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通天喚人過去,哪怕剛和太乙那一場打的顏麵盡失,但該來的時候龜靈聖母還是要來。


    待見了通天,龜靈聖母一時也不敢說話。


    她倒是不懼太乙的,哪怕太乙手上拿著番天印,可一旦脾氣上頭了,她照樣提劍上去幹架。


    可這份脾氣放到通天和多寶麵前不行,多寶之前已經極為不給她麵子了,如今龜靈聖母再看通天和多寶兩人臉色都不好看,頓時就知道這事是不能善了了。


    通天看著龜靈聖母就來氣,但當著太乙的麵他還是要裝樣子的,便問道:“太乙說你方才提劍去趕他,是不是有這迴事?”


    龜靈聖母道:“老師容稟,這太乙打死我截教門人,如今拿著金霞冠來,明說是歸還,實際就是來嘲笑我教中人不如他,我欲給他留個教訓,更何況他畢竟殺了火靈聖母,此事如何能隨便幾句話便揭過?”


    通天簡直要被她氣笑了:“這事是我做主了結,你如今這般是覺得我不如你,還沒你明白道理嗎?更何況太乙已經交還金霞冠,這難道不是對我教的尊重?你不遵我令,私自與太乙動手,如今卻還不知悔改,我怎麽就有你這樣的弟子!”


    簡直蠢的突破天際!


    如果可以的話,通天真想問問龜靈聖母她腦袋裏麵裝的都是什麽東西,平日裏水喝多了全喝腦殼裏去了嗎?


    龜靈聖母張嘴還要辯解,通天卻不打算再讓她說話了:“夠了此事到此為止,太乙自行迴去,至於說龜靈聖母,從今日起禁於洞府,沒有的話不許出來!”


    “老師!”龜靈聖母瞪大眼睛,怎麽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截教上下親如一家,既入教中便是自家兄弟,這不正是你教導我的嗎?怎地到了現在火靈聖母被人打死,你卻半點不願意為她報仇!”


    通天皺起眉頭,嗬斥道:“閉嘴!你是要指責我嗎?”


    “老師!”


    “夠了!”通天覺得再這麽鬧下去他真的有種要拍死自家弟子的衝動了:“多寶,把人帶下去!”


    多寶黑著一張臉上前,一言不發的把龜靈聖母拉了出去。


    這時候通天才對太乙說道:“你迴去吧。”


    太乙知道這事已經夠了,當下也不遲疑,恭恭敬敬的遵通天的話走了。


    旁邊看著的截教弟子頗為不忿,當下就有人說道:“老師也太過偏心,今日為了一個太乙,居然不分是非隻管責罵自家弟子,哪有這樣的道理,我看那太乙也沒多大本事,老師何必怕他,既然如此,不若我們自己去殺了太乙,我們這麽多人,不信還能放走了他。”


    於是太乙出門走了沒多遠就發現後麵追來了一群氣勢洶洶的截教弟子,他心道不好。


    果然,那群截教弟子大叫道:“太乙欺辱我教,今日便殺了太乙,以解我等心頭之恨!”


    太乙這下是真著急了,他想了想打算再往迴跑碧遊宮去找通天,一轉身卻見多寶站在那裏。


    太乙麵色慘白,他知道有多寶在這裏,他今日多半是跑不掉了,多寶的本事如何大家都知道,至少那是遠超太乙的。


    如果說孔宣是聖人之下無敵的話,其實他的實力多半還靠了五色神光的加持,拋開以這一點,隻是實打實的論個人實力,多寶遠在孔宣之上。


    見多寶沒開口,太乙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道友可還有什麽吩咐麽?若是沒有,我也該遵師叔法旨迴乾元山去了。”


    多寶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太乙,隻是等著那群在後麵追趕的截教弟子到了才開口:“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見了多寶,大家都得收斂一點,因此一時倒也沒有人打上來,此時聽他問話,就有烏雲仙答道:“太乙欺辱我教,我等打算拿下他給他些教訓。”


    多寶哼了一聲:“你們倒是好大的本事,老師剛說的話這麽快就都忘了?”


