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降臨,姐弟倆準備各迴各家,高力士和姐姐一起穿過小巷,二人玩了半日,也徹底累了。


    “元一,往後跟了魏王,可別恃寵而驕,你也知道你不同於其他人,不然恐有性命之憂。”馮如瑩非常慎重地說道。


    高力士似懂非懂,不知道他自己為何不同於其他人,但阿姐的話他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我聽阿姐的就是。阿姐,這二十貫給你,反正我在魏王身邊也用不著。”


    說著話,便把兩隻各十兩的銀子塞給了馮如瑩。


    馮如瑩長這麽大也見過銀子,可自己拿這麽多,卻是第一次,剛要拒絕卻感到腦後一陣劇痛,頓時昏厥過去。


    翌日,武清沒有等到高力士,便放信鴿給顏如玉,顏如玉接到消息後,便前往魏王府詢問,結果就是高力士徹夜未歸。太平公主等人以為是攜款潛逃,隻是一個小太監也就沒有讓人尋找。


    武清得到消息後,差點沒罵娘,於是便讓仆人在草廬照看,他自己則騎馬返迴神都,並讓洛陽令盡快派人搜尋。但是洛陽縣令崔允是武三思的走狗之一,出工不出力,搜尋兩天,絲毫沒有結果。而且雲韶府也報案,雲韶馮如瑩也已失蹤數日。


    與此同時,洛陽縣和合宮縣的平民百姓家的女兒也失蹤了數日。武清大怒,便把兩縣案宗一起核對,發覺近兩年來失蹤的人口中九成九都是妙齡少女,從十二歲到二十歲不等。不難從中看出,這些女子都是這個時代的適婚年齡。


    這裏麵到底有什麽隱含的意義呢?


    盡管武清對於高力士也沒多少感情,但自己的人突然消失,這裏麵定有蹊蹺,更何況他相信他的眼光,高力士那個小太監是絕不會私自逃跑的。


    因為洛陽令崔允的毫無作為,武清看了吏部考績後,便上疏請讓洛陽令解官。理由是賄賂官員,並強行掠奪了百姓田產,證據確鑿,於是崔允被解官。並永不敘用。


    遂遷顏元孫為洛陽令,顏元孫知道他能夠升任洛陽令,是武清的功勞,便決定給武清把這件事情辦好。


    顏元孫在經過兩日的調查後,終於把目標鎖定在了一個叫馬奔的地痞流氓的身上。摸清楚馬奔的去向後,一舉抓獲。


    武清在書房內繼續寫他的經濟學理論,忽然玉漱前來稟告,“阿郎,顏元孫來了。”


    “讓他進來便是。”武清依舊奮筆疾書,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鵝毛筆在紙張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輕微的腳步聲傳入武清耳中。武清說道:“說吧,是不是有收獲了。”


    剛要行禮的顏元孫也停下了腳步,說道:“我們抓住了馬奔,馬奔交待了,他們確實在六日前劫了一女一男。那少年是個太監。”


    武清這才停下了手中的筆,而後站起身,問道:“還有沒有交待?”


    顏元孫說道:“那馬奔交待,他們隻負責抓人,抓的人都送往玉雞坊的如意賭坊。”


    武清一愣,這人口失蹤,怎麽跟賭坊有關。便問道:“可查出如意賭坊是誰家的?”


    顏元孫說道:“並沒有查出,但如意賭坊的掌櫃曾經說他是河內郡王的親戚,故而賭坊也很少有人敢鬧事。”


    武清沉思片刻,如果那如意賭坊是武懿宗的,顏元孫是不能碰觸的,因為武懿宗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酷吏。弄死籍沒上千家,也是一個該死的貨色。


    “既然如此,看來隻有我出麵了。先帶我去看看這如意賭坊的掌櫃。”武清做出了決定,便不會猶豫。


    很快一行人便出了積善坊,騎馬向著玉雞坊奔去。因為已經過了關坊門的時間。但武清有特別通行令,坊令是不敢怎麽樣的,更何況有洛陽令在一側。


    進了玉雞坊後,便迅速包圍了如意賭坊,賭坊內都是滯留下來在此豪賭的賭徒,當武清進去後,自有眼尖的夥計招唿。


    “公子,玩些什麽?雙陸、馬吊、葉子、骰子隨您挑。”夥計非常熟練地說道。


    武清微微一笑,說道:“我想找你們掌櫃的。”


