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啟下獄後,成蟜命人將當堂審問的事情寫下來,張貼在鹹陽城各處。


    勢必要讓所有人知道熊啟犯下的罪責,也告訴秦國百姓,秦王鏟除蠹蟲的決心。


    此事後續已經交給蒙毅負責,成蟜則是住在宮中,為華陽太後守靈。


    第二天天色未亮,成蟜跪在靈前強撐著精神,不讓自己栽倒下去。


    有一道黑影出現在他身後,跪坐在後麵,恭敬有加:“公子,大王密函。”


    成蟜抬起想要合在一起的眼皮,聽說是王兄的密函,瞬間來了精神,他伸出手去,一份密函被放了上來。


    黑影悄無聲息地退去,靈堂內除了幾盞油燈,將成蟜的影子拖得很長,就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他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哦?趙高要迴來了,王兄這是舍得了。”


    成蟜用膝蓋撐著身體,往旁邊挪動幾步,來到一盞青銅油燈下,借助火焰散發出的光芒,看完嬴政命人傳迴來的密函。


    其中提到了華陽太後的葬禮,提到了讓他掌控鹹陽的一切,提到了秦軍即將與趙國展開最後的決戰,提到了對魏國馳援的安排。


    隻是在最後寫了一句,讓趙高返迴鹹陽。


    成蟜便將所有大事拋諸腦後,隻對趙高的返迴充滿興趣。


    他一邊將手中的密函,送進青銅燈火焰上點燃,一邊低聲自語:“趙高除掉以後,大秦的內部就算安定下來了。”


    “嗯,是暫時安定,還有個未出世的小畜生是個隱患,到時候可以讓少府想想辦法,阻止王兄少生幾個,控製在十個以內,總之不能讓老十八那個畜生有機會出世。”


    “還有,扶蘇是長子,好好培養,從娃娃抓起,可塑性很高,能學會朱標的兩份麵孔那是最好的,學不會,做半個朱標,做個腹黑的秦二世,有能臣武將的輔佐,對大秦來說也是好事。”


    “項羽的話,不能讓他長大,這一世有他在,不管王兄說什麽做什麽,他一定要給六國貴族來個斬草除根,大秦國庫出錢養著他們,結果等到始皇一去,便四下造反,一群隨時都準備反咬主人的狗東西,就不該活著。”


    “世人都說始皇帝殘暴不仁,成蟜是真覺得,他的王兄過分仁慈,還挺在乎名聲,六國王室貴族,大家都是仇敵,還不殺個幹幹淨淨,隻是流放看管,太草率了。”


    “叮!”


    外麵傳來一陣打更聲,成蟜滿腦子的殺意被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驅散一部分。


    他瞬間清醒過來,抬手就是一巴掌唿在臉上,這特麽的是什麽要命的想法。


    身為大秦王弟,代表的可是秦國王室,出門在外,一舉一動都關乎王兄的麵子。


    王兄不殺六國貴族,一是自信,二是聲望,那麽他作為王兄的忠實追隨者,肯定也不能殺,不能給王兄抹黑。


    成蟜嘿嘿笑道:“讓李斯韓非這對師兄弟去,兩個法家的瘋子,殺人如麻很正常。”


    “最多答應韓非,給韓國王室留個種,反正他就是王室的人,留他一命也算是留種。”


    “至於李斯,迴頭把李由帶在身邊,找機會送進宮去,在王兄身邊做個小侍中,相信李斯為了兒子的前途,別說是殺六國貴族,就是將六國貴族挫骨揚灰,他都幹得出來。”


    成蟜說著說著,嘴角便不受控製地彎曲出一個巨大的弧度。


    然後,他抬手又是一巴掌,張大嘴巴活動了一下略微有些麻木的麵部肌肉。


    這幾天守夜,睡眠不足,導致大腦供血不足,說起話來,虎頭蛇尾的。


    “李斯是我的人,他不能去,他去了,就等於是我去了,我去了,就等於是王兄動的手,這說出去,實在是有損王兄的聲望。”


