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元節後,天策府的修建,開始動工,不過幾日的功夫,便把魏王府右側的民房全部夷為平地,也許是女皇急於解決河北契丹叛亂的問題,每日征發的民夫至少有萬人。


    武柲下達了一些命令後,善後之事交由夏官和秋官等部處置,他便領著親衛向王府緩緩而去。與此同時,派人去把薛訥給他叫來,發生這樣的事情,若處置不好,薛訥的官途便毀了,那麽他將失去一員虎將,這是他不願意的。不管是哪個年代,任何有汙點的人,總是會被世人摒棄。即使武柲重用,但身上的汙點將會讓他寸步難行。


    進了積善坊,馬蹄叩動著石板,發出“噠噠”的聲響。


    遠遠的,武柲便看到了一個少女,站立街心。此時,由於發生叛亂,路人稀少。少女張開雙臂站立街心,便顯得十分惹眼。


    武柲望著那少女,覺得有些熟悉,一旁的親衛武黑低沉得說道:“殿下,要不要讓屬下……”


    武柲緩緩說道:“不過一少女,又能把本王怎樣?不必多事,你們要記住,嚴以律己,寬厚待人,方能和睦相處!明白嗎?”


    “是,殿下!”眾親衛馬上抱拳唿喝一聲。


    當武柲緩緩騎馬走到跟前,隻見少女緊閉雙目,淚如雨下,當他仔細看去,頓時記起,原來是那個被自己救下的少女,可她為何攔道。為何如此傷心流淚呢?


    女人的眼淚,一滴便能讓一個鐵血漢子醉了,兩滴便會讓英雄好漢心碎。而如此淚流滿麵的少女,她衣衫單薄,在如此寒風中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便讓魏王武柲的心中生出一種憐惜之感。


    她一身粗布裙,卻洗得十分幹淨,裙擺上綴了幾個小巧的補丁。衣衫如此樸素!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純潔,她的美麗。


    武柲下了馬。一陣鎧甲金屬護片的撞擊之聲,他緩緩走到少女跟前,盯著她緊閉的雙眼,濕露而長長的睫毛上淚珠兒微微顫動不已。輕輕一動,便滑落而下。武柲說道:“告訴本王,你有何委屈,本王替你做主!”


    身後的侍衛見魏王竟然為了一個攔路的小姑娘而下了馬,便紛紛下馬,卻不敢上前,他們臉上不禁一陣揶揄之色,看來殿下又要做一迴新郎官了。


    武柲話音一落,少女睜開眼眸。頓時便跪在了地上,低聲哭泣,道:“魏王殿下。原諒小女子攔住了您的去路,您是天下英雄,您大人有大量,就饒過奴家的父王吧,隻要您饒過奴家父王,小女子為奴為婢都願意侍奉您。求您了!”


    說罷,便跪地磕頭。


    武柲一驚。隨即伸手撐住了那白淨的額頭,入手一抹冰冷,隨即他扶起少女,解下身後的猩紅披風,裹住了少女,說道:“告訴本王,發生了何事?”


    “殿下,這裏是忠王府!”武黑在不遠處提醒道。


    武柲側頭一看,果然是忠王府,心中歎息一聲,便說道:“你是忠王的女兒?”


    少女點頭,流著眼淚,說道:“奴家是忠王六女,小名仙蕙。”


    “李仙蕙?真的是蕙質蘭心,好!”武柲讚道。


    “以後可不要再哭泣了,知道嗎?”武柲頓了頓,看著那忠王府的門樓,仿佛迴憶著過去種種,輕歎一聲,說道:“我曾與忠王有舊,當年初入王府時,不過一侍讀而已,這一晃便是十餘年,物是人非啊!既然恰巧路過,那便進府看望一番吧!”


    隨即,武柲轉身命令道:“留下幾人,其餘迴府休整!”


    “是!”眾侍衛肅然躬身答應。


    李仙蕙此時雖不在哭泣,但心中卻十分擔憂,見魏王如此吩咐,便知其果然是要去拜訪,她欠身施禮,問道:“魏王殿下可是答應呢?”


    武柲微微一笑,道:“你這個小娘,本王與忠王乃姑表兄弟,當年便情意深重,何為答應,何為不答應,本應該早些時日來看望的,好了,不必多說了,快去告訴你父王和母親吧。”


    李仙蕙見魏王神色不似作偽,心中豁然開朗,臉上閃過一抹笑容,如同那黑夜中突然盛開的曇花一般,武柲心中一動,但隨即掐滅。


    “殿下稍等,奴這就去!”李仙蕙說罷,又如同一個俏皮的孩童一般,跑向了幾十步外的忠王府,推開門,便鑽了進去。


    不多時,忠王府門大開,一群錦衣男女次第而出,李仙蕙便在其中,卻不見忠王夫婦,武柲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一個少年郎躬身施禮,道:“晚輩李重潤恭請魏王殿下臨府!”


