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太傻,竟不知曉她的心意。她一次次罵我不開竅的木頭,我也不解,直到今日才算頓悟。”齊枳的眼中閃過一絲懊悔。


    呂淩帆苦笑一番,心想眼前這個師傅如果放到隻有情感的世界中,恐怕會是個智障。


    他可不信什麽因為理想報複衝昏頭腦的鬼話,他隻覺得齊枳怎麽看也配不上這個優秀的師母。


    “臨別之際,她一定要我隨她迴到家中拜訪父母。我當時也沒多想,隻當探望一下妹妹的家人,也耽誤不了多少日子,就當還了這手鏈的恩情了。”齊枳繼續說道。


    他清了清嗓子,又灌下一口濃茶。


    吞咽後,他的表情異樣,比滿滿飲下一口烈酒還誇張。


    “師傅您先等等,容徒兒一問,我那師母究竟漂不漂亮?”呂淩帆忍不住問道。


    他隻聽雯苑如何善解人意,如何溫柔細膩,卻不曾聽到齊枳對其外貌的評價。


    莫不是因為皮囊平庸才讓齊枳一直將其視作妹妹的?


    “漂不漂亮很重要麽?”齊枳反問道,“我覺得作為終生伴侶,品行端、三觀正才是最為重要的。擁有好的脾性、有趣的靈魂也十分有利,至於是否美貌隻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一環。”


    呂淩帆聽著撇了撇嘴,心想哪有男人不愛美人的。


    “也就是說,師母並非天仙美貌?”呂淩帆怯生生地問道。


    齊枳的眼中滿是甜蜜,他重重地搖了搖頭。


    “現在想想,自打生來後遇到過那麽多的女人,隻有她是最美的。”


    呂淩帆看著師傅呆呆的樣子,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情人眼裏出西施。


    此刻他那雙能夠容納天地的眸子,卻無法裝下當年那樣美麗的她。


    “既然師母如此美麗,你當時難道真的沒動一點心?”呂淩帆納悶,總覺得人再傻也不能不對這樣完美的姑娘動情吧。


    齊枳聽完後沒有絲毫猶豫,手掌已經重重抬起。


    呂淩帆尚未反應過來,連躲閃的時間都不夠。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傻了眼。


    因為齊枳的巴掌不是給呂淩帆的,他猛地給自己的臉頰來了一巴掌,用力極大,甚至帶起一陣微風。


    那臉頰上留下一個實實在在的血紅手印,這一幕驚呆了呂淩帆。


    他大腦飛速運轉,實在不理解師傅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最後說一遍,我當時整個人是傻掉的,也真的隻把雯苑當作妹妹,沒有聯想過任何男女之情。”齊枳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自嘲。


    呂淩帆終於相信了師傅的話,並且勸告他不要再做出這般自殘行為。


    “在陪伴雯苑迴家的路上,我們又共同經曆過許多事情。”


    齊枳的眼中閃過一絲迴憶,“曾有人在途中酒館調戲於她,幾人是當地權勢之家,我剛從茅廁迴來便看到那幾人對雯苑動手動腳,於是一怒之下隻一劍殺死那幾人,把整個酒館打砸的不成樣子,他們四散的屍體軀幹也把整個酒樓都驚駭住了。”


    “冷靜過來後,他們已經成了冰冷屍體,我放下渾身所有銀兩抬起腿來就帶著雯苑逃跑。”


    “一路上我們曾在橋下躲避官兵追捕,喬裝打扮混入城門之外。因為雯苑身上錢財不多,我便會從河中捕魚,自林中打鳥,最後鑽木取火烤給她吃。再後來,我們一起養過流浪野貓,她管野貓叫齊枳,我把野貓喚作小苑。”


    “我們一起登山繞道,直到懸賞解除。在此期間,我又以一己之力搗毀了一處山賊窩,把成箱的靈金掠走。那些山賊在我離開的時候泣不成聲,仿佛在質問到底誰才是真強盜。為了讓雯苑開心,我拿那些銀兩帶她去賭坊,就按她的心意押注,全部輸了也無妨。可仿佛上天保佑,非但迴本,還多賺了不少……”


    呂淩帆的嘴角再度抽搐,他弱弱地道:“師傅您也真夠可以的,居然帶女子去賭坊那種地方。是不是下次就該去青樓了?咳咳。”


    齊枳瞪了一眼呂淩帆,他識相地噤聲了。


    不過他的心裏卻在暗暗嘀咕:師傅啊師傅,你當年的情商可真是讓人捉急啊。


    “我的醒悟在她歸家的前一日,我們在鄰城租了一間客房把酒言歡。酒過三巡,雯苑主動吻了我,也正是那一吻讓我忽然明白不少,例如男女之情,以及你師娘的心意。”齊枳的眼神變得深邃,仿佛沉浸在過去的迴憶中。


    “還得靠人家姑娘主動,師傅您也真是個木頭。”呂淩帆調侃道,“所以那晚之後,你就接受她了?”


    齊枳搖了搖頭,呂淩帆已經數不清這是齊枳的第幾次否認了,隻是心中暗暗為師娘打抱不平,愛上了這麽個榆木疙瘩。


    “我深知自己與雯苑的家世差距太大,因此本就沒有考慮迎娶她。”


    齊枳歎了口氣,“第二日,我仍舊陪伴雯苑去了伯父伯母家中,可他們整個家裏從上到下乃至丫鬟奴仆都沒有任何一個人瞧得上我。這也不奇怪,一個出身寒酸的窮小子,縱使天資不俗,後續也沒有足夠的金錢支撐修行,結局似乎一眼望到頭。”


    “我既沒有資格給雯苑後半生的保障,也就沒了得到認可的機會。況且雯苑因為家世原因,自打出生起便被注定了命運,那便是與另一貴族富家公子聯姻,仿佛她的存在隻是兩個家族合盟的紐帶而已。”


    呂淩帆點了點頭,他深知在修行之路上,金錢的重要性。


    如果想要在修為上不斷精進,後期肯定要燃燒許多經費,不光是吃穿住行,還包括各種丹藥、輔修,還要通過煉化靈金來提高修為,損耗太甚。


    總之,寒門難出高人。


    他一開始曾認為師公呂昭黎是窮人,但後來想想,呂昭黎背後可是整個觀靈國王室作為支撐,怎麽可能缺錢呢?


    不過,作為一方貴族,對來訪客人這般態度令呂淩帆意想不到。


    在他看來,身居高位之人最應注重禮數,哪怕內心不願,也應裝裝樣子。


    哪怕不是說夾道歡迎,也至少不應將其冷落。


    何況齊枳是他女兒的同宗夥伴,幾年中肯定沒少照撫雯苑。


    就連護送雯苑迴府,估計也經曆過不少磨難。


    他們怎麽這般不懂事?


    不說贈禮感謝齊枳也就罷了,居然一個個擺出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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