    “堂堂始皇帝,居然不放心幾個臭魚爛蝦,還要派人來清理,這樣的傳聞不能有。”


    成蟜用力搓了搓臉,讓自己持續清醒,大腦清醒地運轉著,說道:“可以讓繚那個神經病去幹這件事,韓非搜集罪證,不論罪名大小,隻要是秦法中有記載的,繚便通通一網打盡。”


    “反正他是神經病,精神分裂症,迴頭等他把六國貴族全部做掉,對外公布帝國的國尉大人得了失心瘋,偉大的始皇帝陛下,念及其在統一天下的事業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特赦繚濫殺六國貴族一事,準其辭官歸隱。”


    “關於韓非的處置,也好辦,就說他是韓國王室最後的血脈,始皇帝陛下仁慈有加,善待韓國最後一脈。”


    “完美!”


    說完以後,成蟜雙手用力一拍,他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深深折服了。


    他忘了自己跪在靈前太久,一時激動猛地站了起來。


    雙腿陡然一軟,整個人向著一旁倒去。


    否則沒有任何可以依靠借力的東西,成蟜慌亂之下,雙手扒住青銅燈架。


    結果,燈台和燈身,全都被成蟜打落在地上。


    哐哐當當的聲音響起,擊穿寂靜的清晨。


    “公子!”


    守在外麵的寺人,聽到動靜,撞開門便衝了進來,看到成蟜歪著身子,雙手扒住燈台,小腿幾乎貼著地麵,上半身斜著掛在半空中。


    寺人驚唿出聲,“刺客,有刺客!”


    “別亂叫,沒有刺客。”


    成蟜吃力地扒著燈台,努力不讓自己摔下去,他已經感受到雙腿的存在了。


    隻是不夠真實,不能夠完完全全地掌控雙腿,甚至說挪動一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聽到成蟜的聲音,寺人連忙止住尖銳的嗓音,小跑著過來,急切害怕地問道:“公子,你沒事吧,聽到動靜,小的真是被嚇壞了,差點以為……”


    寺人住了嘴,後麵的話他不敢說,說出來就是對上不敬。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成蟜,將成蟜從燈台旁挪開,低著頭不再言語。


    成蟜在寺人的攙扶下,慢慢移動的同時,也逐漸拿迴了對雙腿的控製權,他輕笑著拍來寺人緊張的雙手,出言安撫道:“我沒事,隻是腿腳麻了,又起的太猛,這才打翻了燈座,沒什麽大事,你去找人清理一下掉在地上的油燈,我還要為祖母守靈,不要讓人進來打攪我。”


    ......


    趙國,邯鄲。


    “聽說了嗎?我軍前線大敗,數萬大軍,被秦軍包圍,生死不明,要是讓秦軍殺過來,怕是邯鄲又要被圍,這次可沒有信陵君來救援我趙國了。”


    “邯鄲無事,秦軍殺不過來,我堂兄在丞相府上做事,聽說大王與秦王達成了約定,隻要趙國給出足夠的錢糧,秦國願意給那些被包圍的將士一條活路。”


    “秦國貪得無厭,多少錢糧才算夠?據說為了這件事,邯鄲附近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今年冬天怕是又要凍死人!”


    聽著趙人的議論,一名麵色紅潤,身寬體胖的富商,端起手邊的烈酒一飲而盡。


    從一旁的座位擠了過來,加入話題,義憤填膺道:“哪年冬天不凍死人?為了贖迴前線的將士們,就算是讓我凍死餓死,我也願意。”


    “既然你這麽踴躍,為何不將所有的家產送到官府,支援前線作戰的將士?”


