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一萬,無邊無沿,人到十萬,扯地連天,近十萬殘存的部族百姓婦孺,形成一片狂怒的汪洋大海,讓呂鵬不足兩萬的兄弟,就如同狂濤大海裏的小舟,被怒濤狂卷著,起伏著。但所有的兄弟都緊緊的圍在呂鵬的周圍,讓這支已經支離破碎的小舟艱難前行,他們不但要保護呂鵬的安全,其實,他們是在用生命保護那輛馬車,那馬車裏是漢家男兒的榮耀責任。


    各部族的殘餘也拚命了,因為他們看到了主力大軍的煙塵,看到了敵人呂鵬僅僅是在垂死掙紮,看到了為家人報仇的希望。


    “纏住他們,纏住他們,我們的大軍快到啦,我們就要為百萬部族死去的冤魂報仇啦,纏住他們啊。”所有的烏桓人都紅著眼握緊手中的草叉木棍,老人緊緊的抓住孩子,女子緊緊的靠攏在一起。


    纏住他們,纏住這些讓烏桓差點斷種絕根的惡魔,即便現在所有的人都戰死在這裏也在所不惜。


    隻要大軍迴來,隻要還有十萬青壯,隻要再擄掠來漢人的子女,隻要再有牛羊,草原依舊會從新繁衍生息,從新換發生命活力,烏桓人,血火屠戮過後的草原就會再現生機,一個走入絕境的部族就會再次從生。


    戰鬥再次爆發,這一次不必誰再督戰了,各部族的百姓婦孺,他們也瘋狂了,沒有工具刀槍的老人孩子,就那麽撲上去,抱住馬腿,任戰馬的鐵蹄踩踏進胸膛,無數的人衝到戰車的車輪下,用自己的身軀生命阻擋車輪的前進。無數女人尖叫著,即便被砍斷了一條胳膊,也要將戰馬上的仇人拉下戰馬,然後用頭撞,用牙咬,用他們一切可以用的東西也要殺死敵人,撕碎敵人。


    牧民瘋狂了,呂鵬和他的兄弟們也瘋狂了,現在他們已經沒有速度了,就被緊緊的困在原地不能挪動半分。現在他們的神經已經麻木了,是在機械的一下一下揮舞著他們手中的刀槍,一下一下的砍倒所有在他們周邊的敵人。


    “既然衝不出去了,那我們就戰死在這裏吧。現在,用我們最後的勇氣與堅強,繼續廝殺,隻要殺一個敵人,草原就削弱一分,大漢民族就能保存一分氣力。隻要這樣殺戮下去,這片草原,早晚就是漢家的牧場,這樣殺戮下去,總有一天,這裏將不再有殺戮,有的是美麗的鮮花,溫順的牛羊,奔騰的戰馬,還有的是漢人女子甜美的牧歌。”


    “為大漢民族,死戰,死戰。”一萬多將士再次高唿呐喊。


    “將戰車圍城方陣,弓箭手隱藏其中,長槍兵堅決抵抗,我們麵對的是敵人的主力,我們必須死戰到底。”


    呂鵬大聲的站在高高的戰車之上,向著下麵的兄弟發布著命令。正所謂,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這是最後一戰,沒有援軍,沒有補給,有的就是疲憊的身軀,高昂的頭顱。


    丁力的隊伍趕到了戰場,這樣生力軍的加入,讓那些已經疲憊不堪的部落牧民再一次歡欣鼓舞,對於西征勝利的歡唿,一浪高過一浪,驚天動地。


    站在馬車上,丁力看著死死圍住的呂鵬大軍,呂鵬的軍隊,被圍困在如海的人潮之中,就仿佛一葉小島,孤單而無助,這時候的丁力心中充滿了得意和大仇即將得報的振奮。仰首向天,心中激動的呐喊:“我的父老妻兒,我死在呂鵬小兒手中的兄弟們姐妹,我替你們報仇了,丁氏家族,將在我的手中再次振興,天上的父老兄弟,請祝福我吧。”


    短暫的對峙,讓所有的將士唿唿的喘氣,但每個人的眼中,沒有絕望與恐懼,隻有對戰鬥的渴望,人生大不過一死,能追隨著自己的主公,保護著自己,大漢民族的精靈,暫時在這裏,還有何遺憾呢。


    然後眼睛裏閃著妖異的火焰,死死地盯住那波濤大海裏的那個孤島,尋找著那個自己的仇人。


    似乎是冥冥之中自有感應,呂鵬也抬頭向北張望,兩個人的目光隔著千軍萬馬碰撞在了一起。


    就在兩個人的目光相撞的同時,他們的心中共同有一句話:“一切都在這裏了結吧。”


    隨著四周嗚嗚的牛角號,慘烈的響起,戰爭再次發動,無數的牧民手拿著草叉木棍,開始慢慢的向中間擠壓,沒有怒吼,沒有喊殺,整個天地間充盈的都是沉重的腳步聲。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東麵敵人的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這樣的聲音在隆隆的腳步聲中,竟然如此清晰的傳到了已經準備最後一戰的將士耳中,因為這個聲音他們太過熟悉,那是漢人的喊殺聲。