    這個時候進賭坊不為賭,而是找掌櫃的,顯然不一般,夥計笑道:“公子您且先坐,今夜掌櫃的不當值。”


    武清一皺眉,顯然沒了耐心,一擺手,鴉九一劍斬掉了夥計的耳朵,鮮血淋漓,捂著耳朵,殺豬一般地叫著。頓時賭坊內一片驚唿,很多人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你們掌櫃的呢?”武清緩緩問道,絲毫沒有理會賭徒們的目光。


    夥計何曾見識過這樣的人,看到賭場護衛也不敢上,便狠下心說道:“在盤絲洞。”


    武清一愣,感到這個名字比較熟悉,便說道:“帶路,不然死!”


    夥計趕緊點頭,而後朝著裏間走去。武清看向了賭徒,說道:“沒你們的事,你們繼續!”


    武清轉身跟著到了裏間,留下驚恐的賭徒,如今坊門關閉,也報不了案,隻好嘟嚷著繼續坐了下來,繼續開賭。


    跟著夥計,便進入了密室,武清以為到地方了,卻沒有想到,密室中才是入口,竟然還有地下洞窟。


    在火光的照射下,到了地下洞窟,武清問道:“此甬道通往何處?”


    那夥計冷笑道:“怎麽怕呢?現在放了小爺,饒你們不死。”


    啪!


    鴉九直接一巴掌給抽了過去,打掉了一顆牙齒,夥計慘唿一聲,頓時不敢再說話。


    武清說道:“你帶路便是,如若不然,宰了你這賤奴!”


    夥計不敢說話,便在洞窟上一按,出現一個甬道。看來這裏便通向了那盤絲洞。


    武清忽然想到,武懿宗的府宅不就在玉雞坊嗎,難道這裏通向武懿宗的府宅?


    懷著這樣的疑惑,在前行了一刻鍾後,便來到了盡頭,一個古樸的石門,石門上方寫著“盤絲洞”三個大字。武清頓時想起。這不是《西遊記》中的妖洞嗎?竟然有人真用這名字。


    但是,當武清推開門,進入之後,頓時發覺。這確實是一個“盤絲洞”,一個滿是妖精的洞窟。


    裏麵的少女皆身著薄紗,私密之處,若隱若現。整個洞窟在琉璃燈的映照下非常奢華綺麗,洞窟被設計成迷宮一般,有迴廊,有小閣,每一處都有少女和身著綢緞的富豪之人談情說愛,而在小閣裏,則是傳來一聲聲讓人麵紅耳赤地浪笑。


    這是一個淫窟!


    武清一把扯住那夥計。問道:“來這裏如何消費?”


    那夥計也不敢放肆,低聲道:“最低都要消費一千貫。這裏的女人也分九等,據說第一等隻有最上麵的人享用,第二等要一萬貫才能享用。”


    武清頓時明白了,抓那些少女。不過是讓她們的身體為幕後之人賺取錢財而已。但此人是武懿宗嗎?


    很快,就有人過來詢問,一個半老徐娘,頗為,嗲聲道:“幾位可有神仙卡?”


    武清淡淡地說道:“沒有!”


    那婦人頓時一愣,隨即大喊一聲,道:“來人了。有人砸場子了!”


    武清一伸手,一掌切在了婦人腦後,婦人頓時昏了過去,跌在了地上。但婦人的喊話已經讓整個洞窟驚醒了。小閣裏的浪笑停了,男人和女人們紛紛看向了武清等人。


    這個時候,夥計大聲喊道:“掌櫃的。救我!”


    隻見一名半身*的中年男子正要藏身,武清眼尖,頓時發覺,雙足發力,一個箭步。不過眨眼功夫,便抓住了那掌櫃,厲聲問道:“告訴我幕後主使,本王饒你不死!”


    掌櫃是認識魏王的,所以當看到武清的麵容後,大驚之下,這才逃竄,卻不想他低估了武清的武藝。


    掌櫃的哆嗦一下,武清直接一腳踹出,掌櫃被踹飛撞斷了欄杆。武清最恨的就是這種人渣,於是一腳便踩在了那掌櫃臉上,厲聲問道:“還不快說?”


