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盡力而為,堅決不會讓嬴政踏上尋仙求藥的歧途。


    至於當事人聽進去多少,又是怎樣的一個想法,成蟜就不知道。


    不過,一切都還在可控範圍內。


    洗腦嘛!


    他比那些方士,有著天生的優勢,身份、時間、親密度,任憑他們到時候吹的天花亂墜,也別想勝過成蟜的耳邊風。


    一方是站在遠處說話交流,一方是貼到耳邊說悄悄話。


    換了你,你選擇信誰?


    那肯定是信耳邊風啊,一點問題都沒有。


    送走嬴政,成蟜就看到本該離開的李信,從府邸外的拐角處露了個腦袋出來,笑嘻嘻地衝著他揮手。


    “傻了吧唧的。”


    成蟜笑罵一句,這個大傻信,還不知道丟掉了軍職,淪為了一介馬夫,呲著大牙花笑什麽笑,一會兒就看你哭。


    念頭隻是一瞬而過,李信就帶上痛苦麵具,雙手抱著腦袋,目光幽怨地看向身後。


    有院牆擋著,成蟜隻得走過去,才能看清楚發生了什麽。


    “公子,鄭國幸不辱命,提前完成了工期,一切都多虧了公子的鼎力相助。”


    成蟜怎麽都沒想到會是鄭國在那裏,看著熟悉的身影,鄭國的麵容比夏天的時候白了一些,可又多了些其他的痕跡。


    比如凍瘡和憔悴。


    “打得好。”


    “你是不知道,這個家夥,竟然敢當著王兄的麵告我狀,也就是他跑得快,要不我也得給他兩拳。”


    成蟜笑著迎上去,鄭國可是本本分分的土木人。


    一條鄭國渠肥沃了關中平原,大大提升了秦國的糧食產量,為秦國一統做出卓越貢獻,他的功績不在戰場,在無形處。


    “公子說笑了,李將軍神勇無敵,在下怎敢與他動手?”鄭國也是笑了一下,為李信挽尊道。


    “公子你已封爵,領食邑,怎麽還這般信口雌黃?”


    “明明是王上讓我先迴去的,我不放心你這才留下看看,我也沒有告你狀,再說在王上麵前,我可不像你一樣,張口閉口胡說八道。”


    李信言語中,略有微詞。


    然後,他就被一腳踹開,楊端和燦笑著走了出來,熱切地來到成蟜麵前:“公子,你沒事吧?”


    “老夫聽說這臭小子在大王那裏給你拖後腿,我這個暴脾氣,要不是街上人來人往的,我非揍得他三個月下不來床。”


    他側頭看著鄭國,糾正道:“你修渠的時候和和稀泥就行了,這小兔崽子算個屁你神勇無敵,蒙恬王賁他們三個聯手,還讓王翦小子打的滿口泥。”


    楊端和狠狠地瞪了眼不服氣的李信,複盤起那場戰鬥。


    “王賁鎖喉,蒙恬騎背,你掰腿,簡簡單單就能贏的局麵,這三個小兔崽子個個帶傷。”


    “愣是隻給王翦擦破了皮,聽說還是出手的不小心讓你們的鎧甲給硌傷的。”


    李信原地碎開,別人家的師父,不是護犢子,就是護犢子。


    自己這個師父,一直揭短不說,還誇大其詞,往狠了說。


    “老將軍莫氣,你說的鎖喉騎背掰腿,那是生死對敵,幾位將軍不過是切磋,用不著,用不著。”


    楊老將軍年紀大了,這身子骨英朗,也對成蟜的脾氣。


    雖說沒有見過老將軍出手,就聽他這麽一說,就知道也是個下手特黑的主兒。


    隻要他是自己人,下手越黑就越是優點。


    成蟜前腳勸導的話說完,後腳就拉著楊端和遠離二人,嘀咕起來:“按照老將軍的法子,真能把王翦揍趴下?”


    楊端和愣了一下,他隻是跟大家夥關係好,隨口開個玩笑,又不會真的讓他們往死裏打。


    怎麽看成蟜這樣子,有點躍躍欲試呢?


    他對成蟜的實力,是不抱期待的,就算是王翦站著讓他打,也沒有勝算。


    不過,楊端和不揭成蟜的短,他是來和成蟜拉近感情的。


    “想把王翦揍趴下,老夫至少有九種法子,公子若是有興趣,迴頭我為公子寫下來。”


    “不用迴頭,就今天,筆墨紙硯已為老將軍備齊。”


    成蟜拉著楊端和就往府裏迴,招唿著另外兩個人跟上:“你們兩個一起來,本公子設宴,咱們不醉不歸。”


    “諾,諾諾。”


    “公子名聲在外,傳言甚多,都不足以描述公子十之二三神韻。”


    楊端和嘴角抽搐,有種架在火上的感覺,公子名聲在外,真是一點不打折扣啊!


    “老將軍好眼光,快屋裏請。”


    成蟜不動聲色落後幾步,來到楊端和後麵,把他推進屋裏,又把鄭國讓了進去,扯住李信,小聲道:“楊老將軍是個妙人,他有九種辦法擊敗王翦,我讓他寫下來,迴頭就交給你。”


    “跟我有什麽關係?”


    李信一臉錯愕。


    他有說過,想找王翦複仇嗎?


    或許……應該……肯定沒有說過。


    他一把甩開成蟜的手,苦澀道:“公子呀,別拱火了,我向你道歉,求你別搞了,難道非得玩死我才好嗎?”


    “公子,快來。”


    楊端和一扭頭,見成蟜還落在門外。


    成蟜也不多耽誤,真心話已經和李信說完,後麵的大冒險,就是李信負責的環節了。


    他拍拍李信的手背,用堅定的眼神鼓勵對方:“加油,你可以的,本公子永遠相信你。”


    “我就該從後門走。”


    李信伸出手,沒有抓到成蟜的袍子,獨自受傷的世界就此形成。


    成蟜作為主人,也不管什麽尊卑有別,既然來了,那都是客人是朋友,他和鄭國、楊端和三人圍著桌子坐好,又把李信叫了進來。


    “韓叔,後廚做菜還需要些時間,你先去把酒溫上,再把麻將拿過來,我們四個打兩圈。”


    韓老宦離開,成蟜起身就要去搬房間裏的炭盆,楊端和立馬起身隨了過去,先一步搬起炭盆:“公子,放哪裏?”


    “這裏,這裏就行。”


    “老將軍受累,快坐下,一會兒我們可要好好打兩圈。”


    “坐,鄭大人,你也坐。”


    成蟜引著人把火盆放在桌子旁邊,又把站起來的鄭國拉迴座位上。


    楊端和笑著跟在成蟜後麵坐好,扭頭就變了臉,啪的就是一巴掌:“鄭大人站著,公子站著,就你一個人坐著,沒大沒小的,成什麽樣子。”


    “椅子撤了,馬步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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