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陽城外。


    初夏的早晨顯得格外清新,路旁的樹木已然枝繁葉茂起來,那綠油油的樹葉上仿佛噙著一顆露珠,晶瑩而剔透,一隻早起的蜜蜂嗡嗡飛落,想汲取那露珠的水分。


    頓時,一隊騎兵飛馳而過,濺起了無數的灰塵,露珠兒被塵土瞬間覆蓋,那蜜蜂憤怒地嗡嗡聲大作,而後又無奈地盤旋一陣,隨即躲避灰塵而去。


    八十州新募之兵,已然陸續到來,分南北兩座大營,北營位於偃師城外,毗鄰武清縣城,在伊水北岸。南營位於龍門,在伊水南岸。南北二營,各駐新兵五萬。


    武柲經過幾日的朝議之後,到今日才有時間巡視二營,他先到了離洛陽城比較近的南營。


    龍門,古稱“伊闕”,後隋煬帝楊廣於洛水之畔建造都城,由於伊闕正對皇城,故此遂改名龍門,龍門之名由是近百年。此處也成為了皇家禁苑,特別是龍門山中溫湯由專人管理,並建有宮苑,還種植了蔬菜,以便皇家享用。武柲曾數度攜美流連於龍門山溫湯池,是以對此處十分熟悉。


    但今日來此,他隻帶了一隊親衛,而且是來視察南營新兵訓練的。很快,不過半個時辰,便來到了位於伊水南岸的南營。


    南營裏的大周武院的教官早已得到消息,便恭候在轅門之外。


    看著那疾馳而來的一隊騎兵。還有那火焰駒上的銀盔銀甲的漢子,大周武院的教官們,頓時肅然起敬。身體站得筆直,頭顱高昂,目不斜視。


    武柲在離不足三丈的距離,勒住戰馬,而後手一揮,便下了馬。隨即,便有南營長史。理學官員杜秋仁迎了上來。


    “卑職杜秋仁見過殿下!”他深施一禮,雙眼中露出一抹敬仰之色。


    武柲點頭。說道:“恩,看起來不錯,新兵訓練了有幾天了吧,諸位教官。辛苦了!”


    諸教官異口同聲地答道:“為殿下效力,萬死不辭!”


    武柲一愣,這定然是長史杜秋仁的主意,雖然如此答話能夠大大地滿足下他的虛榮之心,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於是,他說道:“廢話不多說了,先帶本王去看看!”


    此時的校場上,以一旅為單位,進行著各項訓練。弓兵練習著射箭,騎兵練習著騎術,刀盾兵演練著防禦衝殺陣法。還有一部分輜重兵,正熟悉著床弩和拋石車等攻城器械的操作。


    如此,整個校場上,喊殺聲此起彼伏,一片繁榮景象。看到眾教官簇擁著一員銀盔銀甲的大將進了校場,新兵不禁停下訓練。紛紛望去。


    武柲臉色略微一沉,道:“你等數日來。軍紀可曾傳授?”


    長史杜秋仁心中一暗,由於訓練緊急,一些軍紀隻是聲明,並未曾集中傳授,看來殿下發現了軍紀問題。他趕緊說道:“殿下,卑職隻顧訓練士卒,卻沒顧及到軍紀,是卑職疏忽了,請殿下責罰!”


    武柲緩緩說道:“大周武院自第一日建院開始,本王便曾說過,軍紀是一支軍隊最重要的素養,一支沒有軍紀的軍隊,就好比一群羊一般,就是來了一頭狼,也一樣能夠讓羊群潰散。


    杜秋仁和教官們滿頭是汗,昂揚的頭顱,頓時垂了下來,集體躬身道:“殿下教訓的是,卑職記住了!”


    武柲看到這群人如此順從,不禁有些滿意,他說道:“這樣吧,白天稍微減輕體質訓練,晚上增加半個時辰左右的軍事思想課,記住,要講得通俗易懂,要讓這些新兵蛋子明白軍紀為何物!還有軍紀的重要性!”


    “卑職記住了!”


    武柲到中軍大帳,說道:“召集各級將校,本王有話說!”