    眾人不說話,他們當然知道這麽幹和通天的吩咐是相衝突的,但卻又咽不下那口氣,非要打太乙一頓才好。


    多寶也不理會這一群人的臉色,隻是說道:“都迴去吧,別讓我親自動手請你們迴去。”


    他這話說出來,大家頓時麵麵相覷,隻是還有人道:“老師護著那太乙也就罷了,怎麽連你也護著他,真當我教上下都怕了他不成?!”


    多寶根本就沒看是誰說了這話,隻是抽出寶劍來:“我再說一次,都給我迴去!龜靈聖母已經惹的老師大發脾氣,你們還想陪著她一起受罰嗎!老師既然說了讓太乙走,你們轉臉就來找他的麻煩,到底有沒有把老師的話放在眼裏?日後人家要說老師雖為聖人,說出的話卻還不如一陣風來的有用,就連我截教門下弟子都是隨意抗命。”


    “還不快走!”


    眼見著多寶是真的要動手,連寶劍都提在手上了,大家頓時不敢不說話了,雖然心裏嘀嘀咕咕,但到底還是迴去了。


    眼見著那一群人走遠了,太乙麵上露出笑容,上前一步道:“多謝道友相助,既然無事,我也該——!!!”


    太乙話說到一半卻覺得胸口傳來一道巨力,頓時被擊退出去,他翻滾了好幾下才終於停下來,抬起頭還不及說話便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太乙駭然的看向多寶,他甚至連多寶是什麽時候出手怎麽出手的都不知道!


    多寶看著太乙卻露出意思笑意:“哦?還沒死?看來你也有幾分本事,難怪能打死有金霞冠在手的火靈聖母。”


    太乙勉強站起身,心中緊張不已,他知道多寶是真的要殺他,難怪多寶之前將其他人都趕了迴去,因為根本沒必要那麽多人,他自己就能做到一擊必殺。


    太乙心中苦笑,若非他帶了有防禦功能的法寶,剛才隻那一下恐怕就要被打死。


    太乙後退幾步,覺得自己今日恐怕就要喪命於此了。


    他以前隻知道通天大弟子截教多寶道人實力強悍,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與對方居然有這麽大的差距。


    多寶見他後退也不追趕,而是說道:“太乙,你往碧遊宮去的時候可曾料到如今的情況?”


    太乙再次吐出一口血來,才總算覺得舒服了些,他開口說道:“道友如此行事,師叔知道嗎?”


    “他若是知道,我就不會站在這裏了,不是嗎?”


    於是太乙就知道,多寶和之前截教那群人一樣,都是背著通天私自來找他麻煩的。


    不過那群人是找麻煩,畢竟看著通天的麵子他們也不敢直接殺人,多寶卻不同,他實力足夠,完全可以在鬧出大動靜之前殺了太乙,且此時隻有他們兩人,隻要多寶的速度夠快,他就可以撇清關係。


    哪怕全世界都知道可能是多寶殺了他,但沒有證據又能如何呢?


    對於實力弱小之人可以憑著自己的猜測找上門去,可如果目標是這位截教大弟子,沒有人敢隻憑猜測二字就打上他的門去。


    太乙將番天印扣在手中,做好了隨時反擊的準備,口中卻道:“道友之前與那些截教弟子說的話,如今自己便忘了嗎?讓我迴去乃是我師叔的意思,還望道友遵從教主法旨。”


    多寶聽到這話卻笑了出來:“你跟我提老師?老師那裏有什麽事情自然是我自己去說,不勞你費心。”


    太乙大聲道:“我素聽聞截教大弟子對教主尊重,從無私自抗命的時候,道友如今這話可是真心的嗎!”


    太乙不說這話還好,提起這個,多寶臉上的那一絲笑意頓時消失,麵色徹底冷了下來:“閉嘴!我和老師之間的事情用不著你插嘴!”


    見他這樣的反應,太乙心中卻已經有了猜測,他當即露出了譏諷的笑容:“哈,看來你和我師叔的關係也不像傳聞的那麽好,是不是?你也變得和其他人一樣要背離他的話了?”


    “閉嘴!我對老師的心意從沒變過!”多寶一雙眼睛盯著太乙,像是隨時要撕碎他一般:“若非老師——哼,我不必跟你說這些,今日就請你葬身此處吧!”


