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話,她沒有問出口,她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一種什麽關係,她知道自己的心裏已經慢慢淡忘了軒轅弋,她也一直知道,莫翎對她很好,可是,她也說不清自己心裏的感覺。


    有時候,她一個現代人,在感情方麵,卻比古代的人更加拘謹。


    她還能放心去愛麽……


    她也不知道。


    她再也經不起任何傷害,特別是在感情上的,她知道莫翎不會是那樣的人,可是,如果……如果呢。


    莫翎等了半天,見她嘴中的話一直憋著沒說出口,直到太陽的光線漸漸沉下了山頭,直到風,停止了刮動,他的心像是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心中不由由期望轉而變成了失望,最後變成絕望。按下心中一陣又一陣的疼痛,他故作輕鬆:“沒事,我們有緣還會再見的。”


    虞靈心中驟然一痛,臉色突然變得慘白無比,她心中不由悲涼一笑:“又是這樣……若是喜歡,為何還要叫她苦苦等待?她等了軒轅弋三年,結果呢?現在……還要繼續傷害她麽?”


    他,終歸也要離開她,她以為,他會有什麽不同,其實,也隻是這樣,並沒有什麽不同。


    一瞬間,她的神色變得無比冷漠,決然,紅唇吐出來的話是那樣的冰冷:“那,祝你一路順風。”


    是啊,一路順風……


    莫翎的臉色恢複了一貫的高遠寧靜,仿佛什麽都不在意一般,幾個字節輕快的吐了出來,“好,起風了,我們該迴去了。”


    然而,在虞靈沒有看見的角落裏,他的眼眸之中卻是在不斷的翻滾著驚濤駭浪,像是那潑墨的山水畫一般讓人看不出深淺。


    他的清兒,從頭至尾,居然都沒有一絲在乎自己……


    就連自己要走了,都沒有一句挽留的話。


    心中如針尖紮般疼痛,密密麻麻的疼痛輕輕淺淺的蔓延開來,隨即麻痹了整個神經。


    迴去的風突然刮的異常的大,豆子大小的雨滴一股腦的往二人身上砸,二人一路上都沉默著,心卻比這豆大的雨點還要沉,仿佛絲毫不在意這一直在怒吼著的雷雨,馬在雨中狂奔,一動一靜,矗立於天地間,讓天地之間都呈現一片蒼然之色。


    莫翎把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擋在了虞靈頭上,手中的內力卻是慢慢傳向虞靈,她傷他千百遍,他卻還是不能對她做到不聞不問,因為,她一直都是清兒。


    虞靈感受到背後淡淡的熱度,嘴角劃過一絲嘲諷,“何必呢,反正衣衫也終歸遮不住雨,你的內力也阻止不了我衣衫被打濕的冷。”


    何必,多此一舉。


    莫翎淡淡的開口,“雖說不盡人意,但大抵還能遮擋一二,有總比沒有強。”


    虞靈下巴微收,未再言語。


    “我,我三日後啟程。”莫翎略微猶豫的開口,他心中還抱有那最後一絲念想。


    她,會來送他麽?


    “嗯。”淡淡的聲音在虞靈口中發出,卻一瞬間便融入了豆大的雨聲之中,導致在身後的莫翎也沒有聽見。


    他的心中,不由再次失望。


    不知不覺,二人終於到了醉風樓中。


    虞靈一聲不響的迴到醉風樓以後,沐浴更衣,睡了一個安神覺,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開始著手她的新方案,仿佛昨日的一切全然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小姐,莫公子的手下到了。”


    “嗯。”


    “靈公子需要的食材也都買齊了。”


    “嗯。”


    “皓腕買的衣衫……”


    “你先把這些衣衫根據留下來的姑娘的身形匹配好。”


    “好的,小姐。”


    小鶩退出房門時,一臉憂心的看著虞靈,自從小姐昨日迴來,整個人似乎都變了一般,應該說不是變了,小姐照樣沉著冷靜,照樣果斷,可是卻夾雜著一絲說不出的感覺。


    似乎,太過冷靜,似乎,太過忙碌。


    好像,像在逃避什麽東西一樣……


    莫翎靜靜的坐在在迎安府內的一間房間內,他的神色如常,視線卻一直落在手中的那封信上,這是一封快馬加急的信,他的手骨節分明,修長而又完美,再次打開了那封信,信上隻有寥寥幾筆,“東盟國皇帝,於昨日辰時,駕崩。見此信,務必迴到東盟國。”


    他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晦暗莫測。


    北越國皇帝,東盟國皇帝皆在一朝之內,全部駕崩,那麽接下來……會不會是那個人了?


    正當他神遊之際,窗外突然一陣人影晃動,“主子!在下有事耽擱,故今日才至,望主子恕罪!”


    “刹羅,你終於來了。”莫翎的雙手緊緊疊在一起,靠在背後。


    “罷了,一路上你好好照顧公主,護送公主迴去。”他的聲音略顯惆悵。


    “主子,你不與公主,五皇子一同迴去嗎?”刹羅略微驚訝的問道。


    “你們先行一步,我還有事情要處理。”莫翎淡淡的聲音傳到了刹羅耳中。


    刹羅眼中充滿疑惑,隨即轉瞬即逝,“是!”


