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大王殺人了。”


    鹹陽宮的大門突然打開,成蟜慌慌張張地從裏麵跑出來。


    他一閉眼,一咬牙,一腳絆在了門檻上。


    撲通一聲,整個人撲倒在地上。


    “長安君,你沒事吧?”


    趙姬還在和蒙恬對峙,突然發生的一幕嚇了一跳,盡管反射弧長了些,又有太後的架子,沒讓她直接跳起來尖叫。


    仍舊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跟在後麵嫪毐,反應很快,仿佛就在等待這一幕,一看到是成蟜摔了出來,小跑著就過去了,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這時,嬴政龍行虎步,壓迫感十足地出現了門口,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門外的眾人,停留在趙姬的身上:“太後不在寢宮調息身子,至此所為何事?”


    迴過神來的趙姬第一時間去看嫪毐。


    卻發現嫪毐,早就老老實實地退到了一邊,眼觀鼻鼻觀心,做起了局外人。


    成蟜呲牙咧嘴地挽起袖子,露出磕破皮的手臂,怨氣滿滿地看著嬴政:“就算你是秦王,你也不能隨便殺人,更何況我是大秦長安君,晚會兒我就祖母那裏告你的狀。”


    嬴政一句話不說,瞪了一眼成蟜。


    他便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臉上寫滿了恐懼,頻頻後退。


    見到這一幕,趙姬上前拉住成蟜,把他護在自己身邊,用充滿慈愛的眼神看著成蟜,關心地繞著他的四周:“成蟜,還有沒有傷到其他地方?”


    成蟜像個小孩子一樣,負氣地朝著嬴政冷哼一聲,然後搖了搖頭,喃喃道:“沒有。”


    趙姬收起身上的慈愛,嚴肅地看著嬴政:“政兒,成蟜還是個孩子,你作為兄長,他若是犯什麽錯,你要包容他,好生教導,切不能欺負他。”


    “嫡母,原來你是個好人。”成蟜眨巴著無邪的眼睛,閃爍著清澈的眼神。


    你這個傻子,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難道本宮以前不是好人嗎?


    本來是誇人的話,卻聽得趙姬心中煩悶,同時她還怨恨上了嫪毐,要不是嫪毐的主意,他絕不會跑來這裏給自己找不痛快。


    趙姬美目惡狠狠地剜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嫪毐,親昵地拉著成蟜的手,幫他打理好有些淩亂的長發,友善道:“可憐的成蟜,你受苦了,有本宮在,一定不會讓政兒再欺負你了。”


    隨即,趙姬看向嬴政,嚴肅的臉上,再添了幾分寒冷,以嚴母的口吻教育道:“政兒,你們都是先王的子嗣,是親兄弟,怎麽能夠因為一些小事,而喊打喊殺,壞了兄弟間的情分?”


    趙姬這一開口,便說了個不停。


    成蟜在一旁聽得哈欠連連,反觀嬴政,卻是聽得認真耐心。


    既沒有出言打斷亦或者是反駁,更沒有直接轉身離開,就那麽站在那裏,聽著的趙姬的訓斥。


    直到趙姬自覺說得太多了,才慢慢收住了話匣子,說道:“大王政事繁忙,本宮和成蟜就不在這裏打擾了。”


    嬴政仿佛一尊木頭人,呆立在原地,目送趙姬離開。


    他才緩緩開口,淡淡地笑著,低語道:“自從返迴鹹陽,已經很少聽到母親的訓示了,她還是和在邯鄲一樣,說起話來又多又雜。”


    嬴政迅速恢複此前的冷靜,將所有的情緒阻擋在身體以外,十分理智地吩咐:“蒙恬,告訴王賁,讓他帶上一屯士卒,聽從成蟜的命令行事,不要讓知道,這是寡人的安排。”


    秦國基層軍隊建製,五人為伍,兩伍為什,五什為屯,兩屯為佰...


    一屯士兵,就是五十人,五十人在鹹陽算不得什麽龐大的勢力。


    但是,蒙恬依舊有些震驚,要知道王翦可是連他祖父都要自愧不如的將領,那麽王賁身為王翦的兒子,個人實力不說,能夠挑選帶領的士兵,一定會是王翦訓練的精銳。


    五十名精銳士兵,這份恩寵,可謂秦國上下獨一份。


    盡管如此,震驚過後,蒙恬退還是老老實實地領命離開了。


    趙姬帶著成蟜返迴寢宮,對他進行了一番噓寒問暖,便讓他離開了。


    嫪毐也以送成蟜出宮的名義,借口脫身。


    “想不到,你會請出王太後趕來救我,我還以為長信侯會坐視我被王上殺掉,從此再也沒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


    看著成蟜在一旁冷言冷語,還絲毫沒有感激之情,嫪毐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他冷哼道:“你就是個瘋子,若不是擔心你在臨死之前,胡言亂語,拉本侯做墊背的,今日我斷不可能請太後去救你。”


    “事實是,你請了,我被救了。”


    成蟜看著嫪毐那一副鬱結於心的模樣,毫不照顧對方的情緒,笑嗬嗬道:“本公子一向知恩圖報,滴水之恩必湧泉相報,這樣吧本公子的青樓還沒有正式開業,就邀請你做第一個客人好了。”


    “本侯不去。”


    嫪毐一臉地不情願,他隻想和成蟜保持距離,早點結束交易,提醒道:“長安君還是好好想想想要什麽,等我們交易結束,便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不去,是因為你還不知道這個青樓的快樂。


    等你知道了青樓的快樂,你會求著本公子去的。


    成蟜心中鄙夷,嫪毐正值壯年,怎麽可能隻伺候趙太後一人,指不定家中的小美人就等著他。


    但是,那些人,怎麽能與青樓的姐姐們相比。


    成蟜附耳靠近,輕聲道:“青樓,就是升級版的女閭,離開鹹陽之前,本公子在呂不韋的幫助下,短暫控製了整個鹹陽的女閭,其中最優秀的女子,都被本公子選中,請到了連勝坊。”


    “連勝坊,羽升閣,知笙樓竟是你的產業?!!”


    看著嫪毐震驚的表情,成蟜問道:“長信侯連這個都知道?”


    “原有的那間食肆,其掌櫃曾找到本侯,要將店鋪獻上,我這才讓管家前去,沒想到被你的人活生生打死。”嫪毐心中氣憤,卻也沒有當場發作。


    不光是氣成蟜,更是在氣呂不韋。


    他知道那間食肆是呂不韋的產業,所以當掌櫃的上門後,才格外關注。


    不然,以他現在每天都接收無數珍寶的日常,真不會把管家派去接收一個食肆。


    聽成蟜的意思,他的手中有房契地契。


    這麽說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矛盾是有人刻意為之。


    嫪毐心中的第一嫌疑人,就是呂不韋。


    “那個掌櫃的首鼠兩端,確實讓人可恨。”


    成蟜故意表現得十分憤怒。


    因為這件事,他早就從嬴政那裏得知了真相,就連管家和掌櫃同時人間蒸發的事,他也一早就知道了。


    “本侯有一個要求,除了保守秘密之外,還要請你幫我對付呂不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後搞鬼。”嫪毐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


    擔心成蟜因為得罪呂不韋被大王流放,剛剛返迴鹹陽,暫時不敢再得罪呂不韋。


    嫪毐加大籌碼,拉攏道:“隻要公子幫本侯做成此事,本侯可以保證,公子從今往後,再也不用擔心王上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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