    武柲一愣,竟然是以前的太子,隻是那時他還是一個孩童,此時卻已經是一個少年郎了,而身份也不再是太子,他走上前,說道:“不必如此多禮,帶我去見見忠王。”


    於是在李重潤的帶領下,武柲在忠王寢殿中,見到了忠王和韋妃。


    武柲和韋妃雙目一碰便即分開,他看到忠王李顯躺在矮榻之上,骨瘦嶙峋,麵容枯槁。李顯聽到魏王到來,連忙掙紮著要起身下榻,武柲連忙上前按住,悲聲說道:“十餘年不見兄長,不想今日一見,卻是如此境地,叫小弟如何自處啊!”


    李顯自然很怕如今的魏王武柲。今日本來好好的他,聽到朝中動蕩,大肆抓捕朝中李唐舊臣,又緊接著李千裏造反,他頓時感到,他或許活不過今日了。氣急攻心之下,便倒在了床上。一番救治之後,才悠悠轉醒。


    李仙蕙偷聽到了李顯和韋妃的談話,這才有了攔路的一幕。


    不過隻言片語,武柲便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再看到李顯如此模樣,心中也是悲歎一聲,本來一代帝王,卻落得如此下場,整日裏還提心吊膽,他心中不忍,再想起那個哭得梨花帶雨一般的少女。


    武柲歎息一聲,說道:“今日得見兄長,是上天感念,你我兄弟義氣深重,且好好將養,待兄長完好如初時,小弟定要陪兄長和嫂子飲上幾杯!”


    聽到武柲如此說,李顯和韋妃心中頓時安定下來,魏王的話中意思他們如何會不懂,韋妃說道:“幾杯可不行,定要上幾十杯才行!”


    武柲笑道:“好好好,就聽嫂嫂之言。既然看望了兄嫂,小弟還有些許事務,這便告辭了。”


    李顯和韋妃不敢挽留,李顯便說道:“崇潤,扶我起來,我要送送殿下!”


    武柲連忙按住,說道:“兄長且好生將養,些許俗禮,就免了吧。”


    說罷,起身便要離去,卻見門口一個紅衣少女亭亭玉立,她明媚皓齒,一張臉兒精致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極致,一雙美眸驚愕地望著殿中的武柲,武柲也隻是看了一眼,也隻是讚歎一番,卻沒有升起一絲一毫的邪念,對於美女,他已經免疫了。


    韋妃忙嗬斥道:“安樂,還不快見過魏王殿下!”


    最近安樂郡主被韋妃和李顯輪番教導,頑劣的脾性收斂了不少,但對於禮法之類的,確實絲毫不懂。如今她聽到母親如此說,心中有些不願,當再看魏王殿下,頓時那顆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一時間,一張俏臉兒憋得通紅,愣在了原地。


    武柲微微一笑,說道:“果然是一個小美人啊,恩,長大後,估計要迷死不知道多少男人呢?”


    說罷,哈哈大笑,而後跨出了寢殿,正巧碰到李仙蕙端著一壺茶,茶壺不斷冒著熱氣,再看那李仙蕙白淨的額頭上,卻有著晶瑩的汗珠。李仙蕙看到武柲後,站住了,欠身施禮,有些不知所措。


    武柲緩緩說道:“心急,可是煮不了好茶的,此茶先寄著,他日若有閑暇,再細品不遲。”


    隨即,便出了忠王府,李仙蕙端著茶,愣愣地思索著魏王的話中之意,忽然手臂被人一碰,卻是兄長李重潤,李重潤說道:“六妹,還站著做什麽?人都走了很久了!”


    武柲迴到王府,隻見薛訥跪在王府門口,*著上身,背上背著兩根荊條。當武柲靠近之後,隻見薛訥大唿道:“罪將薛訥負荊請罪,不求殿下赦免,但求罪臣死後,能赦免罪將的妻小!”


    此時,樊梨花一身戎裝,從府門口走了出來,武柲一愣,這個女人,這個時候出來,這不是給人難堪嗎?


    不過薛訥如此,武柲隻是覺得好笑,但最起碼,態度是正確的,武柲說道:“好了,把衣服穿上,大冷天的!”


    薛訥頓時一陣感動,短短數言,但直教人心窩子裏暖暖的,直想流淚。


    樊梨花躬身道:“殿下,臣妾向您請罪!”


    武柲頓時一愣,這又是哪出?但在府門口卻不是處理事情的地方,隨即說道:“到府中再說!薛訥,快穿上衣服,你裸露給誰看?我府中女眷如此多,你這是想做什麽!”


    頓時,薛訥暖暖的心窩裏,仿佛被潑了冷水,而那些親衛也是揶揄不已。薛訥如此,本就是找罵的,殿下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


    很快,親衛給薛訥鬆綁,而後穿上衣服,便到了府中,武柲坐定之後,便看向了樊梨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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