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武清自熟睡中被太平叫醒,問問時間,寅時已過。武清大怒,這才是後世淩晨三點多鍾,正是睡眠的好時間嘟嚷一句,便又翻身睡下。


    看到武清睡眼朦朧,又睡下,太平公主推了推,武清身體沉重,她如何推得動,便說道:“今日早朝,你若不起,便要遲到了。”


    武清瞬間驚醒,非常不情願地坐起身,說道:“親一個!”


    太平覺得新奇,便在武清臉上親了口,笑道:“你怎麽像個孩子一樣,好了,現在該起來了吧。”


    武清下了床,自有婢女端著熱水和官服進來,武清洗漱之後,便由婢女穿上了官服,正四品的官服為深緋色,腰間是十二銙金帶,配魚袋,頭頂是兩梁冠,持象笏。


    太平公主斜倚床頭,從頭看到尾,笑道:“阿郎如此以打扮,果真一股書卷之氣。”


    武清愁眉苦臉,說道:“若每日如此早起,不知道少活多少年。”


    太平笑道:“如今兩日一朝,每月算下來也是不多,阿郎若覺得太早了,我便說於父皇,讓他特旨免你上朝。”


    武清走上前,捧住太平的臉,親了下,說道:“你若真告知了天皇,我不成了朝中笑柄,好了,我不過是說說而已,為了你,我就是辛苦些又有何妨。”


    此時隻聽得皇城方向朝聞鼓響起。


    “咚,咚,咚!”


    緊接著積善坊裏的鼓聲也響起了,不過片刻,整個洛陽城便處在了一片鼓聲中。


    武清整了整官服,便出了房,自有奴仆牽來汗血馬,武清騎在馬上,奴仆便牽著馬走出了武府。


    出了府。武清這才看到,正街上,已經有官員開始往坊外走去,有人看到武清。拱手示意,武清也是拱手迴禮。等出了坊,沒走多遠,便看到上朝的官員擁堵在了天津橋頭,武清這才明白,為何那些官員是步行。於是武清下了馬,便讓奴仆把汗血馬牽迴去好生伺候。這才向著天津橋頭走去。


    到了天津橋頭,武清大皺眉頭,這個時代居然會堵車!沒錯,就是堵車。朝廷允許上了年紀的官員上朝可以坐馬車和牛車,而三品以上官員都是位高權重者,哪個不想顯擺身份,是必須坐豪華馬車的,這就好比後世的豪車。這個時代馬車是身份的象征。


    武清正自望著前麵,隻聽得身後一個聲音叫著自己,武清轉身一看,沒看到人,再仔細一看,身後一輛馬車,武承嗣撩起窗簾。看著自己。


    武清拱手道:“堂兄!”


    武承嗣如今是禮部尚書,是正三品高官,是武氏族人中官職最高的,但他的爵位隻是縣男,而武清則是周國公。故而二人一直以來就不對付,加之武三思又想自立。所以武氏如今分為了三支。表麵上和和氣氣,但在暗地裏沒少使絆子,更何況當初在上元縣的時候,武承嗣和武三思竟然派人殺自己,這個梁子是早就結下了。但隻要天後不死。那麽三武是不會公開決裂的。


    看到武清,武承嗣冷哼一聲,說道:“還以為表弟你坐著馬車呢,對了,表弟你可是檢校羽林衛大將軍呢,那可是正三品啊,你怎麽沒坐馬車呢?朝廷規定,三品以上可是要坐馬車的。哦,我明白了,表弟的羽林衛大將軍隻是兼著的而已,不對啊,表弟你不是吏部侍郎嗎?讓我想想,吏部侍郎隻是四品,這倒是不能坐馬車了。表弟,要不上表哥的馬車來,坐坐看?”


    武清麵色鐵青,心中不禁大怒,你丫的囂張什麽,也不過是一個禮部尚書而已,這就開始嘚瑟呢?武承嗣一口一個表弟,擺明了就是不承認武清武氏嫡子的身份。武清很想還口,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盯著武承嗣看了半晌。直到前麵的人車開始移動後,武清輕輕撫摸了下馬頭,說道:“好馬,好馬!”這才轉身,鑽進了人群中。


    武承嗣冷哼一聲,狠聲說道:“一個野種而已,想竊據我武氏嫡親子嗣,想得美!”


    “還不走?”武承嗣命令道。


    奴仆揚起馬鞭,抽在馬背上,健馬哆嗦一陣,跪伏在了道中。


    瞬間,嘩啦一聲,整個馬車從中間散了開來,隻見車身寸寸斷裂,成為一堆廢品,武承嗣被埋在了中間。


    隻聽得武承嗣殺豬般地叫聲,“來人啦,救命啊,有鬼啊!”


    一時間,上朝的官員圍在了中央,大感驚奇,議論紛紛,卻不上前。因為實在是太詭異了,而且很多官員對於武承嗣和武氏都很鄙視,如此笑話,怎麽不多看一會呢。


    武清聽得身後的唿喊,抬眼一瞧,也不禁震驚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的內勁竟然達到了這樣的效果。心中狂喜之餘,身體竟然也顫抖起來。


    這就是內勁!毀車於無形中!


    直到半個時辰後,武清才來到了端門之外,端門外,朝官們三三兩兩地在一起相互奉承,相互恭維,相互探討,總之說什麽的都有。


    武清認識的朝官實在不多,所以,他便獨自一人,抬眼瞧向皇城端門,隻等著端門開,到乾元殿上朝。


    此時天剛蒙蒙亮,洛陽的鼓聲也已經停歇,武清能感受到洛陽早晨的空氣竟是如此清新,比之前世那些城市的汙濁空氣,實在是一種享受,於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侍郎好像很愜意啊!”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武清轉身一看,竟是一個中年人,一身六品深綠官服,武清拱手笑道:“如此清晨,如此景象,如此氣派,怎能不愜意?”


    “在下吏部考功員外郎鄭希文見過武侍郎!”中年人拱手道。


    武清一愣,說道:“上元年間考功員外郎鄭益可是?”


    “正是家父,家父那年被貶後,不久便致仕了,去歲去世了。”鄭希文說道。


    武清很是感慨,當年鄭益判自己為狀頭,結果牽連遭貶,他心中一直過意不去,隻是後來忙碌便忘記了。武清臉現悲色,說道:“當年老先生因我遭貶,清實在過意不去。往後若有難處,找我便是,我能辦到一定鼎力相幫。”


    鄭希文感激道:“那希文就先謝過侍郎了,往後與侍郎共事,還望多多提攜。”


    武清點頭,吏部考功員外郎是直接受吏部侍郎管的,屬於上下級關係,以後鐵定了一起共事。


    此時端門城門帶著沉悶的摩擦聲緩緩打開,有司喊道:“天皇天後臨朝,百官上朝覲見!”


    於是由官職最高的中書令崔知溫帶領文官和太子李哲帶領武官依次走進端門,向則天門後的乾元殿緩緩走去。


    此時天際第一縷陽光灑下,皇城沐浴在一片晨光之中,蔚為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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