一個身體孱弱的人身上,那結果定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天下病症何其多,病人何其多,治病救人是一方麵,但若是能夠做好預防措施,不是會省去更多的人力物力嗎?而且預防的成本,往往比治療的成本低得多,公子說,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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