    富商怒瞪一眼,用力拍在矮桌上,雙眸中燃燒起來憤怒的火焰。


    “哼!你以為我不想嗎?我是聽說,大王此次攻打韓國,隻是為了給宗室趙蔥報仇。”


    “韓人殺了我趙國王室宗親,出兵打他,理所當然。”


    有人搶先說道,被富商出言打斷。


    “你別急著下定論,聽我說完,這個趙蔥,作為副使,與將軍司馬尚共同出使韓國,吊唁老韓王,結果到了新鄭,司馬將軍入宮麵見韓王,商討國事,趙蔥卻是一頭紮進韓國女閭,並大放厥詞,羞辱老韓王,這才激起群憤,被韓人圍毆致死。”


    富商雙手環抱於胸前,老身在在的樣子,臉上還帶著幾分憤慨。


    他的意思也很明確,不是他捐出家產支持趙國,實在是大王做事讓人心寒。


    有人反駁道:“即便如此,韓國弱小,不過兩郡之地,竟敢殺我趙國王室,發兵打他,名正言順!”


    “這位老兄,你是新來的吧?”


    富商扭頭看去,是個蠟黃臉的男子,身形消瘦,個子很高,滿臉寫著衝動二字,他微微往後仰著身子,說道:“那趙蔥名聲如何?邯鄲城所有人都知道,他欺男霸女,濫殺平民,橫行無忌,劫掠商賈...但凡是你想得到的壞事,他都做過,你想不到的,他也做過。”


    “要我說,這樣的人死在韓國算是便宜他了,就應該讓他死在趙人手中,剝皮抽筋,挫骨揚灰,方能解恨。”


    蠟黃臉男子麵部幹瘦的肌肉抖動兩下,提不出反駁的話來,他確實是剛到邯鄲,但是心中對趙國加了一層厚厚的濾鏡,不可能就這麽簡單地被富商的話說服。


    他略有些緊張地搓搓掌心,說道:“即便如此,趙蔥已死,我前線的將士們是無辜的,他們都是趙國的英雄,為了救迴他們,我們應該傾盡全力。”


    蠟黃臉男子的話,瞬間得到了眾人的附和。


    “對,沒錯,前線的將士們都是好樣的。”


    “我們應該救他們迴來,他們為了趙國出生入死,我們不過是出一些錢糧而已,這算不得什麽。”


    “待我迴家,就將家中剩餘的一半家產送到官府,能救迴來一個是一個,決不能讓他們死在秦軍手裏。”


    “趙國不能再發生一次長平之戰了,我支持你,同樣願意捐出一半家產。”


    “哈哈哈...!”


    富商忽然大笑起來,他的笑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中斷了眾人的議論。


    有人問道:“你笑什麽?商人重利輕家國,你不願意救人,我們願意!”


    富商不說話,繼續大笑:“哈哈哈....!”


    富商的笑聲,逐漸壓過所有人的聲音,引來所有人的關注。


    或以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他,或以看仇敵的目光看著他,或以冷漠的眼神看著他。


    總之,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富商與他們不是一路人。


    富商停下笑聲,在眾人的注視下站起身來,環視一周後,說道:“你們捐出家產是送往秦國贖迴被圍困的將士,還是送到前線,交到士卒的手中,我都不會多說什麽。”


    富商忽然提高音量,邁腿踩上矮桌,高大的身軀,更加地惹人注目。


    他連歎三聲,頓足捶胸,道:“我也是個趙人啊!我也想看到趙軍覆滅韓國,大勝秦軍,我也想要把困於秦軍包圍下的將士們救迴來,可我隻是個商賈,我做不到啊!”


    “你若是能夠做到,還要官府做什麽?”


    “你要是真的有心,就隨我們一起,捐錢捐糧,為國出力。”


    群眾還是好人多,有人勸富商和他們一起。


    富商隻是接連歎息,並沒有正麵迴應,片刻功夫後,繼續說道:“之前官府就已經征集過一次糧食了,我們大家也都捐了錢。”


    “說實話,不是我不願意繼續捐,而是我們之前募捐的糧錢,都沒有送到將士們手中,更沒有送到秦國,用來贖迴士卒,幾乎所有的錢糧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視為私產拿迴了家中。”


    “時至今日,前線沒有收到一粒糧食,秦國也沒有收到一枚贖人的錢幣,說到底,這一次,不是秦國想和趙國死磕,而是我趙國的貴族們,上下其手,貪腐嚴重,侵吞了士卒們迴家的錢糧。”


    “各位說說看,這樣的情況,就算是我們繼續捐錢糧,送不到秦國,送不到前線,那些被圍困的士卒,該如何迴來?”