    隨即,擊鼓聚將。


    不多時,所有的將校、旅帥都齊聚中軍大帳,把中軍大帳擠得滿滿當當。


    武柲略微掃視一眼,便說道:“諸將辛苦了!”


    “為殿下效命,萬死不辭!”諸將吼道。


    武柲差點想捂住耳朵,他雙手一暗,道:“你等都是我大周未來的良將,是我大周的柱梁。今日,本王來此,原因無他,就是來看看你等,我的新兵,你們可曾嚴格訓練!”


    武柲繼續說道:“本王雖然給了你們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但這一個月,在本王認為,是足夠了!隻要你們嚴格訓練,一定能夠做到!”


    “卑職若不訓練出精兵,卑職願提頭來見!”諸將紛紛立誓。諸將已然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武柲很是滿意,隨即笑道:“提頭來見倒不必了,本王倒沒什麽,可嚇到本王愛妃,你就是變成鬼魂,本王也能再殺一次!”


    “哈哈!”


    頓時,中軍帳內一陣哄笑。


    接下來,武柲巡視了夥房,看看士兵的夥食情況,看完之後,武柲便說道:“訓練繁重,本王要求每日一餐肉食,沒錢了,就向朝廷要,明白嗎?”


    長史杜秋仁連聲答應,這些事情都是他在處置,本想著不給殿下添麻煩,如今得到殿下的承諾,他就不怕了。再者,每天有肉吃,誰不喜歡呢?


    由於武柲在宮中把閹割太監的管事放到獸醫館數月,加上民間記載的閹割之法,終於能夠將豬從公豬到母豬都能夠閹割了,而且武柲也從前世兒時記憶的一點一滴中,大概估算出了閹割時間,再加上一些養豬方式,這些年,豬肉雖然在士大夫眼中是肮髒的,可在窮人眼中卻是不可多得的肉食。價格比之牛羊肉要便宜一半不說,而且肉肥而細膩,加上武柲一些公開的紅燒肉等作法,不過幾年。豬肉已然有取代牛羊肉之勢,成為大周百姓盤中的主要肉食。


    當然,由此衍生而出的各種職業也出現在了大周的大街小巷。裏坊之間。比如殺豬匠,豬販子,還有閹豬人等等,無一例外的,這些人暗地裏都供奉著一個神位,上麵赫然是武柲的名字。


    當然,供奉武柲為“祖師爺”的行業數不勝數。據民間傳說,有一些從良的京師青樓女子。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也偷偷供奉著武柲。還有一些個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少女不知為何也在枕下藏著武柲的排位,早晚都要拿出來盈盈一拜。凡此種種,隻是武柲不知道而已。


    當然。扯遠了。


    總之,在武柲拍賣了良田之後,兵餉問題是完全解決了,至於每日一餐肉食,那是完全供應得了的。也因為此,不過數日,洛陽的豬肉價格幾乎漲了三成,讓養豬的農戶仿佛看到了養豬似乎是一個不錯的活計。如此,便有心細之人開始有了養豬的心思。


    迴到洛陽的武柲。以朝廷文書的形式,下發各州各縣,鼓勵百姓養豬。而所養之豬都會由朝廷統一收購。


    而且,當武柲當著諸位大臣的麵,吃下一盆金黃燦燦的紅燒豬肉的時候,終於有朝臣忍不住,嚐了下,接著便二話不說。拿了兩個饅頭,唿唿大吃起來。


    從此以後。豬肉也逐漸走進貴族的食案上,即使自己不吃,也可以給仆人們吃,讓奴仆們幹活有力氣些。


    如此一來,酒樓中本來豬肉食物不好買而幾乎沒有豬肉的酒樓終於黑下了臉。而武柲早有準備,故此一些豬肉的超越時代的作法都一一呈現,比如清風樓,幾乎是每天一個花樣,以至於每日幾乎客滿為患,不過三日,就需要預定後三日的位子。在神都,武柲有近三十六家酒樓,不過半月,便有近百萬貫的進項。讓武柲大喜之餘,對這些酒樓往後的發展不禁有些擔憂。


    當他自己成為皇帝,難道皇帝還需要經營生意嗎?若直接劃為帝國資產,他又有些舍不得,畢竟那些酒樓都是他一步步開創出來的,雖然經營有女人和掌櫃在管理,但他卻是從大處布局,宏觀調控,才有今日如此局麵。