    掌櫃口吐鮮血,說道:“殿下饒命,都是河內郡王指使啊。”


    武清不禁對武懿宗恨到了極點,如此敗壞武家名聲,這樣的人真的是比豬還蠢啊。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要什麽樣富貴還不夠?真的是太貪心了!


    “武懿宗在何處?”武清沉聲問道,聲音中含著一股殺意。


    掌櫃的渾身打了個激靈,這個時候他隻能如實交待了,“河內郡王今夜在花魁的房內。”


    “到底在哪個房內?”武清力道增加了不少。


    “盤絲洞內最裏頭,最大的一間。”掌櫃的一口氣說完,整個人都虛脫了。


    武清厲聲道:“封鎖此地,一個人也別放走!”


    鴉九沉聲答應一聲,隨即便開始吆喝起來。


    武清沿著迴廊,到了洞窟最裏頭,看到了一間最大的房間,便走近正要推門,便聽到裏麵一陣肉搏之聲,此刻進去,必然看到武懿宗醜陋的身體,不過想到此人真不是東西後,便一腳踹開了房門,隻見寬大的胡床上,武懿宗正縱橫馳騁,兩名一絲不掛的少女並排躺著。


    聽到聲響,武懿宗大怒道:“不長眼的東西,滾出去!”駝著背的身軀兀自聳動不已。


    武清嘿嘿一笑,看著這一副活春宮,覺得有點兒意思。


    武懿宗從另一個女人的眼中看出了異樣,頓時轉身,便看到了一身素服的武清。張著嘴巴,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畜生!”武清厲喝一聲。


    武懿宗一哆嗦,瞬間沒了興致,兩個女人尖叫著捂住了身體。武懿宗也是捂住了下麵,找褲子穿,哆哆嗦嗦地穿上了衣物,武清走上前。


    武懿宗是真怕武清,壯著膽子問道:“武清,你別欺人太甚!”


    “畜生,咱們去女皇麵前評評理!”武清一把提起了武懿宗,便出了房間,留下兩個哆嗦著的少女。


    出了賭坊,高舍雞稟告道:“找到高力士和一個少女了。”


    武清命人帶過來,高力士看到武清,趕緊跪伏道:“奴婢謝殿下救命之恩。”


    看著高力士,武清似乎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般,為了生存不得不委屈求全,他淡淡一笑。揮了揮手,說道:“你沒事就好。”


    這個時候,身旁的少女也跪在了地上,恭敬地磕了一個頭。說道:“賤婢馮如瑩叩謝殿下救命之恩。”


    武清這才知道,這馮如瑩是高力士的姐姐,但已經入了雲韶府,他也不能在女皇手中要人,便隻能歎息一聲,命人帶下去聽候發落。


    但武懿宗注定是跑不掉的,武清把武懿宗扔進賭坊的房間,讓護衛嚴加看守,隻待明日向女皇稟告。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武清便把武懿宗裝上馬車朝著宮城駛去,隨即便把武懿宗提在手中,朝著麗景殿走去。


    當女皇正要批閱奏疏之際,便聽到武清求見,隨即便宣召。武清進了大殿。一手便把武懿宗扔在了地上,而後武清大禮參拜,說道:“臣請陛下把此人削了王爵,逐出宗族。”


    女皇大驚,武懿宗滿臉鼻涕和眼淚,痛哭道:“姑母,救救侄兒啊。侄兒都被魏王打死了。”


    女皇到底還是看出了不對勁,也不理會武懿宗,看向武清,問道:“清兒,這是何故?”