    “難不成還想著讓虎狼之秦大發善心,替我們趙國養著軍隊。”


    人群很容易被輿論左右,但總有幾個清醒的人,不會輕易相信。


    有人提出疑問:“你說這些可有真憑實據?”


    “沒有,我隻是個商賈,怎麽可能接觸的到那些貴族?”


    富商搖搖頭,臉上難掩失落之色,看上去好似真的是個為國為民的義商,他話鋒一轉,說起他事:“不過,我與秦國有交易,前幾天剛從鹹陽迴來,秦國上下已經到了缺糧的邊緣,在到處高價買糧食,甚至連巴蜀的百姓都將家中的存糧都拿了出來。”


    “這不恰恰說明,我們趙國征集的糧食,沒有送到秦國手中,不然的話,他們哪裏還用得著到處買糧?”


    “若是你這麽說,那也有可能是我軍發現秦軍即將斷糧,故意不交出糧食,等到秦軍缺糧,自然不戰而退,我軍的危機也就解除了。”


    聽到此話,商賈麵露憂傷,心裏確實樂開了花,他帶著李斯的任務,一路趕來邯鄲,說什麽做什麽,都是李斯事先預演好的,根本就不需要動腦子,隻用按部就班的去說去做就行了。


    這傳出來的別樣聲音,也在李斯的預料中。


    不知是該說李斯聰慧,還是說他對人性的把握過於深刻。


    富商再次搖搖頭,十分不看好道:“長平之戰,秦軍就是因為缺糧而坑殺我二十萬趙國精銳,難道說,過了幾十年後,秦軍轉了性子,願意餓著肚子,也要讓我們趙軍先吃飽吃好?”


    富商的話擲地有聲,所有人都默默地別過頭去不敢與他的眼神相對。


    就算是有人還想繼續辯駁幾句,滿肚子的話到了嘴邊,也變成了一聲怒喝,或是歎息。


    指望秦軍大發善心,還不如指望趙軍如有神助,殺出重圍,返迴邯鄲。


    “可,可就算是如此,我們想要救迴前線的士卒,還是要依靠官府的力量,單憑我們所能做的除了捐助糧錢,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著。


    他們說話不再像之前一樣氣勢洶洶,富商的話,動搖了官府在他們心中的權威地位,卻又心係前線將士。


    一時間不相信官府,卻又無能為力的挫敗感湧上心頭。


    捐錢糧,官府貪汙,起不到作用。


    不捐錢糧,前線的士卒迴不來,說不定就差他們手中這麽一些錢糧就夠了。


    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走進了兩難境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沒有好的主意,隻能幹著急沒辦法。


    “不知各位是否信得過在下?”


    富商朝著眾人抱拳,等待片刻之後,大義凜然道:“在下並非是不願意拿出家產贖迴前線的士卒,而是不會再把錢糧捐給官府。”


    “實不相瞞,在下已經將邯鄲的產業全部變賣,換成錢糧,隻是苦於前線路遠,沒有人相護,若是各位不嫌棄的話,可以與在下共同前往。”


    “一路上的所有吃穿用度,皆有在下負責,隻要各位願意陪同在下,將準備好的錢糧送到前線去,交給秦軍換迴幾名士卒,或者是送到軍中,慰問我趙國的將士們,都是值得的。”


    “我去。”


    “我們都去!”


    “為了救迴前線的士卒,我這條爛命就算是死在路上也值了。”


    “大家熱情洋溢,自然是好事,但是前線危險,用不著我們所有人都去,這樣吧,各位迴家與家中商量以後,再做決定,明日正午,在下於城西等候。”


    富商跳下矮桌,擠出人群,用很短的時間,便消失在街道盡頭,眾人錯愕中,仿佛不曾見過富商的出現,一個個留在原地,有所茫然。


    “各位,先迴家吧,和家裏商量商量。”


    不知,是誰提醒了一句,眾人這才慢慢散去。


    ......