    說著他一劍刺來,太乙瞪大眼睛,手中準備已久的番天印瞬間打出,多寶卻毫不畏懼,直接迎了上去。


    見多寶不知好歹的要去硬抗番天印,太乙臉上不由的就有些嘲諷,番天印是元始親手煉製的法寶,賜予廣成子之後,廣成子以此印砸人,從無失手的時候。


    可下一刻,隻聽一聲巨響,太乙臉上一片駭然之色。


    多寶硬抗番天印,此時番天印一擊之後已經落在一邊,但多寶卻沒有如太乙預料的那般被砸的腦袋開花,他不過是被震了個跟頭,且顯然沒有受傷,很快站起身再次向著太乙而來。


    太乙知道自己完蛋了。


    就在此時卻聽一聲:“道友且慢!”


    多寶充耳不聞,繼續一劍向著太乙而去。


    卻見一道光芒擊中多寶手中寶劍,直接將劍斷為兩截。


    直到此時多寶才轉臉看去:“燃燈。”


    燃燈對多寶打一稽首道:“雖不知太乙奉命送還金霞冠是何處惹的道友不悅,但還請道友饒恕他,畢竟你我雖為闡截二教,卻算得上同出一門,何必自相殘殺呢。”


    多寶丟開手中剩下的半截寶劍,問道:“你以為自己保得住他?”


    燃燈當即麵色一變,可他倒不愧是闡教副教主,心性不同一般,雖然憤怒於多寶的目中無人,但還是說道:“請道友放過太乙。”


    多寶並不迴答,隻是繼續說道:“燃燈,你該明白,就算你在這裏,隻要我想殺他,你就救不下他。”


    燃燈心中頓時大怒,他當然明白多寶的意思。


    多寶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就算他燃燈要救人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若是不識好歹,多寶完全有打算把他和太乙一起擊殺在此。


    若是旁人說出這種話來燃燈早給這狂妄自大的一點教訓了,但以多寶的實力,他說出這話,燃燈確實要好好掂量一番。


    可燃燈也知道他不能退,今日哪怕他退了一步,太乙也就死在這裏了。


    他和元始做出決定的時候當然都知道作為執行者太乙的下場不會太好,但卻不覺得太乙應該死在此處,死在多寶手中。


    這麽想著,燃燈已經亮出了定海珠來。


    看見定海珠,多寶的表情更是諷刺:“你覺得自己依憑此物就能救下他?”


    多寶抬起一隻手,動了動手指,燃燈麵色緊張。


    多寶卻道:“你盡管以定海珠砸來,但我也要告訴你,下一擊我就要了太乙的性命。”


    太乙心中大亂,不由的對燃燈叫了一聲:“老師……”


    他的眼神似祈求似絕望,燃燈心中卻也無奈。


    確實,如果說是真的讓他和全盛時期的太乙兩人聯手,那麽對上多寶也不是那麽令人恐懼,但此時不同,太乙重傷,隻他一人要護著太乙實在艱難,更別說多寶根本不是來跟他鬥法的,多寶的目的隻有殺死太乙而已。


    如果多寶真的就那麽一心衝著太乙去,能不能攔下對方,燃燈心中真的沒底。


    當多寶的視線轉向太乙的時候,無論是燃燈還是太乙心中都緊張起來,正在此時卻聽天邊傳來一道歌聲,隨即伴隨著霞光彩雲各種duangduangduang特效,準提就出場啦!


    燃燈和太乙的表情頓時放鬆下來,心中也終於鬆了口氣。


    小命保住了。


    多寶的臉色卻不好看了。


    果然,準提到了之後便對燃燈和太乙說道:“你們走吧,這裏有我。”


    燃燈道謝,然後也不多留,當即帶著太乙走了。


    多寶看著準提的眼神很不友好,準提卻像是沒發覺一般說道:“貧道稽首了。”


    多寶卻說道:“既然道友來了,此間事情已了,我便告辭了。”


    “道友請留步!”眼看著多寶要走,準提連忙開口阻攔。


    多寶卻道:“你還有事要說?”


    準提微笑,他雖然長得不好,但氣質奇異,對人友善微笑的時候確實相當有親和力:“我見道友麵有不悅,當是心有怨氣,因此想與道友說幾句話。”


    “哦?你要與我說什麽?”多寶嗤笑一聲:“若是與我說你西方極樂,那還是算了吧,我不想聽這些。”


    準提道:“道友對我頗有怨言,但道友心中的怨氣卻並非針對我西方,因此有幾句勸誡要對道友說。”


    提起這個,多寶的表情怎麽都算不上友善:“道友想說什麽?”


