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咋了?”


    問這話的時候,白文靜的手都在抖,她早上給人家還完糧食就趕緊收拾家裏的事,臨走的時候薛柏年和薛小花姐弟倆還在門頭看螞蟻搬家,這會兒怎麽就被馬蜂給蟄了?


    巧珍麵露驚慌,在她問這話的時候眼神都在閃躲,將她從河邊拽起來道:“臉都腫的跟豬尿泡似的,怕是……怕是再耽擱就活不成了。嫂子,東西我給你拿迴去,你趕緊帶他去跛腳大夫那裏看看吧。”


    白文靜隻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


    不帶她這樣倒黴的,薛柏鈞燒了人家麥堆的事才解決,薛柏年就被馬蜂給蟄了!


    “天殺的!”


    白文靜忍不住爆粗口,鞋都來不及穿,直接往家裏奔。


    她家可沒銀子,日子本就過的艱難,之前家裏有點東西都被娘家媽一頓搜刮,可以說是一個銅板也沒有,這要是送到了大夫家,沒銀子怎麽成?


    才到家門口白文靜就看到薛柏年肉肉的小身板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小身板可憐兮兮的,周遭圍了幾個人指指點點的,卻沒有一個上前幫忙。


    薛小花嚇得躲在門背後,瞧見她迴來‘哐當’一聲關上門,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來不及細究,白文靜撲上去將那小肉墩子抱在懷裏,不光是那張臉腫的像豬頭,就連露在外的皮膚也沒能幸免,全被蟄的紅腫一片。


    她伸手探了一下薛柏年的鼻息,雖說唿吸微弱但還有口氣在,白文靜抱起薛柏年推開人群就往外衝。


    雖說和這些小娃娃沒多深厚的感情,可白文靜在看到小胖墩這幅模樣,鼻子一酸眼淚也差點掉下來了。


    “讓開,都讓開!”


    這小胖子說什麽都不能死,這才多大的小娃娃,非要受這份罪。


    “薛家的,你看你家大娃把我們來福給打的,這血流的……造孽啊,我家來福要是有個啥三長兩短的,我就死在你麵前!”


    白文靜原本打算抱著薛柏年去找大夫,哪裏知道推開人群就被蔡芳攔住,她本想爆粗口,哪知道抬眼就看到蔡芳身邊頭破血流的姚來福。


    那頭上被什麽霍了一道口子,姚來福捂著自己的額頭,鮮血泊泊從指縫往下流。


    薛柏鈞就在旁邊,齜牙咧嘴道:“是他先惹我的!誰讓他罵我是沒爹的野種!”


    說完這話,薛柏鈞得意洋洋的看著他娘,要知道他娘先前最聽不得人說的就是這話,上次同村二蛋就因為說了這句話被他騎在身上打,她娘聽了都誇他打的好,這次肯定也一樣。


    姚來福也不甘示弱道:“你胡說,是你先惹我的,我沒說!”


    白文靜腦子裏亂成一團,還沒來得及說話,懷裏的薛柏年就開始抽搐嘔吐,這更是讓她慌亂了,薛柏年要是再不送去看大夫,怕是真的會沒命。


    當即吼一聲:“夠了,姚來福跟我一起去看大夫。薛柏鈞,你給我好好在屋裏呆著,要是我迴來後你跑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事情一檔子接一檔,白文靜簡直要瘋,她恐怕是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者了吧。


    這一聲厲喝聲嚇呆了薛柏鈞,她也來不及解釋那麽多,衝著蔡芳道:“還不趕緊帶路?別晚點沒被打死,反倒是流光血死了!”


    蔡芳被白文靜這麽一吼也嚇呆了,反應過來以後忙拽著姚來福往村頭跛腳大夫家趕,這一路上愣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好在送的及時,跛腳大夫給薛柏年不知道灌了什麽黑乎乎的東西下去,這小子的唿吸就平穩了許多,又從香爐裏抓了一把香灰捂在姚來福頭上,血立馬就止住了,再給綁了布條固定上。


    兩個孩子化險為夷,白文靜卻又在發愁另一件事,她一個銅板都沒有,怎麽付醫藥費?


    但又一想,雖說她沒銀子,家裏也沒半捧米麵,可她還有300點積分,這本就是缺衣少食的年代,說不定拿米麵折換比給錢更讓對方滿意。


    這樣一想,白文靜決定先用1點積分兌換半斤試試。


    這會兒蔡芳母子倆已經離開,再加上半斤也不是很多,大米是直接從她衣袖裏抖出來的:“大夫,我實話跟你說吧,我這兜裏一文錢都沒有,要不這半斤精米就當診金了,你看成嗎?”


    她不知道半斤精米能不能行,琢磨著應該也差不多。


    這個年代還沒有這麽好看的精米,要吃米也是杵一點點搗出來的,顆粒大小不勻不說,還有不少穀殼摻雜在裏麵,就是這樣家家戶戶都舍不得拿出來吃,像她這樣的精米就更是少見了,怕也是有錢人家才吃的起的。


    她的話說完跛腳大夫已經驚訝的站起來,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那半斤精米,顫抖的手捏了幾粒看了又看,激動地開口道:“這、這米怕是縣城裏的富戶才吃的上吧,瞧瞧這一粒粒的……成,成!”


    跛腳大夫說完,趕忙又站起來,轉身抓了兩副藥遞給她:“這裏還有兩副藥,迴去煎了給他服下,天黑之前準能醒來。要是日後還有啥頭疼腦熱的,盡管找我,一服藥準好。”


    白文靜訕訕一笑,抱著沉甸甸的薛柏年便迴家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屋裏傳來兄妹倆鬧騰的聲音,門口就扔著一小捆柴火,白文靜抬腳就將門踹開,隻聽薛小花喊了聲‘釀迴來了’,屋裏就沒了動靜。


    早上收拾的屋子這會兒又亂成豬窩,薛柏鈞和薛小花兩人擠眉弄眼不知道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她將薛柏年放在床上,冷聲問:“到底咋迴事?”


    薛柏鈞脫口而出道:“娘,真不能怪我,我好好的在砍柴,來福那小王八羔子就衝著我喊野種,我當然……”


    “閉嘴,沒讓你說。”薛柏鈞還準備滔滔不絕,就被白文靜喝止,立馬蔫的像霜打過的茄子。


    “二丫,你說,我不是讓你看著老幺麽?他咋就讓馬蜂給哲了?”


    薛小花早就想到她娘會這樣問,於是將早在心裏準備好的話和盤托出:“我在屋裏玩,老幺嘴饞想吃蜂蜜,咱門頭樹上不知道啥時候來了一窩馬蜂,他拿了竹竿就捅,我攔都攔不住。娘,要幸虧我跑得快,要不然我的臉就都他的一樣了,多難看。”


    薛小花說完還剜了一眼薛柏年,那眼神要多厭惡有多厭惡。


    薛小花的話白文靜是一句也不信,正準備反複盤問套出真話,哪知原本昏迷不醒的薛柏年突然翻動肉嘟嘟的小身板,放聲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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