    如此一來,武柲不禁對自己的數不清的資產陷入了沉思。如今,他的財富可謂是一個異常巨大的數字,這個數字,足以讓任何有野心者垂涎九尺!如何管理這些財富,一直是武柲想解決而一直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若是前世,大不了成立一個基金組織,但這是在大周朝,什麽貨幣政策,什麽金融手段啊等等,都是天方夜譚。


    原本武柲隻是為後路作打算,如今他隻有一條路,他的帝王之路。可帝王之路也用不了那麽多財富,他也不可能給百姓送錢,那不符合生存之道。存在必然有其道理,若他給百姓送錢,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而且大周朝的人口武柲粗略估算了下,也就七八千萬的樣子,但這有待商榷。


    即使如此,若平均到每個人身上,他的財富也就不多了。


    武柲要想出一個適合這個時代的方法,卻是一時間難住了,而且迄今為止,他也沒有發現理財奇才,那些理學之才,也僅僅是局限於這個時代,沒有給他驚豔的感覺。


    這一日。一隊吐蕃裝束的商隊進入了神都,一時間引起了百姓駐足,觀望議論。


    自從跟吐蕃交惡後,大周關閉了跟吐蕃的互市,使得兩國商人都不敢明目張膽地運送貨物,一般都是暗地裏私運,那些守關的將士收取了好處,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此商路才沒有斷絕。


    但像如此明目張膽地吐蕃商隊進入京師,卻是數年也未曾看到。這一隊商隊風塵仆仆,商人黑紅的臉上染著一抹滄桑。盡管跟吐蕃關係不好,但守門的兵卒也不敢阻難,殿下早有規定,“神都,當歡迎四方來客!”


    但吐蕃商人來神都,不報的話,說不定會被治一個失職之罪,如此,便有兵卒立刻通報上官。與此同時,吐蕃商隊在一個大漢的帶領下來到了司禮寺館驛。


    武柲是在武成殿先召見了王孝傑,由王孝傑引見,他才召見了歸降大周的吐蕃論欽陵的葛爾家族成員,如今的當家人,論讚婆和論弓仁。


    武柲看著二人,皆是黑紅色的麵孔,粗糙的皮膚上,總能讓人看出,他們曾曆經磨難。武柲緩緩說道:“欽陵前輩可曾安葬?”


    論讚婆和論弓仁頓時眼睛一抹潮紅,論弓仁躬身道:“迴殿下,罪臣用二百兩黃金贖迴了父親的屍身,已然安葬,謝殿下惦記父親。”


    武柲頓了頓,說道:“本王幼年時便知道欽陵前輩乃吐蕃數一數二的智謀之士,其謀略,即使我大周很多智謀之人都比不得。自本王長大,便渴望與欽陵前輩一戰,數年前便得償所願,隻可惜吐蕃讚普心中容不下一個強大的葛爾家族,也容不下權威深重的欽陵前輩,導致欽陵前輩立功心切,想以戰功贏得吐蕃讚普的依賴,隻可惜,本王早已看出吐蕃君相不和,也早有防備,才能一舉擊敗。”


    論讚婆心中不無唏噓,往日輝煌的吐蕃葛爾家族已經不再,今後何去何從,還得大周的殿下和女皇說了算。他躬身道:“殿下智謀,遠勝我等蠻夷,今小族歸附,希望殿下能夠體恤我族,讓我族能夠有一個安定之所。我族兒郎但由殿下差遣。罪臣給殿下和聖上送來了黃金和珍寶,以求殿下和聖上能夠原諒罪臣昔日的不恭。”


    武柲心中點頭,這論讚婆也不愧是吐蕃擔任宰相之人,如此一說,就是他這擁有無數財富的人都不禁想看看那些黃金。但他隻是心動而已,隨即笑道:“你們已然歸附我朝,自然受我朝庇護,至於何地安生,這還得聖上決斷。你們且先在館驛住下,本王會上稟聖上。聖上若見,自然會召見你們。”


    武柲如此說,二人也隻能謝恩,誰讓他們曾經是手下敗將,如今又寄人籬下呢?但為了家族,為了大論的死,他們忍辱負重又算的了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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