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一晃而過,轉眼到了年末,嶽陽城已經下了兩場雪,白雪覆蓋在這座古老的城市,讓人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


    左曉樂裹著厚厚的棉襖吸了吸鼻子,街道上的雪雖然被掃過,但因為天上還在落,所以沒多久又積了一層,她的棉鞋被浸濕了,腳上冰冰冷冷的好像被凍住了,所以她隻能加快步子,從藥店拿了藥又飛快的往阮家班趕。


    昨晚上阮紅苑練功,練了一身汗,衣裳沒加一件就出了門,被門外風一吹就感冒了,今天一大早就開始咳嗽,阮紅安請了大夫給他看,看完左曉樂就跟著來拿藥,迴去的途中她順手買了包柿餅,止咳,好吃。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有兩個月沒見的顧海成這會兒會突然出現在她師傅的院子裏,兩人在小廳裏喝茶,阮紅苑裹了件鑲毛領的暗紅鬥篷,他人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紅鬥篷襯得他更是麵若白雪,俊美非凡。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屋裏燒著碳,左曉樂一進門就被一陣熱浪撲的渾身一暖,先是抖了抖身上的寒氣喟歎一句家裏真好,這才跟阮紅苑顧海成打了招唿,順手拎了小泥爐上的水壺給他們添了熱水,又順便給自己倒了一杯。


    “大帥今天怎麽來了?前些日子聽說你去城外剿匪,怎麽樣?那些土匪都滅了嗎?”左曉樂搬根凳子坐到了阮紅苑旁邊的火盆旁,伸腳,烤鞋,十足的隨意。


    好在不管是顧海成還是阮紅苑,都已經習慣了她這般行為,並不以為意。


    “剛剛也跟你師傅在說這事兒,石毅已經死了。”顧海成也沒把左曉樂當外人,更沒把她當小孩兒。


    “啊?石毅死了?”左曉樂驚訝的坐直了身子。


    往昔石毅雖然被顧海成趕走了,但他一直都是左曉樂心中一把懸在頭頂的劍,就怕他突然卷土重來再攪亂阮家班現在的平靜,沒想到他竟然提前死了。


    左曉樂想到這多半與自己救了顧海成有關,也不知阮玲玉那一世顧海成是怎麽迴事,按理說嶽陽城有張五爺做後盾,他應該很容易就做成今日做成的事才是,可石毅卻是幾年後才死了的,這中間到底有什麽事呢?


    想不明白,而且想明白了也沒多大意義,畢竟不管發生什麽,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事。


    “那大帥之後是什麽打算?”阮紅苑已經從顧海成那裏得知,石毅逃出嶽陽城後,在外組織了一支隊伍,盡做打家劫舍的事,這次顧海成去剿匪,剿的就是石毅那支烏合之眾。


    左曉樂一聽,立刻覺出了什麽,看向了顧海成,不過顧海成的目光落到阮紅苑身上就沒再動過,“如今社會動蕩,國家危難,清政府無所作為,各大軍閥群起,百姓民不聊生……”


    顧海成說了一堆,左曉樂聽出了他的野心,聽出了他的抱負,也聽出了他即將離開嶽陽城的事實。


    阮紅苑早就覺得顧海成並非池中之物,聽他說了那許多,也沒多說什麽,直截了當道:“那大帥準備什麽時候離開?”


    “年後”


    “這麽快?!”左曉樂有點吃驚,畢竟離過年也就小半個月的時間了。


    顧海成道,“就是趕路冷了點。”


    “那你打算去哪裏?”左曉樂問。


    “南邊”


    “那你到了會給我們寫信嗎?”顧海成沒說具體地點,左曉樂就不問。


    “你想我給你寫信嗎?”這話問的是左曉樂,但顧海成更多看著的確實阮紅苑。


    阮紅苑垂眸,喝了一口茶。


    左曉樂就當顧海成真在問自己,“當然啦!嶽陽城就這麽大點兒,感覺都沒什麽新鮮事呢。”


    “那有空就給你寫吧”顧海成也喝了口茶,幾人又說了些話,但更多的還是左曉樂在跟顧海成講。


    等送走顧海成,左曉樂迴到屋子的時候就忍不住長長舒出了一口氣,幸好顧海成還算含蓄,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是他直接對阮紅苑說出些什麽不合時宜的話來,阮紅苑會不會直接潑他一臉開水。


    那到時候,她死活要抱的這根粗大腿,也不曉得會不會當場炸毛,變成阮紅苑以及阮家班命運裏的第二個石毅,但好在現在人是送走了……


    “你為什麽歎氣?”就在左曉樂進了屋子還沒尋到阮紅苑,就聽到側後方傳來個陰陰沉沉的聲音,她嚇了一跳。


    “師傅你別神神叨叨的嚇人啦,心脹病都快給嚇出來了呀……”左曉樂拍著胸口迴頭,但見阮紅苑盯著她,臉頰因感冒而泛著異樣的紅,神色卻是冰冰冷冷,她心頭立馬咯噔了一下,連忙拉住阮紅苑:


    “師傅,你怎麽了?”


    “……”阮紅苑看著她,眼神鬱燥又莫測,但左曉樂很快明白這都是怎麽迴事。


    驕傲聰慧如阮紅苑,對於顧海成一次又一次的示好試探又怎麽會一點都不知道,原本他以為顧海成和石毅不一樣,但事實證明,世間俗人有幾個會對他的皮囊無動於衷?


    不過是無權無勢對有權有勢低頭罷了,他們看的清楚明白,用的手段各不相同,但目的不都是讓他就範嗎?阮紅苑也看的明白。


    “師傅,師傅你冷靜一點,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這世道雖亂,但也並非一點出路也沒有,他們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兵馬權勢就想為所欲為,但要是沒錢沒糧食,他們怎麽養兵馬?


    所以我們雖然不能去招兵買馬,但我們可以賺錢,賺很多錢,不是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嗎,我們讓他們給我們推磨,像騾子那樣推磨……”


    左曉樂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但她就是不願見阮紅苑處在這等沒法看到自己未來的為難境況裏出不來,她得轉移他得注意力,所以劈裏啪啦說了一堆。


    聽到這裏,阮紅苑竟是忍不住把石毅顧海成等都想成了推磨得騾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左曉樂放飛自我的憧憬被阮紅苑這一聲笑給打斷了,她心裏忽地鬆出一口氣來,可算是能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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