    夜裏,郭開的府上迎來一名神秘的客人,客人穿著黑色鬥篷,遮住麵容, 似是擔心被旁人看到認出,就連走的路,都是丞相府少有人走的僻靜處。


    “丞相大人,好久不見。”


    郭開在書房,單獨接見神秘客人,聽到聲音的刹那間,不等神秘客人摘下鬥篷,他便綻放出舊友重逢的喜悅笑容,直起身子,笑迎道:“頓大人,你這是什麽時候迴的邯鄲,本相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收到,匆匆相見,如此簡陋,是本相待客不周了!”


    頓弱走進書房,轉身關閉方門,他摘下頭頂的帽子,朝著郭開恭敬一禮,道:“在下前幾日便到了邯鄲,隻是丞相大人事務繁忙,聽聞趙王對丞相委以重任,在下便在驛館先行住下,未曾前來打擾丞相。”


    “頓大人言重了,本相就算是再忙,也不會忙到連見老朋友的空閑都沒有啊!”


    郭開身為斂財的高手,鼻尖一動,便嗅到了頓弱身上的金錢氣息,他主動離開座位,拉著頓弱一同坐下,料想其前來是有事相求,道:“從鹹陽到邯鄲,一路上車馬勞頓,頓大人不妨今晚便留在相府休息,明日本相親自設宴,與你接風洗塵。”


    “多謝丞相厚愛!”


    頓弱剛剛坐下,屁股還沒有捂熱,就又站了起來,躬身道:“實不相瞞,在下此次入趙,是有事相求與丞相大人,還請丞相能夠相助一二,在下與公子定然會感念丞相的恩德,備上厚禮相謝!”


    聽到厚禮的時候,郭開眼前一亮,盡管他已經家產無數,權力和財富在趙國都是頂尖,但是誰又會嫌棄手中的財富多呢?


    權力再大,也就是到丞相的位子。


    財富不同,隻要家裏有地方,就能一直存放,一直積累。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把注意力轉到別處,問道:“你所說的,可是成蟜公子?”


    “本相雖不曾見過公子,對公子卻是神往已久啊!”


    神往公子的財帛?


    頓弱抬眸看了一眼,沒有道破,繼續垂眸道:“公子曾在邢丘與貴國李牧將軍,建立下深厚的友誼,若不是顧忌兩國戰事,想必已經結拜為義兄弟。”


    “在下此次受公子所托,是為了替李牧求情而來。”


    郭開抬手揉著眼角,一邊麵露難色,一邊打量著頓弱,片刻後說道:“李牧所犯之事,怕是會很棘手!”


    其實,他根本就不知道李牧犯了什麽事。


    隻是聽說,龐煖昨天迴到了邯鄲,連夜入宮見了大王,說些什麽無人知曉。


    今日,頓弱就找上門來,郭開便懷疑與昨天的事情有關。


    他不在乎是什麽事情,他隻在乎成蟜開出的價碼。


    故而,說完以後,便不再吱聲,靜等頓弱開口。


    頓弱與之多次打交道,知道郭開心中所想,便直接開出價碼,“公子出手闊綽,願意拿出萬金,換取丞相於朝堂上相助,隻為保住李牧,使其不受趙王責罰。”


    萬金已經很多了,如果隻是開口求情,倒不是什麽難事。


    郭開的第一印象就是,成蟜果然闊綽,但為了萬一,他還是多口了句:“李牧與公子相交,怕是要被定為叛國,這就算是本相,也很難...”


    “在下願再出五千金,隻求丞相大人開口相助,事情成敗與否,一萬五千金都會送到丞相府上!”頓弱直接道。


    “罷了罷了,公子有如此誠意,本相再不出手相幫,倒顯得我不知進退了。”郭開微微一愣,心下對此事做出了判斷。


    一萬五千金,都可以買兇刺殺秦王了。


    但,他還是應下了,成與不成,於他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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