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並不是不講道理,而是他有著一套,屬於自己的道理。


    而這套道理的基準,就是一切為了秦國。


    韓使聽後,沒有任何反對意見,反而心情暢快道:“公子所言極是,韓國先王崩逝,趙國無故發兵攻我,幸得秦國出兵相救,韓國才能夠保存下來。”


    “而今,趙軍雖撤出韓地,但兩國之間的仇恨並沒有一筆勾銷,那些戰死的將士,損失的財物,枉死的百姓,都還等著向趙國討個公道呢!”


    “韓國上下早就民怨沸騰,要與趙國決一死戰,一雪前恥。”


    “今日,在下便代韓國,向趙國宣戰,不死不休,直至一方滅國,恩仇兩消。”


    韓使敢直接向趙使宣戰,一方麵是韓侯早就與秦國達成盟約協定;另一方麵,自然是為了討好成蟜,仗著成蟜在背後撐腰,說起話來,腰杆都挺直了許多。


    今天過後,天下都將知道,韓國正在逐步淪為秦國的附庸。


    韓國再無韓王,隻有韓侯,攻打韓國,就是變相攻打秦國。


    然而,韓國攻打哪一國,卻又與秦國無關,是韓國上下民意驅使。


    每個人都知道,所謂的民意,不過是替秦國粉飾的小手段而已。


    盡管如此,每個人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忍下來。


    這是韓使口中說出,成蟜並沒有直言,他們就算是想要指責,也無從談起。


    再者,就算是成蟜親口說了,讓他們抓住把柄。


    相信,這個秦國公子,一定也會有新的說辭來掩飾。


    眾人目光閃爍,全都匯聚在成蟜身上。


    六國使者,除了早早站隊的韓使,稍顯輕鬆一些。


    其他人的臉上,皆是寫滿心事。


    燕使悄悄上前兩步,短短一瞬間,他便抬眼看了三次,輕聲道:“敢問公子,需要燕國做些什麽?外臣即刻便傳書,勸說我王配合公子行事。”


    方才的話裏,成蟜說的明明白白


    燕使這麽說,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還在猶豫。


    不管是不敢代替燕王答應下來,還是燕國想要左右逢源,對秦國陽奉陰違。


    成蟜就隻知道,燕使沒有誠意。


    對待沒有誠意的人,他的誠意就會發生變質。


    成蟜看都不看彎腰躬身的燕使,直接從他的身邊繞過來,來到齊使麵前。


    齊使見狀,立馬起身相迎。


    兩國相隔千裏,並沒有重大怨仇,且還有齊國借道的交情在,想來成蟜不會為難。


    成蟜掛著笑臉,走到近前:“齊使千裏迢迢趕到秦國,一路上車馬勞頓,在鹹陽可還吃的習慣,住的習慣?”


    “外臣多謝公子關心,在下於秦一切安好!”齊使恭敬道。


    “習慣就好,若是有什麽不習慣的地方,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本公子立刻著人去辦。”


    成蟜作為東道主,在場這麽多人,獨獨關心齊使。


    無論他是有心,還是無意。


    都讓在場的人,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成蟜的特殊對待,在他人看來,就是在拉攏示好齊國。


    不禁,讓弱小之國,心生慕羨之情。


    即便是衰落後的齊國,仍舊有著不一樣的待遇。


    而不似燕國和韓國那般,聽令行事,沒有反對的權利,更沒有實力去反對。


    韓使隻是抬頭看了眼,還不等看清楚齊使的神態,便匆匆低下頭去。


    秦齊聯手,壓力最大的就是夾在兩國之間的三晉。


    而今,韓國投了秦,雙方是盟友,三晉也變成了兩晉。


    韓國也從砧板上的魚肉,變成了秦國拿來剁肉的刀。


    全無危機的情況下,韓使樂得清靜。


    魏國驚懼之餘,又有些驚喜。


    若是秦齊聯手,他就不用在趙楚之間做選擇了,二者必定會聯手對抗強敵。


    當下的困境也會就此解決。


    然而,又不能夠就此高枕無憂,魏國將會麵臨一個全新的問題,更加嚴峻。


    是加入秦齊,還是加入趙楚。


    前者雖強,卻有吞並魏國的風險。


    後者稍弱,又有大敗的風險。


    魏使還在搖擺不定之際,趙使已經感知到巨大的危險。


    “一邊驅使燕韓,攻打趙國,一邊拉攏齊國,連橫合強,公子還真是大手筆,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想要把趙國從地圖上抹去,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齊使保持著從容的笑容,趙使的話,看似將齊國也拉了進去。


    但是,在場誰都知道,齊國直接加入戰場的概率很小。


    趙使情緒激動,是因為不敢賭。


    齊使完全沒有必要站出來辯解什麽。


    一來齊國與秦國交好,不代表幫助秦國攻打他國;二來齊國數十年不開戰,不代表齊國如同燕魏韓,任人拿捏。


    如今天下,若是單打獨鬥,除了秦國,齊國不懼任何人。


    成蟜嗤笑道:“趙使說笑了,要滅趙國的可不是我,而是趙人。”


    “聽聞趙將李牧在河陽之戰中大勝秦軍,斬首三萬,又在前往野王途中與秦軍交手,以少勝多。”


    成蟜緩緩轉頭,麵帶笑意,卻透著幾分譏笑與虛假:“各位都曾與秦軍交過手,或者是聽過秦軍的威名,自然是知道秦軍的強大。”


    “若是各位國中出現一位能夠戰勝秦軍的將領,想必定會被加爵進封,視為國之擎柱。”


    “偏偏趙國不同,如此驍勇之將,竟然隻做了個小小的雁門關守將,這趙王的英明舉措,在下實在是無法理解。”


    齊使一臉錯愕,像是個消息閉塞的山中人,不可思議地打量著趙使,隨即問道:“趙國勝了秦國,這可是值得四處炫耀的戰績,趙使為何一句話不提?”


    趙使眼神兇狠,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齊使。


    尤其是看著那副裝出來的關切模樣,若非場所不合適,他一定要和齊使,劃下道來。


    “李牧本就是雁門關守將,南下戰勝秦軍,我王已經下詔封賞;他仍舊駐守雁門,既是為了抗擊南下襲擾的匈奴,也是為了防備燕國發起突襲。”


    趙使所說,並不算假話,但也不完全是真話。


    挑一些不損害趙王聲譽的話說,不代表他心懷家國。


    隻是,不希望出使迴國後,落得個像李牧一樣的下場。


    明明有功,卻因為一件小事,被抹去功勞,貶斥雁門。


    聽著他國使者,羨慕趙國擁有李牧這樣識大局,有能力的將領。


    趙使也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豈料,成蟜再度挑起事端,大有將趙使坑死在這裏的勢頭。


    “聽聞秦軍打到番吾,還在邯鄲附近踏青遊玩,嚇得趙王睡不著覺;趙國的龐老將軍使盡渾身解數,也沒有阻擋住秦軍;最後,還是大趙戰神,郭開丞相親自出馬,這才擋住了秦軍攻勢,挽救大趙於水火之中。”


    成蟜迴頭與齊使解釋道:“這些我也都是聽軍中武將所說,他們的軍功,也已經在核算了,想來秦軍打到邯鄲附近的事假不了。”


    “不過,這大趙新出了一個戰神的事情,將士們也沒有親眼看到,都是道聽途說,還不一定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還請齊使慎重以待,迴齊國後,代我向齊王問好,表達我秦國願與齊國共進退的意願;若是假的,那就請齊使,把我今日所說,當作是玩笑話,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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