    武清深施一禮,而後便把武懿宗讓人強掠雲韶府雲韶馮如瑩和小太監高力士的事情。以及關於盤絲洞等事情一一稟明後,女皇陷入了沉思。


    女皇是很清楚武氏圈地斂財等事情,就是武清不也在暗中經商嗎?武承嗣有妻妾近百人,武三思喜歡圈地營造宅院,武懿宗喜歡斂財和女色。但不管怎樣。武氏諸人的榮華富貴是女皇給的。但也要有個度,正如她一直以來不立武承嗣和武三思為太子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無度,無治國治人之才。武清在暗中經商,對她的幫助是巨大的,因為武清經商使得大周的商品繁多,奇珍異寶更是讓人賞心悅目,而且武清沒有圈地,也沒有營造宅邸,這一點也讓她滿意。


    但是唯一讓她不滿的是,武清似乎對武承嗣和武三思等人有意見,而且甚至是鄙視,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而這也是她沒有立武清為太子的原因。再加上李昭德等臣子的話,“姑侄親,還是母子親”,讓她猶豫不決。


    如今,發生了武懿宗這樣的事情,看著武清的眼神,便知道武清是真的痛恨。但是武懿宗也是武家的人。


    於是,女皇緩緩說道:“懿宗是有些過了,這樣吧,免去武懿宗左金吾衛大將軍,就在府中好好過日子吧。”


    武懿宗大喜,叩首道:“謝姑母,謝姑母!”


    武清差點大怒,甚至罵出聲來,但多年來的養氣功夫使得他慢慢平息了下來,但沒有說話,他想讓女皇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女皇擺了擺手,讓武懿宗退去。


    大殿中,女皇緩緩說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清兒,退下吧。”


    武清心中一愣,隨即退去。


    殿中隻剩下了女皇和上官婉兒,女皇向上官婉兒問道:“婉兒,你說朕立武清為太子,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上官婉兒心中一喜,但隨即便有了主意,說道:“聖上是要奴婢說真話,還是假話呢?”


    女皇微微一笑,說道:“你這孩子,先說假話吧。”


    上官婉兒欠身道:“立大都督為太子,恐怕百官不服,他們會百般阻撓,所以聖上最終還是會立李氏為太子的。”


    女皇笑道:“你這是假話嗎,那不就是讓朕立武清為太子嗎?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百官是會阻撓。那真話呢?”


    上官婉兒依舊緩緩說道:“立大將軍為太子,聖上的武周大統會長存數百年,但恐怕佛教、道教、儒家會遭到滅頂之災,相反大將軍倡導的理學會成為武周的支柱,不說基業千年,超越兩漢是肯定的。”


    女皇一愣,她也明白,她所創之武周,若傳給李氏,那麽毫無疑問,武周的大統會斷絕,但要是傳給武清,自己篤信的佛教會成為煙雲,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而且傳位給武清,恐怕百官會幹涉。


    女皇不願意讓武周大統隻自己一代,便問道:“若朕立武承嗣和武三思為太子呢?”


    上官婉兒微微一笑,說道:“聖上心中早有答案,何必為難奴婢?”


    女皇自嘲地一笑,隨即收拾起心情,翻開了奏疏,認真地批閱起來。


    武懿宗沒有受到相應的懲處,讓武清很氣憤,但也絲毫沒有辦法,但如意賭坊查抄,盤絲洞覆滅,總共繳獲錢財三百二十萬貫,解救少女一百零三名,其中八十多名少女被糟蹋,事後審問之後,其間死亡十三名少女。但女皇不願意懲處武懿宗,所以所有的罪名都由賭坊的掌櫃承擔,連帶地痞流氓,在結案後,總共二十多人,被斬於菜市口。


    經此一案,顏元孫也進入了女皇的視線中,但還不到升遷的時候。


    方此時,東突厥莫咄即位可汗之後,攻掠靈州。在準備了三月後,女皇命薛懷義為朔方道行軍大總管,以李昭德為長史,蘇味道為司馬,統帥契苾明、曹仁師、沙吒忠義等十八將軍以討默啜。


    二十萬大軍到了朔方後,莫咄退去,薛懷義認為自己有神靈庇佑,突厥聽到自己的名字便嚇得屁滾尿流跑了。隨即在朔方城外立碑記述,並撒尿畫圈,隨即折返。


    李昭德很看不慣薛懷義的自大,頂撞兩句,被薛懷義脫了靴子,便是一陣怒罵毆打,李昭德求饒不已,有人傳出,李昭德當時非常畏懼。


    總之,薛懷義又一次浪費了不少糧食,但與此同時,他也漸漸感到,女皇似乎有意疏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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