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夫人楊氏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再加上身體已經不比前幾年了,幾乎是每況愈下,所以便決定這一次不陪著皇後去洛陽了。於是便讓武清到宮中告知於武後。


    武清這幾日沒有去請安,楊氏也不曾怪罪,依舊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對武清的喜愛完全是有增無減。武清也隻能拋棄那些不堪的想法,重新一次認識楊氏。


    或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跟武敏之那點事情在她眼裏不算什麽吧,雖然被道德所不允許,但楊氏做就是做了。對於武清的慈愛可從不落下。


    這或許也就是大唐能夠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武清領了楊氏的命,便來到了大明宮,向守衛出示高宗那枚帶有“禦”字的玉佩,一路暢通無阻。


    到了宮內才知道,這一日是沛王府和英王府的蹴鞠比賽,魁首就在這兩個隊之間產生,高宗自然要去觀看。武後可沒那麽多時間,臨幸東都洛陽也是她提出來的,所以她得處理宮中事務,此刻正好在太液池邊上的蓬萊殿中。


    武清被宮人引到蓬萊殿,一路穿過紫宸殿,走過數道迴廊,便踏入了蓬萊殿中。


    遠遠地望見武後正坐於殿中繡墩之上,品著茶,侍女一旁伺候著。她身著一件百花拽地裙,秀發淺綰作半翻髻,發間點綴幾樣宮絹珠花,麵敷薄粉,自是有一番清麗之姿,柔美而脫俗。看到武清到來,便已眉目含笑。


    武清到得跟前,參拜道:“微臣見過皇後娘娘。”


    武後伸手輕輕一擺,柔聲說道:“清兒不用如此多禮,平身吧。你今日來宮中倒是所謂何事?”


    武清往那些婢女臉上瞧去,卻不曾看到上官婉兒,心下一陣黯然,聽得武後問話,便拱手說道:“迴皇後,祖母讓侄兒來是要告知皇後您。祖母說,她年事已高,身體每況愈下,此去洛陽,頗多顛簸,她便不能陪皇後您去洛陽了。”


    武後聽到這話,略一沉思,便對旁邊的侍女說道:“阿蓮,你去告知太平,本宮去平康坊看望她祖母,讓她也去。”


    阿蓮盈盈欠身,而後退出了蓬萊殿而去,武清很想問武後,上官婉兒在什麽地方,但他還是忍住了,在不清楚武後有什麽目的之前,最好還是別問,免得讓武後猜忌。


    “皇後娘娘,侄兒告退了。”武清也不想跟武後呆在一起,他感到壓力山大。


    武後啜飲一口茶,麵露微笑,說道:“你這小家夥的心思,本宮早已猜到,那上官婉兒陪著太平去了西內苑看那蹴鞠,若太平要到了平康坊,你也能見到。再說本宮讓婉兒留在宮中,總比在教坊司好吧。”


    武後的話,讓武清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還怪武後掐斷了他的愛情,沒想到武後竟然是這樣的意思,可是他總感覺有些奇怪。


    “原來是這樣,侄兒替婉兒謝過姑母了。”武清拜道。


    武後心中則是一動,果然自己這侄兒非同一般,還好讓你們分開,不然往後待太平成年,不是苦了我那閨女嗎?“好了,咱們這就迴平康坊。”


    武清心結一解,整個人忽然輕鬆了許多,輕裝簡行,便陪著武後迴到平康坊,一路之上,武清坐於武後馬車之上,武後對武清頗多考校,見武清《孝經》和《論語》都能對答如流,應對得體,不禁心中大悅,叫武清好生讀書,切莫驕傲,若能取得進士,他日封官封爵不在話下。


    武清自然高興,心道武媚娘啊,你要是當了皇帝,你肯定得封我王了,即使我不努力,我吃喝嫖賭樣樣來,你還不是得封我王。但此時的武清為了在武後麵前能有個好印象,是非常地恭順謙和。


    不多時便已經到了武府,自有楊氏和武氏到府門迎接武後,陪著武後到了暖閣之外的時候,武清心裏有疙瘩,便借口如廁向著梧桐院走去。


    要到梧桐院,還要經過梅香園,曾經在這裏武清拜見過武後。如今卻聽到了哭喊聲。


    “武敏之,你個畜生,你禍害了我好幾個婢女,你還想禍害我不成,你就不怕母後懲罰你嗎?”一個小女孩子怒斥道,武清聽得有些熟悉,但確定的是武敏之又在禍害皇家公主呢。


    “母後?”武清一愣,這天下間那個公主還能有母後?


