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已經沒有用了,你拿走吧。”傅絕仁瞥開目光,也還是不忍心用不太友好的目光看著喻風雲。


    書沒有用了?


    “難道你的書就隻是用來懲治我的嗎?”可能是因為她撕了那一頁的緣故。


    傅絕仁的沉默讓喻風雲心裏不太痛快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把書放下了,走之前,她迴頭那一瞬間的笑容和初見時一樣,像陣裹著花香的春風,就算現在多了幾粒沙塵,那也是清新的。


    “認識你我其實很開心的。”她腦海裏浮現出她逼著傅絕仁給她好評的畫麵,她厚顏地握著傅絕仁的手,“有緣無分也沒有什麽辦法,往後我爭取做個好人,我走啦!”


    她走了,殘留的氣息也慢慢消失了,傅絕仁修長的雙手掩著那張冷峻蒼白的臉,遮住了他死死皺緊的眉頭。


    沒人能撕毀魔簿,除非這個人是律尊本人!


    傅絕仁很清楚,他身上的永生圖騰已經消失了,代表他最後的曆劫失敗。他把竟然無意中把律尊的身份給了喻風雲。所以,喻風雲又何必用姻緣換一個神的身份,護他們母子周全,既是如此,他要消失,也不甘心。


    天氣迴暖,淅淅瀝瀝的雨順著穀家屋簷滴落成簾,這是穀宇泉下決心按時給人間下的最後一場雨,因為這場雨的持續時間會很綿長,等雨下完了,喻風雲還沒有迴來的話,他就先水淹人間。


    “像我這種人,不配遵守諾言。”


    清潤的嗓音穿過雨滴,被腳上沾著竹葉的喻風雲聽見了,她笑著說:“難道你要反悔?”


    雨打濕了喻風雲長長的發絲,她懷孕了,身體還一如既往地輕盈,她的笑容是一束光,把穀宇泉黑暗的心射開一個洞,那裏的鏤空讓他半痛半舒暢。


    “你若不悔,我終身不悔。”


    老李遞過來一把傘,穀宇泉撐開,打在喻風雲頭頂。


    喻風雲踏上長長的走廊,擰了把頭發上的水,真誠地說:“這是我這一生做過的最壞的事,我隻是請你幫忙要了一個身份而已,不會對你有感情。明白嗎?”


    “不重要,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穀宇泉心錐刺著痛,但這是他的開始,往後什麽樣子誰能說得清楚。


    喻風雲微笑著,她雙眼彎彎,明豔動人,似乎心情很不錯。“老李,請你幫我去把傅燼請過來,一定要請過來。”


    給神看病,當然是要神醫的。


    “快去。”穀宇泉心情不錯,對老李的態度也恢複到曾經那般。


    “你可不可以把那水牆撤了?”喻風雲踏著輕快的步子往內院走去,突然,她停步迴眸乍想起,“傅燼擔心他的家人,我答應他了,把水牆撤了,他才來幫我檢查。”


    穀宇泉的微笑如水底淺淺鼓出的溫泉,持續溫暖著,他還有什麽理由拒絕,點頭之後,他手握著長簫。


    喻風雲驚喜著,穀宇泉真的是個音樂奇才。他的曲子,倒過來吹奏,原來是潔白柔軟的雲彩,當陽光射上去的時候,召喚著人們虔誠的朝拜之心。


    她轉身,不再多看,進了房間,像個人間孕婦一樣,穿著柔軟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縮進了被窩。


    雙手空空,她靈光一現,一本書攤開在手掌上。


    這樣,就是養胎的標準模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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