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靜的心也跟著懸到了半空中,可下一秒鍾,姚來福手裏的鋤頭把已經被薛長安接住。


    姚大牛也被這一幕嚇到了。


    要知道剛才他看的清清楚楚,姚來福就像是瘋了似的,通紅著一雙眼睛,手裏揮舞著鋤頭朝方大叔的頭上砸,那沾滿了黃泥的鐵鋤頭,距離方大叔的腦門不過寸許距離。


    “你是瘋了嗎?你這狗犢子!”


    姚大牛顧不上那麽多,一巴掌打在姚來福的臉上,這一巴掌直接將姚來福打倒在地。


    姚來福道在地上也不著急站起來,而是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一邊笑嘴裏帶血血的吐沫腥子往外飛。


    至於方大叔,因為年紀大,又因為剛才驚險的一幕,此刻身子一軟,徹底癱軟在地,一雙手顫抖著指著麵前的姚來福,哆哆嗦嗦著道:“是他,是他殺了蔡芳……”


    “啥?”


    姚大牛也愣住了,以為自己耳朵沒有聽清,看著姚來福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方大叔,愣了神。


    “你那婆娘,是這小畜生害死的,就是他害死的……”


    “方大叔,你是弄錯了吧,我們來福他還隻是個孩子啊,哪裏能做出這樣的事。”


    姚大牛渾身都軟了,這要是他兒子弄死了他婆娘……


    他不敢再想下去。


    “哈哈哈哈……”


    姚來福像是瘋了一樣笑著,隨即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卻因為笑的太厲害而嗆到,劇烈咳嗽起來,這一咳嗽就咳出血來,當即吐了一口血沫子道:“是我,就是我弄死的,誰讓她不聽我的話!呸,活該!”


    姚來福憤憤不平地說著,姚大牛的腦袋裏卻嗡的一聲,隨即道:“她可是你娘啊,生你養你的親娘,你……”


    “親娘?親娘咋了?親娘她有真心實意待過我麽?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在我上麵其實還有個哥哥是不是?”


    姚來福反問著,姚大牛一聲不吭,此刻還沒辦法從剛才的震驚迴過神來。


    要知道他和蔡芳都把姚來福當寶貝蛋子似的疼著,重活不讓幹,苦頭舍不得讓吃,最多就是跟薛家孩子打架吃了虧他們不敢上去理論,其餘和村子裏那個孩子打架鬧事不是他和蔡芳出麵調解的?


    “不敢吭聲了?嗯?”


    姚來福繼續道:“我知道,在我上麵還有個大我三歲的哥,就是命短走了。我哥那才是命好,第一個寶貝疙瘩,你們疼他愛他,生下我就把我往炕上一擱一整天,我那哥哥多大的人都抱在懷裏,後來啊,我娘抱著我喂奶,我哥就自己搭凳子爬上灶台,掉進去給燙死了是不?”


    聽到姚來福這麽說,白文靜心中也會是一驚。


    薛柏年先前也有扒過灶台,幸虧她看到了,否則的話掉進滾水裏怕也直接就給燙熟了,沒想到在村子裏還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姚大牛點點頭道:“是有這麽迴事,可我們也沒多偏心他,都是我們的兒子,能不疼?”


    “你放屁的話!”


    姚來福道:“以為我不知道?那個短命鬼死了以後你們老了就得指望我了,能不對我好?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是啥主意?”


    姚大牛愣住了,沒想到姚來福竟然會這樣想,忙解釋著:“胡說八道,就算是我這樣想,可你是你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能不疼你嗎?”


    “是,我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可我這是在幫她。”


    姚來福的麵部表情越來越猙獰:“你不知道我娘每天都以淚洗麵,她在我麵前哭哭啼啼,各種說你的不好,今天也是一直跟我說,我煩都煩死了,我想讓她閉嘴,讓她不再這麽痛苦,所以我就拿根繩子幫她解脫,這樣她下輩子投生個好人家,不好嗎?”


    白文靜被姚來福這樣的謬論驚呆了,這姚來福的腦子裏都裝的是什麽東西?


    隻見姚來福繼續道:“爹,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和劉翠香的事情了,第一次是我給我娘通風報信讓她去抓的,第二次還是,你說那個臭婆娘哪裏好了?我去看過她洗澡,一身的肥肉,嘖嘖,看著我都想吐。”


    “……”


    白文靜第一次見這樣厚顏無恥的小孩,簡直是壞到透頂了。


    “畜生,你這個小畜生,我、我打死你算了我!”


    姚大牛氣急了,四處查看著,想要找到東西打姚來福,終於將視線放到了薛長安手裏的鋤頭上。


    姚來福見狀捂著胸口想逃走,無奈之前他被白文靜踹了一腳似乎傷的不輕,此刻跌跌撞撞著,見逃無可逃繼續笑道:“罵我畜生?爹,我可是您的兒子,我是小畜生,那你豈不是老畜生了?”


    姚大牛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將薛長安手裏的鋤頭奪過,一鋤頭砸在了姚來福的頭上,就見著姚來福猛地瞪大眼睛直立了身子,隨後一股血流從頭頂湧出,整個人噗通一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你……”


    方大叔顫抖著手指著姚大牛道:“你,你把孩子打死了?”


    白文靜上前一步試探鼻息道:“還有氣。”


    方大叔聽到這三個字,就算是一把老骨頭了也趕忙連滾帶爬的衝到桌子邊上,抓了一把香灰捂在姚來福的額頭上,最終隻是吐出三個字:“造孽啊!”


    姚來福被打暈,生死未卜,姚大牛死了婆娘又打傷了自家獨子,此刻也猶如丟了魂似的坐在門檻上發呆。


    白文靜見著那瘦瘦小小的丫頭蜷縮在角落裏,這才趕忙上前去將這小丫頭扶起來,哪裏知道一摸這小丫頭才發現這小丫頭渾身顫抖個不停,因為害怕出了一身汗,身子都是潮乎乎的。


    “小草,小草啊,你可別嚇大娘,這都是咋了?瘋了不成?”


    從屋外衝進來一個中年婦女,婦女進門就嚎叫著,撲到了小丫頭身邊,白文靜主動避讓一邊。


    白文靜認識這婦人,是這小丫頭的親大娘,也算是有自己人照顧了。


    “別怕,先跟大娘迴我家,這孩子,可憐你了……”


    “大娘……”


    小丫頭張張嘴說了這兩個字,也一下子暈了過去。


    “方大叔。”


    薛長安衝著方大叔說了一句,方大叔點點頭道:“先帶你娘子迴去吧,怕是也嚇著了,迴吧,這裏的事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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