    武清急忙走到花窗前向裏麵望去,隻見梅香園中,一個小女孩被捆綁著手腳,昏迷不醒,不遠處太平公主衣衫有些不整,地上躺著兩個婢女,不省人事。


    武清瞬間血脈膨脹,怒發衝冠,他看到了那個被綁縛手腳的小女孩兒竟然是上官婉兒,他的女神啊!也不知道何時在牆角立著一根木棍,武清抄起木棍,怒喝一聲,翻身進了梅香園。


    武敏之聽到身後怒喝,不禁一驚,待看到來人竟然是武清。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武敏之抬起一腳便向武清踹去。武清迅速躲閃而過。武敏之滿臉漲紅,酒氣熏天,怒笑道:“好好好,原來你這雜種也來了,正好今日個我來個武李全宴,一鍋燴了,以解我心頭之恨!”


    武清聽到這話,渾身一震,果然如此,自己抓住又抓不住的東西果然就是這武敏之對武家和李家心懷仇恨。


    “武敏之,我奉勸你快些停手,不然被皇後娘娘知曉,你小命不保!”


    武清說著,躲過武敏之一拳。武敏之如今醉酒,武藝發揮不出平時的一成都不到,根本奈何不了武清,但武清也降服不了武敏之,一時間竟然僵持不下。


    “婉兒,婉兒!”武清大聲對著那小女孩兒喊道,那女孩兒紋絲不動。武清便問太平公主,“表妹,婉兒她怎麽呢?”


    太平說道:“婉兒是嚇暈過去了。”


    看來這畜生定是要對婉兒做什麽,婉兒那麽堅強的女娃兒竟然被嚇暈過去。於是大罵武敏之,雙手揮動著木棍,專打武敏之下盤,不過一會兒,武清便氣喘籲籲,汗流浹背,這實在是太消耗體力了,反觀那武敏之雖然醉醺醺的,但力氣有的是。武清不禁大急,衝著太平說道:“你在那看著幹嘛,還不快去通知你母後,你母後在暖閣!”


    太平公主啊了聲,連忙跑出去了,有武清牽製,武敏之雖然想阻攔,但腳下不穩,被武清一陣連攻,摔倒在地,武敏之反應迅速,一個鯉魚打挺而後飛起雙腳,來了個連環雙踢,武清哪能抵擋地住,被蹬飛十多米遠,差點沒摔死,口中感到一甜,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武清大驚,沒想到武敏之竟然如此厲害,難道自己要死在這裏來嗎?抬頭望了眼上官婉兒,此時上官婉兒蘇醒過來,正好看到吐血的武清,不禁大唿“清哥”。


    武敏之也不知何時握了把匕首,獰笑著朝著武清走來,而後一腳踩在武清頭上,笑道:“哼,哼,哈,哈,哈,雜種,今兒個,爺爺送你登極樂去!”


    說罷,匕首紮下,深深地紮進了武清的肩膀,武敏之竟然刺偏了。


    疼痛,尖銳地疼痛,武清痛地眼淚直流,大罵著武敏之。


    “我草尼瑪,你給老子來個痛快的啊!啊,啊!”武清罵出了前世的語言,太疼了。


    片刻,武清的肩頭被血浸透了。上官婉兒哭出了聲,她從沒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大聲叫著,“清哥,清哥!住手啊,國公爺!”


    武敏之大笑,拔出匕首在武清變形的臉上蹭了下。瞬間,武敏之眼神變得極為冷冽,就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而後舉起匕首,直插而下!


    別了,大唐,別了,婉兒。


    武清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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