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聽了這話,隻是茫然的搖了搖頭。


    李桂蘭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了,可仔細一想,萬一這小丫頭騙她的咋辦?


    不過也沒事,來日方長,往後她再好好盤問盤問,說不定也就知道了。


    一行人各懷心事的趕到城樓,或許是因為蒙汗藥下的量輕,也或許是因為眾士兵體力好,白文靜趕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好多士兵都還健在,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禦敵還是要有強大的軍隊,哪怕為數不多,至少也能抵禦敵人。


    白文靜帶著幾個小家夥趕到城樓附近安頓下來,薛長安便帶著一隊士兵開始在鎮子裏搜索其他活著的村民,順便剿除殘餘在鎮子裏的餘孽。


    而白文靜幾人則留在城門照料生病的人以及孩子。


    “娘,你看看她。”


    薛小花拽著白文她的衣袖指了指一邊用手指頭在地上刨坑的月兒,微微蹙眉道:“娘,她用手指頭挖坑,不疼嗎?她的手指甲都抓破了,都是血。”


    “疼。”


    白文靜淡淡應著,不知不覺從口中蹦出一句話:“但或許,她更疼的是心吧。”


    聽到這句話的月兒身子一僵,豆大的眼淚往下掉落,可依舊一聲不吭,鼓足了力氣依舊不斷地挖著地麵的泥土,眼前的泥土被凍過,即便是看似鬆軟的泥土,手指觸碰到也一樣冰冷堅硬。


    “月兒,用這個吧。”


    白文靜拿出一把短匕首遞給月兒:“心痛了,用這樣的方式的確能轉移疼痛,可是事後怎麽辦呢?以後你的手會痛,心也會痛,除了自己又有誰能知道?”


    短匕首丟在月兒身邊,月兒緊緊咬著下嘴唇,一言不發的接過,開始繼續拿匕首挖著坑。


    誰也不知道這小丫頭的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麽。


    薛小花撇撇嘴道:“娘,你對她這麽好,她連句謝謝都不知道說,該不會是傻了吧。”


    “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白文靜伸手拉著薛小花的手,往城門裏走去,時候還早,換做平時,這個時候絕對部分人還在睡夢當中,於是安頓了幾個小家夥先睡下,而她卻怎麽都睡不著。


    好在這幾個小家夥都是極其聰明的,先前麵對那麽驚險的一幕都是從容應對,想必往後再有什麽大風大浪也能化險為夷了。


    “娘,我有些睡不著。”


    薛柏鈞爬到了她的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完全看不清楚任何東西的遠方問:“娘,你在看啥?看我爹嗎?”


    “沒有。”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但仔細去想還真的是在擔心薛長安的安危。


    “娘,這外麵太冷了,我們還是迴屋裏去吧。”


    薛柏鈞說著已經握住了她的手,白文靜點頭,卻還是看著月兒跪在那裏。


    那小小的背影寫滿了堅韌和倔強,卻始終一言不發,她真的猜不透這小丫頭在想什麽。


    安撫了薛柏鈞去睡覺,白文靜直接去了牢房。


    戴著麵具的敵國將軍被鐵鏈緊緊的禁錮著,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眼神裏流露出嗜血的微笑。


    “沒想到,還能等到你親自來看我。”


    男人冰冷的聲音透過麵具傳出來,還是有幾分令人顫栗的味道。


    白文靜麵無表情的衝著身邊隨從士兵道:“把他臉上的麵具摘下來,看著礙眼,我倒要看看這麵具下的是怎樣一張臉。”


    身邊的士兵聞言上前,粗魯的將麵具摘下,看到麵具底下的白文靜驚住了。


    “怎麽,對我的臉可是滿意?”


    麵前的男人冷漠地看著她,眼中卻寫滿了嘲諷。


    白文靜驚訝的是,這是一張多麽陰柔卻冷血的臉。


    他的輪廓有著女人般的柔和,桃花眼勾人心魄卻沒有絲毫情感,嘴角上揚是蔑視天下的味道。


    隻一眼,足夠讓人亂了陣腳。


    “很驚訝,原以為是一個嗜血的人惡魔,想不到竟然是一個比女人還好看的男人。”


    白文靜直言不諱,可她這句話卻像是惹怒了對方。


    “閉嘴,既然看到了我的真麵目,那就把麵具還我。”


    男人掙紮著,身後的鐵鏈也跟著搖晃,牢房裏就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響。


    “麵具就暫且不用了,你現在是階下囚,哪裏有那麽多要求?”


    “我替你殺了那個女人,難道你不應該感激我嗎?如果不是我,死的人絕對是你。所以換句話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樣對待恩人的?”


    白文靜心中微微一驚,她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會說話,因此穩了穩心神道:“你倒是很會給自己加戲,你聽好了,你之所以殺了白蓮花,完全是為了你自己,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我明白,你想活捉了我。”


    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惹到了這麽一個難纏的家夥。


    “是,我是想活捉你,可我現在發現,比起你身上的秘密,我更在乎的是……呃……”


    眼前的男人話還沒說完,腿上就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低下頭去看,就見著一個小丫頭手握著匕首,惡狠狠的看著他。


    “是你殺了我娘,你這個惡魔。”


    月兒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進來,此刻手裏拿著的匕首正是白文靜之前塞給她挖坑的匕首。


    “臭丫頭,看我不撕碎了你!”


    被鐵鏈捆住的將軍掙紮著朝月兒撲去,月兒拔出匕首往後退兩步,被捆綁的將軍隻是上前走了一步,就被身後的鐵鏈困住,被刺傷的大腿不斷流血,讓他陰冷可懼的臉變得更加嗜血。


    “月兒,你怎麽在這裏?快出去,這裏不是小孩子待的地方。”


    “他殺了我娘,是他殺了我娘,我要為我娘報仇!”


    月兒哭喊著掙紮著,白文靜隻有讓士兵將這小丫頭抓住,而她則上前去將月兒手裏的匕首奪下來。


    “月兒,切不可輕舉妄動,你要是殺了他,那我們就都完了。至於你娘的事,我希望到此為止。”


    她不知道月兒能聽懂幾分,但敵國將軍是怎麽都不能死的,至少這個人質暫時留在他們這裏並沒有壞處,或許以後還會派上大用場。


    月兒沒再有其他舉動,而是低著頭道:“我不叫王小月,我有新名字,我叫白念初。”


    白文靜聽到這個名字,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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