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覺得楚國不會攻齊,可齊國不這麽覺得,他們若是一味要求秦國出兵,我們是否先答應下來?完成此次出使的任務,方為首要。”


    王賁和成蟜是一樣的看法,楚國不敢打齊國,也不會打齊國。


    別管它想不想打,結果都不會打。


    除非楚國能夠在接下來的一場戰事中,大敗秦國。


    而後攜勝師之威,兵壓齊國,將楚國的聲望,再度推至巔峰。


    而這樣的情況,可能性幾乎為零,秦軍若不是自亂陣腳,楚國即便是舉國之力,也別想大敗秦國。


    若是慘勝,楚國反而會死得更快。


    但,目前秦國的策略是籠絡住齊國,就算是不能打的盟友,塊頭大,人數多,看上去也能唬人壯聲威。


    虛與委蛇,答應下來,王賁認為,這是很明智的選擇。


    答應出兵,又不是真的出兵,再者楚國不見得敢攻齊,一個口頭上的承諾,換取一個穩固的盟友,很劃算。


    “出不出兵,又不是我們能做主的,咱們的任務是完成聯姻,盡快把新的王妃,給王兄迎迴去,其他的事情,就看天意吧?”成蟜開始迴避話題,不打算繼續在出兵這件事上浪費口舌。


    既然王賁和他的看法一致,那麽就說明他的判斷沒有出錯,接下來的事情,也就沒有他需要顧慮的地方了。


    隻要不會損害到秦國的利益,成蟜才不管什麽齊國著不著急。


    一切交給天意!


    “天意?”


    王賁心生疑雲。


    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成蟜那套世上無天的理論,他也偶有耳聞。


    此時此刻,又說交給天意,讓他有些費解。


    或許,是他太過愚鈍,理解不透成蟜口中的天意,其實另有指代?


    “天意!”


    成蟜重複了一遍,笑的很神秘。


    這世上當然沒有天意,有的隻是心意,還有誠意,以及意思意思。


    王賁依舊是一頭霧水,沒有搞清楚成蟜是什麽用意。


    但是,這不影響他對大局的把握,成蟜的笑,自有過往的經驗可以借鑒,若不是在想辦法坑人,就是準備好占便宜了。


    “齊國路遠,太大的利益,秦國也吃不到,公子適當而為,要他個三五座城池就夠了。”王賁說得輕鬆,仿佛那三五座城池,是什麽很不值錢的廢品一樣。


    輕飄飄的話語,好似是那些城池一般,聽不出半點分量。


    成蟜瞪大了眼睛,看著一臉不知所謂的王賁。


    若是說他,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這也不對,為自家謀利益,獅子大開口,成蟜應該誇他會談判。


    若是說他,深諳談判外交之道,可也不對,王賁的那副理所當然的深情,也不像是要和人談判的樣子。


    “不爭氣的家夥,不要總想著城池城池,我們是盟友,不是交戰國,你懂不懂盟友兩個字的含金量?”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一下。


    成蟜笑過以後,還得耐著性子,解釋道:“齊國的城池,距離秦國本土都太遠了,就算是割讓出來,我們也收不下。”


    “若是派大軍駐守,那麽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就為了五座城池,不值得;若是不派大軍駐守,趙國、魏國、楚國…等等,還真別說…誒,王賁,你真是個天才!”


    成蟜忽然變得興奮起來。


    本意是為了開導王賁,讓他放棄守不住的城池,換取更容易帶走的財富,或者是其他容易帶走的利益,比如鹽、鐵、糧食等。


    可就在剛剛分析的時候,成蟜的腦海中出現神來一筆。


    按照國際慣例,割讓城池土地,割讓的位置都是在邊境,這樣既不會破壞割讓國的整體連貫性,也不會讓接收國出現無法接管的飛地。


    可若是不按照慣例來的話,齊國在腹地割讓五座城池給秦國,雙方是聯姻盟國,再加上齊國怕事不惹事的性子,這五座城池,就會安然無恙地待到秦國滅齊。


    若說關係破裂,齊國攻城,那根本就不用攻,秦國也不會任官,更不會派兵,成蟜就要這幾座城池的賦稅,每年按時送迴秦國就行。


    直接收財,那是一頓飽,從城池收稅,這才是頓頓飽。


    “我們就要五座城池,這五座城要連在一起,還得在齊國腹地,不能太富有,也不能太貧窮,秦國不會駐紮軍隊,但是每年賦稅都要按時送到秦國。”


    成蟜說完,滿臉期待地看著王賁,希望從對方口中,同樣聽到誇讚他的聲音。


    畢竟,他剛才誇了王賁,自然也希望讓王賁誇迴來。


    “公子思慮周全,如此可保萬無一失。”王賁不知道成蟜的心思,所說所言皆是發自內心。


    從頭到尾,這一切的一切,兩個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齊國還沒有表態呢,這一切都是他們兩個在自娛自樂,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是在癡人說夢。


    倒也不怪他們,事實就是,隻要齊國對秦國有所求,那麽就一定會答應,這並不過分的要求。


    甚至,為了齊國顏麵上好看,還可以寫進國書,作為齊國對秦王妃出嫁的嫁禮,一並送到秦國。


    因為成蟜不在乎什麽名頭,他隻在乎實打實到手的利益。


    “這樣,這樣,齊國要是真的害怕楚國攻打,就一定會派人來找我,不管是什麽手段策略,我都避而不見,你和田…田什麽來著?”


    “田成。”


    “對,你和田成出去接待應付,他有把柄在,不敢暗中使壞,我就躲著不露麵,感覺時機差不多了,我再出來接收齊國送來的好處,與他們簽訂協議。”


    成蟜把一切都想好了,所有的場景,都在腦海中演繹過,說不上多麽完美。至少,也是沒有大的瑕疵。


    接下來,隻需要等著如期而至即可。


    “我聽公子的,若是交涉過程中,有些事情,我無法決定,便等到晚上報給公子親自決斷。”王賁家學淵源,絕不伸手不該接觸的權力。


    顯然,他忽略了成蟜的懶散,後者直接大手一揮,啥也不管,道:“別報,別問,別煩,全權授予你處理,隻要不賣國,其他的你隨意,若是出事我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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