    “不過是說,通天教主既然是教主,還請道友……”


    “夠了,你若是想評論我與老師的事情,那麽便不必講了。”


    準提聽到這話歎了口氣:“道友對通天教主似乎頗有怨言。”


    多寶道:“你以為你有資格對我說這話?”


    準提仿佛很無奈的樣子:“我知道友不願去西方,但天命如此,還望道友能夠順應天意。”


    順應天意……


    多寶聽到這四個字便想笑,準提拿這兩個字壓著他,通天也是拿這兩個字拒絕他,半點不給他機會。


    不過,多寶順口問道:“我曾聽聞你渡去西方的都是封神榜上無名之人?”


    準提點頭:“正是,封神榜上之人日後自有機緣,不是我應該插手的。”


    聽到這話,多寶也不再多言,而是直接告辭離開了。


    等多寶迴去,就見到截教的弟子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見多寶來了,個個頓時住嘴。


    多寶的視線掃過他們,當即明白這些人在說什麽:“都迴去吧,老師之前怎麽說的都忘了嗎?”


    說完這話,他就往碧遊宮走,打算去見通天。


    這時候卻是烏雲仙開口:“師兄要去見老師嗎?”


    見多寶看過來,烏雲仙繼續說道:“還請師兄勸勸老師,總是這般忍氣吞聲隻會讓人小瞧了我們,隻會越發欺負上門,老師這般做法是無用的。”


    “你卻是比老師更懂了?”丟下這話,多寶轉身就走。


    烏雲仙卻在他身後大叫道:“老師不在乎門下弟子死活,選擇忍氣吞聲,難道師兄也不在乎嗎!”


    多寶驀然轉身,指著烏雲仙道:“老師的事情也是我等可以妄加揣測議論的?還不快迴去!”


    烏雲仙咬牙,卻又不敢不聽話,隻好走了。


    眼見著其他弟子都走了,多寶卻看著碧遊宮的方向發愣。


    烏雲仙說通天不在乎門下弟子死活,他卻無法反駁什麽,因為通天確實在做這樣的事情。


    “老師你到底在乎什麽呢?”


    恐怕是什麽都不在乎吧。


    聖人之下皆螻蟻,作為不死不滅的聖人,世間一切於他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


    多寶的眼神複雜,大概也正是因為不在乎,所以通天才會在看見準提送來的名字之後毫無商量餘地的便要他去西方了。


    多寶對著碧遊宮的方向站立許久,卻再也沒有了去拜見通天的心思,直到天色黑了下來,他幹脆的轉身離開,卻又在走了幾步之後硬生生的停住步子。


    有些事情,通天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能。


    多寶神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堅定了心思,向著碧遊宮走去。


    通天見多寶來了也有些意外:“怎麽這個時候過來?”


    多寶走到通天身邊道:“……隻是想和老師說說話。”


    通天見他興致不高的樣子,雖然自己白天也被弄了一肚子的火氣,可隻要想到火靈聖母是多寶的弟子,如今火靈聖母被人打死,他卻不許門下報仇,心中就不由的一歎。


    於是對著多寶那份火氣便怎麽也上不來了。


    通天邊向外走邊說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多寶應是,隨即跟上通天的腳步。


    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直到通天帶著多寶走到一處高台上,碧遊宮設在海外,從高處看去的時候眼前除了浩瀚煙海之外再無其他遮擋物,深色的天空與海麵連為一體,上麵是一片燦爛星辰,海中也有星光點點。


    通天隨意的在高台邊上坐了下來,然後示意多寶坐到他身邊來。


    “我知道你對火靈聖母的死難以釋懷,但有些事情不是打過去便算完了的,多寶,你這次能夠攔住其他人,讓他們不要衝動行事,這就很好。”


    多寶應了一聲,然後問道:“老師,雖然我很不想提,但我確實早晚要去西方吧。”


    通天沒說話,這個問題他們已經講過太多次,甚至師徒之間也為此爭吵過不止一次,這是多寶少有的違逆通天意思的時候。


    通天不說話,可他的意思多寶是明白的,他說道:“我去了西方,是不是就和老師再無關係了?和截教也沒有關係了?”


