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得了消息,自迴清心書院囑咐一番,待明日一早全體師生在書院通聖橋百米外,淨水潑街,黃沙墊道,迎候武太後駕臨。


    迴到府中,給太平公主稟告了送別廬陵王之事。


    太平問道:“阿郎可給了多少金銀?”


    武清笑道:“怎麽,心疼呢?”


    太平公主笑道:“我隻是問問,你且說說。”


    武清環住太平,親了口,說道:“不過是千兩金珠,五千兩銀錠。你若心疼,我讓人偷迴來便是。”


    太平舉起粉拳捶打了下武清的胸膛,說道:“我不過問問,怎會心疼,三哥此一去,身無一物,我這妹妹若不送點,恐怕他能被餓死。可如今卻讓表哥你擔了風險,叫我心中過意不去。”


    武清抱起太平而後坐下,攬入懷中,說道:“我是你表哥,他是我表哥,是親戚,擔些風險算不得什麽。你啊,就別多想了,知道嗎,親一個!”


    隨即二人便是一番舌吻,直到太平氣喘籲籲,不自覺寬衣解帶的時候,武清握住了她的手,說道:“前幾日才給的,這就耐不住呢?”


    太平美豔的臉上一紅,說道:“誰讓你撩撥人家!”話一說完,便感到一陣惡心,忙喚來婢女拿來痰盂,卻是一陣幹嘔。


    武清吩咐道:“去請出塵夫人,就說公主病了,讓她來看看。”


    如今薑出塵身兼二職,一為武清夫人,二為府中郎中,府中的藥材和藥店都由她來管理。人緣極好,又生性爽朗,最是被奴婢們喜愛。


    不多時,薑出塵來到,給公主行禮後,便坐在了一旁。搭脈診斷。不過片刻,薑出塵笑道:“恭喜公主,是喜脈。”


    太平臉上露出笑容,而武清則是一愣。他都算好了時間,怎麽會中槍呢,這不科學啊。


    說實在的,他是很不願意讓太平公主再生養,因為他跟太平公主屬於近親,這近親結婚生子,對於一個前世學過生物的理科生來說,會發生什麽,他是非常清楚的,運氣好點。那麽生下來的就是個正常人,運氣不好的,生下來的,說不定就是個癡呆,或者就是個奇特的病。說不定就會早夭。


    這也是為何那些皇子皇孫會早夭的一個重要原因,皇帝親王娶的女人大都是表親,如李治原先的王皇後,就是李治的表妹,李顯的周王妃也是他表妹等等。所以武清很不願意讓太平公主再生養,讓自己將來悲傷。


    盡管如今武崇元看起來活潑可愛,也看不出有什麽症狀。武清每每見到他都提心吊膽的。


    如今太平又懷上了,這讓他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駙馬,怎麽呢?你不高興嗎?”太平問道。


    武清笑道:“怎麽會不高興呢,來讓我聽聽?”說著便把頭伸到太平的小腹上聽了起來。


    太平公主這才露出微笑,撫摸著武清的頭發,說道:“這個。一定是個女孩兒。”


    薑出塵笑道:“公主懷孕才一月有餘,你哪裏能聽到聲音。”


    武清笑道:“我隻是感覺一下。”他心裏想著要不要給太平公主吃點墮胎丸,看來這得跟薑出塵商量一下。


    隨後便命婢女凝香和凝秋好生照看公主,並讓他們取些補品,而後便出了牡丹園。迴到了梧桐院。


    走進書房,隻見玉漱正伏案而睡,看那恬靜的模樣兒,武清不禁一陣心疼,多好的女孩子啊。每日要練功,又要服侍自己。


    今日書房中,師姐倒是不在,應該在幽泉院教授玲瓏武藝。原本答應宇文素娥等清心書院搬到洛陽,就跟她成婚,如今清心書院搬來兩月了,他沒有兌現諾言,這讓他有些不敢見師姐了。等明日武太後巡視完了之後,再說吧。


    翌日一早,武清便來到了貞觀殿。


    此時,武太後也已梳洗打扮完整,太後儀仗也已準備妥當。


    雙日不上朝,所以武太後命百官一同前往,她見武清到來,便說道:“臨幸清心書院!”


    隨即,左右金吾衛執儀仗開道巡邏,百騎護駕在側,左右羽林衛隨後護衛。百官則在中間跟隨武太後車駕緩緩前行。


    車駕浩浩蕩蕩地沿洛水而下,隨後轉向歸義坊。


    歸義坊中,漕渠和瀍水交匯,所以水路極為發達,河上橋梁繁多。但最寬最大的是一座新修的大石橋,謂之通聖橋,直達清心書院正門。言外之意就是通過此橋,便能進入清心書院,進入清心書院便能科舉及第,麵見天顏。


    太後儀仗在通聖橋前停了下來,武太後在上官婉兒和韋團兒的攙扶下,下了禦輦,武清趕緊到跟前伺候,他一身白色儒衫,寬衣博袖,發挽學士髻,躬身行禮。


    “稟太後,微臣前來聽調。”


    武太後一身素色盛裝,麵容仿佛四十婦人一般,風韻猶存,體態豐盈,看到這寬大石橋,不禁笑道:“傳聞這通聖橋乃清心書院設計修築,可是真的?”


    武清躬身答道:“確實如此,但此橋叫通聖橋,臣下確實不知。”


    武太後笑道:“這通聖橋之名,本宮已經聽聞上官婉兒介紹了,是坊間流傳,今日本宮便賜名‘通聖橋’。”


    武清趕緊吩咐一旁的張說,“取筆墨來!”


