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此時,洞府前一片狼藉,大地支離破碎,然屍體皆被胡厲吸食殆盡,王振林與盧倩、子波仍沉浸於方才之驚恐中。


    呂淩帆緩緩落地,喘息聲重。


    他緊摟重傷昏迷之蘇妤,步履蹣跚地向洞口行去。三人見狀,急忙上前詢問其是否受傷。


    呂淩帆未置一詞,僅緩緩躍至洞府三層,盧倩亦緊隨其後。


    步入三層洞府,一股淡淡芳馨之清香撲鼻而來。


    蘇妤所居之第三層洞府,整潔有序,且裝飾點綴得滿滿當當,頗合女子之風範。呂淩帆小心翼翼地將蘇妤置於鋪有銀色狐皮之石床上,便起身欲悄然離去。


    見盧倩前來,並聞其所修功法有治療之奇效,呂淩帆便將蘇妤托付於她。


    盧倩欣然應允,擔起照顧蘇妤之責,以報救命之恩。


    此番大戰,蘇妤定是受傷不輕。


    王振林仍呆坐於洞口前,腦海中迴蕩著方才大戰之情景。


    雖勝券在握,然他麵露驚悸之色,呆坐許久,動彈不得。子波見狀,心知王振林實戰經驗尚缺,遇此大場麵難免心慌意亂。


    王振林漸從大戰之餘悸中恢複些許神誌,他目睹呂淩帆捂著陣痛之胸口,踉蹌奔向小丘一側的瀑布旁。


    二度催動九星登極神功之隱藏力量後,呂淩帆內有頑疾,此刻仍不斷咯血。九星登極神功,神秘莫測,雖為防禦型體術靈技,卻能以壽命為代價,激發出如此強大的爆發力,的確讓人匪夷所思。


    馭靈鏡巔峰的呂淩帆,竟能斬殺吞食屍體後逼近或已邁入觀明境界的胡厲,更在昔日禹城戰場中,擊殺數十怨流士兵,此功法之威,實屬開掛。


    呂淩帆已接受自己吞食極品功法之事實,如今看來,這確是爺爺遺留之瑰寶。他甚至大膽揣測,這九星登極神功,或許乃是一部人字號靈技。


    然而,事實卻是,他之想法仍顯保守。


    呂淩帆捧起泉水,拭去嘴上血汙,心中暗自思量:人字號靈技,超越劣等、尋常功法,乃是多少江湖高手夢寐以求,卻終其一生未能習得之功法級別。若再往上一等,便是能招來戰爭之地字號功法!


    念及此,呂淩帆不禁有種撿了大便宜之感。


    同時,既然此功法如此神威,他便開始期待剩下之兩部靈技:一為青掌,乃為殘篇;一為萬仙訣。


    至於消耗壽命一事,呂淩帆實無他法。


    隻是麟宙曾與他言道,靈修之壽命遠超常人,境界每上一層,壽命便會有所提升。第四境界之青魂境強者,一百五六十歲者大有人在;第八境界之雲起境靈修,二三百歲者比比皆是;第九境界扶搖境之所以被供奉為扶搖大仙,其壽命已過五百載。


    再往上之境界,便難以估計,畢竟扶搖大仙已是一國國師級別之人物。


    扶搖境之上,罕有至者,更幾乎少有拋頭露麵之人。


    因此在許多典籍中,對扶搖境之上之境界並無記載。


    然而,呂淩帆心中卻存有一絲疑惑。他暗自思量,若依此推測,那最終的盡道境界,壽命豈非應以千載計?


    即便爺爺未能達至盡道境界,隻是止步於那傳說境界之前的天傾境,作為十一境界的強者,也總該享有一千年的壽命吧。


    然而,為何爺爺僅僅七八十歲便已顯得不堪對決,最終還是依靠自己積累幾十年的全部內力,才勉強擋下了怨流軍的攻勢?


    “莫非爺爺在年輕時也曾修煉過類似於九星登極神功這樣的功法,頻頻消耗壽元作戰,這才將千年壽命提前消耗殆盡?”呂淩帆心中充滿了不解,喃喃自語道。


    “哦對了,差點忘記,似乎不能再叫他爺爺了。”呂淩帆忽然想起,根據蘇妤的講述,自己胸前的鎮祟玉佩足以證明自己真正的爺爺,乃是遠在天邊的觀靈國現任老皇帝。


    他同時也在思考,宋恆當初的反應是否就是因為認識這玉佩才產生的。


    關於呂昭黎的壽命之事,麟宙也曾為呂淩帆分析過一番,卻也同樣感到不解。按理說,一旦踏入了那最終境界——盡道之境,便應已是人間無敵,為何偏偏呂昭黎會被歲月侵蝕得如此狼狽。


    麟宙曾言,若是呂昭黎正值全盛時期,十萬怨流軍便不會有輕傷重傷的分別,而會全軍覆沒!


    他還告訴呂淩帆,自己已經存世千年,於詭原山脈中統領一方獸族。多年前,有一夥實力極強者前來屠戮他的族群,他們大概就是怨流軍的統治階層。


    “他們實力兇悍強勁,就連我也難以招架那夥人的攻勢。為首者的實力甚至與潰局之戰中的呂昭黎不分上下,甚至還要略高一些。”這便是麟宙的原話。


    被那人收服後,麟宙的記憶便喪失大半,受到怨念洗禮的影響,甚至許多時候神誌不清。


    因為麟宙被那個已經忘卻樣貌的家夥擊敗,自己便為怨流軍所驅使,率全族為怨流軍開疆拓土。


    一路上,他的獸族血脈死傷殆盡,僅剩一小部分。


    直到那日潰決之戰,呂昭黎如天神下凡一般將那十萬人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麟宙上前阻攔亦被其斬斷九道血脈。


    自己被擊敗後,自然應當再次易主,無條件臣服於呂昭黎。


    隻是後來呂昭黎身死,麟宙也被他強行押入呂淩帆的身體當中。


    呂淩帆日夜思緒紛飛,心中疑雲密布。


    他反複思量,父母的遠走是否與呂昭黎的油盡燈枯有所關聯?


    那令眾人聞風喪膽的怨流軍,以及二百年前的瀛終之變,是否又與呂昭黎、自己的父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凝視著東南方向的天空,那片灰蒙蒙的景象仿佛也籠罩在遙遠的惘都上空,一切的不解與秘密都在他的心中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濃霧。


    他心中更是充滿了疑惑:自己究竟是因為受到保護才被呂昭黎帶到萬裏之外的南崖古鎮,還是被強行帶走?他與父母的關係並不融洽,那麽在此之前,他們又各自在對方的生活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


    千裏之外的故土惘都,幼年時便離他而去的父母,那個將自己與外界隔絕的神秘“爺爺”,以及自己那可疑的身份……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塊塊巨石,積壓在呂淩帆的胸口,讓他感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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