    通天歎了口氣:“多寶,我知你心中不舍,隻是這種事除了接受再無他法。”


    出乎通天的預料,每次提起這事就情緒激動的多寶此時卻十分平靜:“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才一直都不想走,因為老師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截教也是很重要的存在,我舍不得老師,也舍不得截教,我不願放棄自己與這些的關聯,不想孤身一人。”


    他這話叫通天歎了口氣,如同安撫孩童一般伸手摸摸他的發頂:“多寶,有些時候你必須舍棄一些東西才能活下去,甚至活的更好。”


    “哪怕那些東西很重要嗎?”


    “是的,哪怕那些東西很重要,但該舍棄的時候卻依舊要舍棄。”


    聽到這話,多寶不由的看向通天:“那麽老師呢?老師是聖人,都說聖人無欲無求,對於老師來說,有重要的東西嗎?”


    這話問的通天隻想苦笑一聲,但他還是迴答道:“有的,聖人並非真正割舍一切,否則無論是我還是元始都不會多次出手,更甚至於,截教和闡教也就不會存在了,因為想要做些什麽,因為一定要做些什麽,所以才會建立自己的教派,並一手發展壯大。”


    至於說重要的東西……


    “你們每一個人,包括整個截教,對我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


    重要到他為了截教的未來,為了弟子可以更好的活著,他可以做出很多自己並不想做,也並不是他這種性格的人會做出的事情,甚至包括如同今日一般忍下太乙的挑釁。


    可多寶聽到這話卻隻有一個想法。


    假的,都是騙人的。


    無論是他還是截教,其實都沒有那麽重要。


    可多寶沒有說出來,他知道和通天永遠說不通,他不止一次告訴通天,他寧願死,寧願上封神榜也不願意徹底離開東方,可至今師徒間的爭吵沒有任何結果。


    但他還是要告訴通天:“對我而言,老師是非常重要的人,比任何都重要。”


    “你對我而言也是一樣。”


    多寶卻如同沒有聽到這話一樣的繼續說道:“所以我不能容忍任何對老師的汙蔑。”


    他看向通天:“老師,我在讓其他弟子退迴來之後,自己去追殺太乙了。”


    通天神色一變,多寶繼續說道:“不過我沒能殺了他,燃燈和準提來了,我隻能收手。”


    “多寶,你為什麽要做這些?”


    如果是想要給火靈聖母報仇,根本不必要這麽麻煩,直接一群人一起上去打死太乙就可以了,但多寶選擇了一人前去。


    “不是那樣的,老師真的明白太乙是怎樣的人嗎?其實老師知道的吧,既然如此,老師就更應該知道,太乙從來不是個和善的人,他對截教也沒那麽友好,今日前來不過是以一麵之詞蒙蔽老師罷了。”


    通天挑眉:“你又知道了什麽?”


    多寶道:“太乙看似尊重,實際上卻將我教視為無物,隻尊師伯為無上至尊,反倒將老師撇在一邊,半點瞧不起,還說我上清門下不分披毛帶角濕生卵化之輩皆可同群共處,實在是上不得台麵。”


    通天看向他:“多寶,你這話可當真?我與他老師同出一門,太乙如何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我若是披毛帶角之輩,那麽他老師又是什麽!”


    多寶垂下眼眸:“怎敢欺騙老師,我教弟子多有被闡教辱罵之人,老師一問便知。”


    雖然這裏麵他自己編了幾句,但實際上還真不算是冤枉了太乙,或者說真的沒冤枉闡教。


    兩教戰場相見,截教雖然罵人也不好聽,但卻沒有辱及師門,倒是闡教之人見了截教弟子,一口一個旁門左道,一個一個妖術妖法,隻說走的是歪門邪道不是正統,被截教的法術傷了開口便說是妖法邪術,因此要說闡教對截教門下不友好,態度輕慢十分瞧不起,因此這倒也不算什麽假話。


    倒是如通天所說,他與元始同出一脈,若是說截教是旁門左道,也不知闡教又算得上什麽了。


    通天聽到這裏已然相信了多寶,畢竟多寶從來是不會欺騙他的。


    他神色變了變,問道:“你之前去追太乙,便是為了此事。”