    片刻,自有學生取來筆墨紙硯,武清命學生展開宣紙,而後拱手道:“請太後賜墨寶!”


    武太後露出了笑容,說道:“嗯,本宮便賜下墨寶,望天下俊傑過了此橋便能彰顯才華,為朝廷所用。”


    於是接過上官婉兒手中的筆,寫下了“通聖橋”三個娟秀而不失風骨的行書字。


    百官大聲叫好,武太後也露出了笑容,隨即在武清和上官婉兒的陪伴下緩緩跨過了通聖橋。


    跟在身後的韋團兒像個粉雕玉琢的娃娃一般,一雙黑黑的眼珠兒看著武清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多時,便來到了清心書院門前,見清心書院牌匾無字,不禁問道:“武愛卿。這牌匾之上為何無字?”


    武清笑道:“清心書院以先聖之精神教書育人,我等凡夫俗子,自不敢題字,太後乃天子之母。便是聖人,請聖人賜字!”


    於是學生們搬來高腳書桌,上麵早已鋪好了宣紙,放著筆墨紙硯。


    一般能稱聖人者,無外乎孔子、老子、莊子、孟子等人,但也把皇帝稱之為聖人,如今武清稱武太後為聖人,其實是不對的,但武太後喜歡。


    所以武太後露出了微笑,接過上官婉兒手中筆。非常認真地寫下非常有風骨的“清心書院”四字楷書。


    大臣們一陣叫好。


    有官員對武清拍馬屁很不爽,但這樣的拍馬屁又無關朝政,也無關科舉,更無關百官利益,能拍多少。武清也不會在乎,更何況,如今跟太後利益綁在了一起,他能不為武太後著想?


    祥瑞他是不會獻,那是愚民,自己獻了祥瑞,那不告訴天下士人。自己也如那凡夫俗子一般,還能成為理學開創祖師嗎,理學的價值定位又何去何從呢。


    盡管進入四月以來,不斷發生著祥瑞,但武清絲毫不會去理會。讓武太後給清心書院題字,一者可以讓太後滿意而後高興。能為天下第一的書院題字誰不欣喜?二者也是變相地保護清心書院,讓清心書院打上太後的烙印,誰人敢動,那些禦史彈劾的時候,也要考慮考慮。能省不少麻煩。如此一來,理學可以持續研究下去,清心書院的研究也不會停止。這何樂而不為呢。


    題完了字,以武清為向導,參觀了書院食堂,書院照壁,還有書院教室,以及書院的研究室、實驗室,特別是在實驗室中,武太後第一次看到了番外博士講解並操作了地動儀、望遠鏡、渾天儀等等。當然生物試驗室是自動忽略了,畢竟生物試驗室隻是在秘密進行中,不然一旦讓這些士大夫們看到那些泡著的動物和器官標本,估計當場用口水都能把武清給噴死。


    緊接著來到了蹴鞠場,武清命學生們表演了清心書院的專屬武術,去除了殺人技巧,留下了強身健體功能,讓百官看得眼花繚亂。那清一色的白衫,整齊劃一的動作,將近兩百人的表演,讓武太後老懷大悅。


    “武愛卿,此武術可有名兒?”武太後問道。


    武清連忙躬身說道:“迴太後,此武術隻為強身健體之用,並無名兒。”


    武太後笑道:“那可以叫‘健身拳’改明兒本宮讓宮中婢女前來學習,你看看宮中那些個奴仆們,個個弱不禁風的。”


    武清笑道:“謝太後賜名,太後隨時可派人來學。”


    “你就不怕被宮中之人學去,傳到民間?”武太後問道。


    武清躬身道:“太後,清心書院秉承聖人意誌教導天下,清心書院是天下人的書院,有何傳不得?”


    “好,就衝武愛卿此言,便可當得起天下第一書院!”武太後大笑道。


    武術表演完畢,武清邀請太後到大禮堂給清心書院的學子們訓話,武太後覺得有些新奇,當她走進大禮堂後,看到一個個學子昂首挺胸,抬頭而視,目光中飽含著一種渴望的時候,她站在了三尺之高的講台上。


    盡管她曾在乾元殿中高坐丹墀之上,曾經俯視群臣,但當她站立講台上後,麵對的是一群生機勃勃,求知若渴的學子時,她內心深處,終於有一根弦被撥動了。


    此時此刻,大禮堂中沒有朝中的爾虞我詐,沒有宮內的腐朽肮髒,更沒有天下士人的功名利祿,這裏是一片純淨的土地,這裏隻有詩書禮樂,隻有莘莘學子!


    禮樂聲之後。


    “本宮,很欣慰,也很慶幸來到書院,看到了清心書院為國為民之意誌......有了你們,是我大唐之幸,是天下百姓之福......”


    總之這一次武太後臨幸清心書院,也讓清心書院徹底被天下所知,清心書院名氣也從此大盛。


    而如清心書院的新式水車,高塔取水,自來水,噴淋沐浴等等,第一次出現在了世人麵前。


    而這些所謂的“奇巧淫技”一下子俘獲了武太後的心,武太後當場便要武清派人在宮中修建這樣一套自來水設備,武清隻能答應,並表示一定建得更大更好。


    武清答應這個,主要是因為穀水水流很大,在宮城之外,分成了三股,一股流入宮中的九州池中,兩股環繞上陽宮,最後匯入洛水,所以水利極為方便,也不怕完不成任務。再者如此便能使武太後歡心,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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