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在百官中選出一人,從旁協助張良審訊這兩個犯人,到時候得到的結果,若是證明本公子無錯,昌平君可就要做好入獄廷尉的打算,甚至還會牽連身邊人。”


    成蟜早就料到他會懷疑張良,這都是細枝末節的小事,能夠定罪昌平君,讓天下心服口服,才是最終目的。


    蒙毅也好,鄭平也罷,都是成蟜給百官打的預防針。


    既然熊啟提出了質疑,那麽他就給熊啟一個公平, 讓所有人挑不出毛病來。


    現在,讓張良當著百官的麵審訊,就是為了堵住日後可能出現的流言,從百官選一個人出來,不過是做做樣子。


    成蟜的話,嚇退了熊啟的不少聲援。


    以熊啟為核心的楚係官員,一個個縮著脖子,眼神亂瞟,還想著觀察情勢,再做下一步打算。


    熊啟本來是想要讓成蟜把張良趕出去,但沒想到成蟜會提出在百官選出一個人,從旁協助。


    他清白不清白,做過什麽沒做什麽,他比成蟜知道得更清楚。


    熊啟可以斷定成蟜是在汙蔑,但就是沒有證據,且對方還敢打著公開公平公正公義的口號,在百官中另選一人。


    一定是在耍什麽花樣。


    看到成蟜在認真挑選官員,熊啟慌了一下,喝斷道:“你不能選!”


    熊啟想不出成蟜要玩什麽花樣,但對方和熊顛暗中聯合的事情,已經給了他一個教訓,絕不能讓成蟜在百官中選人。


    他提出要求,道:“張良是你邀請來的,本君懷疑你們早就勾連在了一起,所以從百官中選一個人從旁協助,必須讓我來選。”


    “可以!”


    成蟜收迴目光,不用他選,倒也樂得清閑,他同意讓熊啟選人,但也有著自己的要求:“你是楚係首腦,你選的人隻能在楚係之外挑選,我這也是為了絕對的公平,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熊啟沉吟:“好。”


    得到了選擇權後,熊啟環顧著四周的官員。


    楚係不能選,直接被成蟜排除在外,理由也足夠充分,擔心楚係偏袒。


    老秦人不能選,現在不好說,但如果開審,成蟜一定有辦法讓他們完全倒向。


    其他派係,不是官職太低,就是國家太弱,都不敢得罪成蟜。


    看了一圈,熊啟也沒能找到合乎心意的人選。


    王綰是個老古董,死硬派,倒算是公正,但他配合成蟜演了一場,肯定早就勾肩搭背了。


    熊啟最後隻能把目光放在國尉繚身上,繚是剛來秦國的魏人,在朝中並無朋黨,這段時間成蟜也不在鹹陽,兩人有舊誼的可能性不大。


    最重要的是,繚來到秦國後,皆公事公辦,不與人交惡,也不與人交好。


    兩個人最大的矛盾,應該就是繚剛剛的那一串冷言冷語,而且繚不光是針對自己,也對熊顛進行了一番嘲諷,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更多像是監門子看到他們這些貴族吃癟,忍不住上來踩一腳。


    “本君選好了。”


    熊啟自信一笑,轉身看向繚,拱手道:“還請國尉大人相助,啟在此謝過了!”


    他不需要繚做出什麽貢獻,隻要能夠發現張良的漏洞,讓他的審問無效即可。


    而且國尉一職,位高權重,又初來乍到,並不畏懼成蟜的淫威。


    “選我?”


    繚一臉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仿佛聽到了這輩子最大的笑話,好在還算專業,心裏笑開了花,表麵上風平浪靜。


    “啟再謝國尉,請大人相助。”熊啟嘴上說謝,腰挺得筆直。


    他還是瞧不起對方門監子的身份,盡管有求於人,拱手已經是熊啟能夠做到的最大謙遜。


    那是刻在骨子裏的傲慢。


    繚一臉無奈地出列,走到張良身邊,沒有展露太多的興趣:“那我就陪這位少年,審一迴犯人。”


    這一幕,看的成蟜也是摸不著頭腦,他以為熊啟會在還算公平公正的老古董,比如王綰這種,八頭牛都拉不迴來的強種幫忙。


    沒想到會選擇國尉繚。


    這個繚,一看就是李斯那一類人物,心眼忒多,還壞,還比李斯能打。


    不過,選誰都一樣,成蟜這次沒有收買任何人,就是要來一場公公正正的審訊,眾目睽睽之下,將熊啟的“罪行”,揭露於眾。


    “請問公子,可以開始了嗎?”


    張良還算配合,至少說話的時候,不掛相,不像旁邊的蒙毅,什麽都掛在臉上,看得出來他對成蟜是有不滿的。


    也可能是對自己不滿,因為一直以來信奉的“秦法不誅心”理念,被他親自打破了。


    而且,還做了偽證。


    “等等,等等!”


    繚既然做了陪審,那麽自然是要發揮一點作用的,他急忙叫停,疑惑道:“審訊不需要刑具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沒有覺得不妥,包括成蟜在內。


    因為刑訊是這個時代的常態。


    跪在地上的兩個阿巴,忍不住阿巴阿巴,跪爬兩步,抬頭用乞求憐憫的目光,看向提出刑訊的國尉繚。


    “我不懂審問,隻是隨口一提,莫怪莫怪!”


    繚一時間表現得手足無措,好像真的是說錯了話一樣,略顯拘謹地站在張良身邊。


    又是個演技派!


    成蟜忍不住丟了個白眼,解圍道:“念犯人身體有恙,不能開口說話,便將刑具免掉,再說了,張良的審問之法不需要用到刑具。”


    他目光轉向熊啟,話裏話外都是挑釁,道:“免得有些人說,本公子是屈打成招,到頭來不認賬,那我們這麽多人等在這裏,豈不是白白忙活一場?”


    “公子所言甚是,良與公子非曾探究出來一套新的審問方式,既能保證效率,又能減少刑具的使用,避免對犯人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張良忍著把話說完,他自己都想扇自己兩個耳光。


    韓非是法家,提倡的就是刑罰,讓他體恤犯人,這不是扯淡嗎?


    奈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成蟜瞪了一眼,張良連忙把快要消失的笑容重新掛上,他也不想這樣,他隻是想公子非和父親安然無恙,所以才會受此奇恥大辱,違背本心。


    成蟜淡道:“那就開始吧,本公子與百官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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