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一直低著頭在看懷裏的小扶蘇,手指時不時點一下嬰兒肥嘟嘟的小臉蛋。


    小扶蘇被逗得咿呀咿呀笑,成蟜也跟著一起笑。


    叔侄二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忽略了韓國使者,也忽略了其他的人。


    韓國使者看著成蟜這副樣子,遲遲不搭理自己,便躬身後退。


    “各位說錯了。”韓國使者退後道:“如今的韓國沒有韓王,隻有韓侯。”


    “韓王對秦王稱臣了?”


    “韓國附屬秦國了?”


    “從今以後,韓秦一體?”


    其他幾國的使者震驚不已,紛紛發出疑問。


    他們震驚之餘,言語神態之間,也流露出對韓國的輕視和鄙夷。


    天下諸侯,哪一家哪一姓,不是經過曆代無數先祖的不懈努力,才成功打下今天的基業,累世基業才晉為王爵。


    韓國就這麽將韓國曆代先祖艱難得到的王爵舍棄掉。


    自然,就容易惹人看不起。


    在他們看來,秦國不就是強了一點。


    數百年來,在座的哪一國不是經曆了強盛與衰弱,可也沒有哪一國俯首稱臣。


    但凡是那些曾經俯首稱臣的,都是在列國征伐中,被攻破國度,不得不投降為臣了。


    而今,也早就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不絕於耳的嘲諷,讓今次會見,變得生動有趣起來。


    成蟜逗小扶蘇的同時,也並沒有遺落下對場中態勢的關注。


    韓國使者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韓王削王為侯,倒是引起了他的些許注意。


    成蟜隻是頓了一下逗扶蘇的手指,就再也沒有更多的反應。


    韓國急著跟秦國掛鉤,成蟜倒是無所謂的,反正是別人有求於他,而不是他有求於人。


    主動權,一直都在自己手中。


    韓國使者微微轉頭,沒有看到希冀中的一幕,成蟜一直低頭逗著小孩子,自始至終都沒有關注他一下。


    他頂著其他五國的鄙夷和嘲諷,看向在場的韓人同伴,所有人都是慚愧低頭。


    沒有一個人覺得欣喜,都沒有人有站出來反駁的打算。


    他知道,自己要獨自作戰了。


    嘴角的肌肉,來迴抖動兩下,他神情不自然道:“秦國乃是當今第一強國,公子有情有義,與韓國交下深厚友誼,向秦王請來的大軍,拯救韓國於危難之中。”


    韓國使者越說越激動,他的情緒逐漸引爆起來,看向魏人、趙人與楚人的眼睛裏,釋放出熊熊的怒火:“爾等看不起韓國弱小,聯合出兵,想要覆滅韓國,吞並韓地,讓韓人成為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在韓國最無助的時候,是秦王下令相助,秦軍入境馳援,才有我站在這裏,與爾等同台對話;若是沒有秦國,韓國早就被你們瓜分,再也沒有站在這裏的機會了。”


    “你們看不起韓國的弱小,但是韓國知恩圖報,知道誰是恩人,誰是敵人,秦國救我,我便終生侍秦。”


    啪啪啪!


    成蟜手掌有節奏地拍打著桌麵,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他笑看著眾人,口中讚賞道:“說得很好,但是場麵話,就不要再說了。”


    “韓國是否真的俯首稱臣,想必韓人要比本公子清楚得多。”


    “答應秦國的糧草,至今沒有送入關內,本公子很難相信你的這些說辭;不如說些有用的,而不是借著秦國的虎皮,在他國麵前耀武揚威。”


    話音落下,成蟜臉色轉而變得柔和起來,他的語氣不再咄咄逼人,手指輕輕地搭在扶蘇的小臉上,一邊輕柔地按著,一邊問道:“你說呢?大侄子。”


    “韓國壞透了,對不對?”


    “咿啊啊!”


    扶蘇伸手抓出成蟜的手指,就打算往嘴裏麵塞,成蟜手指慢慢彎曲,將扶蘇握緊的雙手緩緩打開:“小家夥,叔叔的手指頭不好吃,等你牙長齊了,去咬你爹的,他手指頭好吃。”


    成蟜掙脫扶蘇的抓握,把他的兩隻小手,塞迴包裹裏。


    “韓使,你怎麽不說話了?”


    聽到成蟜的提醒,韓國使者的思緒迴到場中,他想要看向成蟜,眼神又躲躲閃閃,不敢與之對視。


    舉起雙手,朝著成蟜微微躬身。


    盡管已經在努力的克製,聲音仍舊有些微微顫抖:“公子,韓國上下都在用心侍奉秦國,不敢有絲毫懈怠。”


    “至於要送到秦國的糧草,甘羅大人......”


    “咳咳!”


    成蟜輕咳兩聲,打斷韓使的話,表現得漫不經心,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他。


    “本公子可能是偶感風寒,你繼續說。”


    “甘羅大人他...”


    韓使還沒有說兩句話,就又被成蟜的咳嗽聲打斷。


    如此一來,他不敢繼續往下說,靜靜地等待著成蟜開口:“甘羅催促你們多次,為何始終無動於衷,韓國承諾給秦國的糧草,打算什麽時候送來?”


    “韓安趕來秦國,拜見我王,深切懇求我王救救韓國。”


    “那個時候,我王可是沒有任何猶豫,當場答應下來,次日便發兵助韓國。”


    “若非韓國如今脫離了險境,就想要爽約,背棄對秦國的承諾?”


    “絕無此事啊,公子,你聽我解釋...”


    成蟜揮手製住韓使得辯解,抬頭看向門外,喊道:“拿進來。”


    所有人順著成蟜的目光看去,隻見六名穿著宮中服飾的宦官,兩兩一排,並列低頭,踩著小碎步走了進來。


    最前麵的兩名宦官,還抱著一個巨大的畫軸。


    在眾人錯愕的注視下,宦官走到正中心的位置,停了下來。


    在宦官跪下行禮之前,成蟜先行開口,道:“打開!”


    “諾!”


    隨著六名宦官各自有序地排列站開,畫布在他們的拖拽下,完完整整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韓侯覲見我王之際,秦國史官與畫師,在一旁做了詳細的記錄。”


    成蟜示意宦官舉著畫布,依次走到六國使臣麵前,向他們近距離展示畫中的內容:“今日,本公子就是要告訴各位兩件事。”


    “第一,韓侯獻上地圖,交出國璽,名義上已經並入秦國,在座的若是有哪一國,看韓國礙眼,想要攻伐,還請將雙方衝突原由書寫詳明,遣使送到鹹陽,交由我王裁定。”


    “第二,韓國答應秦國的糧食,至今尚未送到,我有理由懷疑,韓國懷有二心,朝秦暮楚,背地裏依附上了新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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