    莫翎輕輕推開了桌幾前的窗戶,頓時,一片清新的氣息撲麵而來,洗去了房間內的沉悶。


    他瞄了一眼,方才放於信下的一張紙,風一吹,吹走上麵的信紙,下麵的紙上躍然四個清秀的大字:“求之不得。”


    ……


    北越國皇宮內,一個女子偷偷跨過芭蕉樹,穿過竹林,到了禦花園內,她穿著一身華麗的長衫,衣衫是用上好的絲綢所製,頭上的珠花略顯繁雜,一張精致的心型臉讓她的尖痩五官變得有些許尖銳,她的眸子左顧右盼,似乎在等著極其重要的人,此人,正是流鈺。


    遠遠的,便有一道華麗的身影慢慢走了過來,頭戴鳳冠霞帔,步履輕盈,身形偏瘦,容貌清麗,她便是當朝皇後,準確來說,現在是皇太後。


    流鈺見此人來,立馬正了正身子,微微作揖,“皇太後吉祥。”


    司馬孤月眼瞼微抬,神色之中瞬息萬變,隨後又將一切都隱藏在眼瞼的最深處,“你可知,我喚你來是何意?”


    流鈺低著頭,乖順道:“流鈺不知,還望皇太後明示。”


    皇太後輕輕笑了一聲,隨後走到了流鈺身後,圍著她轉了一圈,隨即半蹲著,抬起她的下巴道:“女人,千萬不要自作聰明。”


    流鈺心中彌漫出一片懼意,略微有些震驚,難道她知道那件事了?


    她嘴上卻依舊疑惑的問道:“流鈺不知皇太後所言何事。”


    司馬孤月冷冷的哼了一聲,隨即手一用力,抬起了流鈺的下巴,逼的流鈺的目光不得不與她對視,陰冷的話一字一句傳入流鈺的耳中:“誰讓你擅作主張,給四皇子下蠱?”


    流鈺身體猛地被逼出一陣寒意,她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惶恐,鋪天蓋地的汗珠密密麻麻從身體內冒了出來,漸漸浸濕了她華麗的衣衫。


    流鈺立馬跪下身,黑眸轉著無辜的神色道:“什麽蠱?!流鈺不知啊?”


    皇後用力甩開她的下巴,冷冷的“哼”了一聲,麵無表情的說道:“流鈺,你以為,你在我麵前,還能裝的下去麽?弋兒不知道你是什麽人,可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


    流鈺繼續悶著頭,一聲不語。


    司馬孤月陰冷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在皇宮之內徹底消失!”


    流鈺感覺到臉上的汗珠慢慢滑落了下來,心中一絲掙紮在心頭翻滾,隨即,她像是突然下了什麽決心似的,“皇太後,流鈺想要您的幫助。”


    司馬孤月輕輕淺淺的笑開,隻可惜笑意不及眼底,“你說說,你有什麽資格來和我談條件?命麽?我不需要!我有的是命!”說罷,她低頭看著自己鑲花的長指甲,似是在無聊的撥弄,又似是在等待著什麽。


    流鈺咬了咬牙,隨即豁出去一般,“皇太後,奴婢承認四皇子的失心蠱是我讓人下的,但是,如若我死了,那麽四皇子也必定死去,這蠱,這天下,隻有我才可以解!”


    司馬孤月眼眸一凝,聲音陡然上揚,一絲冷笑劃過眼底,“你,你想威脅我?”她的眼珠透著狠厲和徹骨的寒氣。


    流鈺心頭一顫,強忍住頭頂傳來的森寒的氣場,“流鈺不敢,隻盼望能有一條活路。”


    流鈺的頭低的越來越低,似乎要低進塵埃之中一般,她的上齒緊緊的咬著下唇,眼眸之中閃過瘋狂的仇恨和殺意,卻又被她深深抑製住了。


    終於,過了好半晌,頭頂的聲音已經趨於平靜,司馬孤月垂下眼瞼,定定的看著她的頭頂道:“說罷,要我幫你做什麽。”


    流鈺心中一喜,像是被偌大的暖流慢慢填滿了胸腔之中一般,她的眸子一瞬間變得璀璨,隨即又是悲喜夾雜,神色複雜道:“我想您幫我徹查三年前,殺了我家人的所有官員。”


    說完,便在地上朝司馬孤月重重的磕了個響頭。


    司馬孤月看著她匍匐的身子,眼底莫名劃過一絲冷笑,嘴裏吐的字眼卻是無比溫柔,“好,我幫你,你也記住你的諾言,把軒轅弋的失心蠱毒給解了,如若我發現,他依舊那般,小心我讓你生不如死!”


    弋兒是她的親生兒子,這個女人居然如此放肆,她的兒子,她自己怎麽折磨都可以,就是不允許被她人傷害一分一毫!


    流鈺打了個寒顫,心中彌漫出一片苦澀:“可。”


    “你最好記住我的話,還有,我把名單拿給你後,給我滾出皇宮!不然……哼!”小心我殺人滅口!


    “不過,等你解了蠱,也沒有機會滾了。”司馬孤月眼中冷笑飛逝。


    流鈺垂下眸子,靜靜的等待司馬孤月慢慢走遠,手卻緊緊的拽著地上的泥土,直到出了血絲才慢慢恢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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