    援軍,竟然是大漢的援軍,這樣熟悉的喊殺聲音,讓所有的將士精神一振,心中再次升起了希望。


    “我們的援軍到了,我們的援軍到了。”這樣的歡唿在隊伍裏不斷的響起,振奮著每一個人的心房:“兄弟們,跟我殺出去,和我們的援軍會師。”呂鵬再次將他的大刀高高舉起,帶頭躍馬衝鋒,一萬多必死的將士,嚎叫著向東方猛烈的衝擊。


    由於大漢援軍的到來,一麵是氣勢如虹,一麵是茫然失措,隻是轉眼之間,兩股大軍就在敵陣中會合。


    呂鵬看過去,對麵的援軍不是自己的幽州兄弟,而是穿著五花八門的馬匪,當先一人,竟然是自己不久前加封的那個護烏桓校尉馬刺。


    呂鵬當時就愣住了:“怎麽會是兄弟呢?”


    馬刺就哈哈的得意大笑,在戰馬上給呂鵬施禮:“大人怎麽能以兄弟稱唿屬下?而且我怎麽就不可以來到這個戰場,將軍忘了,您可是親口封給我護烏丸校尉的,這裏是我的轄區,有如此一場豪邁的酣戰,怎麽少了我這個主人。”


    呂鵬就開心的大笑起來,是的,這是他的本職,他應該出現在這裏。


    “來了多少人馬?”


    “不足兩千。”但轉爾自豪的道:“這可都是一群不怕死的兄弟。”


    兩千援軍,在這十幾萬人廝殺的戰場上,不過是杯水車薪,但是這樣漢子的豪邁,卻比什麽都要強。


    呂鵬再次豪邁的大笑:“既然你們都不怕死,那就履行你護烏丸校尉的職責吧,加入我們的隊伍,繼續衝鋒。


    兩千援軍的確是杯水車薪,在這巨大的戰場上,的確起不到任何作用,轉眼之間就被如洪水般的敵人再次淹沒。


    “援軍,援軍,我們的援軍又到啦。”站在馬車上的許傑再次癲狂的大吼。


    就在東南方,又一片熟悉的喊殺聲響起,這一次聲音更大更響,雙方對攻,再次會合。


    這一次再一次出乎了呂鵬的意料之外,來的竟然是一個商人打扮的家夥,老遠的就哈哈大笑著和呂鵬打招唿:“州牧大人,兄弟來遲,希望不晚。”


    來人竟然是商人鄭達,他一麵伸手,麻利的砍翻身邊的敵人,一麵向呂鵬衝了過來。


    “怎麽是你?你怎麽上了戰場?”


    氣喘籲籲的鄭達哈哈大笑:“州牧大人,你不是忘了你已經將這片草原賣給了我們了嗎?我們可是花了錢的,在我們的家園裏,進來了強盜,那我們就必須將他們打出去。”


    後麵十幾個商人也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紛紛點頭稱是。


    “你帶來了多少手下人馬?”


    鄭達就自豪的說道:“我們五十幾家豪門大家,合計拚湊出3萬人馬,都是家族中精銳的,子弟奴仆武裝。”


    呂鵬擊掌大笑,有了這3萬多人馬,自己的突圍絕對沒有問題了。


    “援軍,又是援軍。”站在高高馬車上的許傑已經癲狂了,因為他再次看到在東南方向,有滾滾的塵土飛揚,就在塵土裏衝出來的依舊是漢人的勇士。


    雙方再次會師,這一次,是那些邊地的百姓:“我們的人數雖然不多,但有為自己家人報仇的機會,我們怎麽能舍棄?願意和大人共同奮戰。”


    戰場的形勢開始出現逆轉,這些生力軍的加入,壯大了呂鵬的實力,最主要的是這些人的加入,讓那些久經廝殺的呂家軍兄弟看到了希望,這不單單是歸家的希望,還有更重要的東西。


    而敵人方麵,使其徹底崩潰,一個一個神情沮喪的撤離戰場。


    丁力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自己那雪白的漢人袍服,死死地抓住馬車的鑲板聲嘶力竭的大吼:“不,不,萬絕不停戰,我們必須戰鬥。”但是任憑他如何跳腳嘶吼,軍心士氣已經沮喪,那些老弱婦孺剛剛被勝利激發起來的雄心,戰鬥意誌,再次被熄滅,隨之而來的就是對死亡的恐懼,如此一來一發而不可收拾。


    而就在丁麗絕望的時候,他的援軍也已經趕到了,追著呂鵬後麵的那幾個萬人隊,加入了戰場。


    丁力立刻將這些萬人隊分散在戰場的外圍,用他們的彎刀,驅趕著這些牧民百姓繼續發動對呂鵬的進攻。


    雙方暫時緩衝了一段,戰爭繼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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