    “他欺辱老師,我自然該給他個教訓。”


    這倒是真的,火靈聖母被打死了,多寶心中不是不怒,但若是通天開口叫他忍了,他也是願意忍的。


    可偏偏太乙拿著金霞冠上門來,言語之間又頗為不遜,看似客氣,但實際上卻完全不將通天這個聖人放在眼裏。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多寶不去打太乙一頓才奇怪呢。


    通天聽到這裏卻笑了:“罷了,你去把我四口寶劍取來。”


    多寶神色一變:“老師的意思是……”


    “你把劍取來,我再吩咐你。”


    多寶卻沒走,他對通天道:“老師是打算親自出手嗎?”


    然後不及通天說話,他就再次說道:“還請老師萬萬不要如此,老師畢竟是截教教主,更是天地間有數的聖人,一旦老師親自出手,還動用了那四口寶劍,事情便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通天看向他:“那麽你的意思呢?”


    多寶道:“我願代老師前去,請老師安坐就好。”


    通天聽到這話笑了出來:“你呀,若早如此……”


    若是早有這樣辦事的心思,他也就不必一心盯著蘇雲卿,想把女媧的弟子挖來截教做教主了。


    畢竟若論修為,蘇雲卿實在是比多寶差太多。


    多寶像是聽出了通天的意思,問道:“我聽說老師打算把誅仙四劍傳予蘇雲卿,此事當真嗎?”


    通天也不隱瞞:“我確實是有這樣的想法。”


    多寶頓時很高興的樣子:“這樣就很好了。”


    通天一愣,他完全沒想到多寶聽到這話是這樣的反應。


    多寶卻道:“蘇雲卿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或許論修為她是差了一些,但修為可以補上,我也並非剛入老師門下便有這一身修為的,倒是其他方麵,她確實是個好人選。”


    之後也不待多言,便去取了通天的劍來,於是通天也沒顧上再問,而是將誅仙劍陣細細給他講了,待多寶表示明白,便將寶劍交給他拿去。


    蘇雲卿在幾天之後見到了被申公豹帶來的多寶,然後看見多寶的第一眼她就噴了。


    蘇雲卿的手指著多寶直打哆嗦:“誅、誅仙劍?!”


    多寶見她的反應頓時笑了出來:“你果然認識此劍。”


    蘇雲卿翻了個白眼給他,能不認識麽,上次通天就是拿著這四口寶劍誘惑她的好嗎!


    麵對通天的誘惑,蘇雲卿差點就沒把持住。


    然而現在多寶再次帶著誅仙四劍上門了。


    蘇雲卿木然著一張臉:“說吧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師徒兩到底想幹啥!


    多寶坐到她麵前道:“我來跟你講幾件事情,順便也有問題要問你。”


    蘇雲卿茫然的眨眨眼:“怎麽啦?有事說吧。”


    然後多寶就問道:“你可喜歡誅仙劍麽?”


    蘇雲卿的表情更加木然了:“我要說我不喜歡,你信嗎?”


    “不信。”


    從他進門起,蘇雲卿的眼神就黏在誅仙劍上了。


    於是多寶繼續說道:“之前老師已經將這四口寶劍交予我了。”


    蘇雲卿一愣,隨即笑了出來:“哎呀,他是要你來做教主嗎?好好好,快接著!”


    雖然很想要誅仙劍,但是她更不想做截教的教主呀!


    多寶卻搖搖頭:“並非如此,你也知道我是要去西方的,無論如何也做不了截教的教主。”


    這倒是讓蘇雲卿疑惑了:“那你的意思是?”


    “我奉老師之命去擺誅仙劍陣,但此事禍福難料,因此我便來問問你,老師之前是不是說過要把誅仙劍傳給你的話?”


    蘇雲卿點頭:“他確實說過。”


    不僅僅是誅仙劍,隻要蘇雲卿點頭,包括青萍劍在內的所有東西都會給她。


    可蘇雲卿卻又補充道:“你別想太多啊,我並沒有答應。”


    多寶道:“你是否答應並不重要,或者說,那個時候你是否答應我根本不在意,我隻想告訴你,等我擺下誅仙劍陣,我會讓人來通知你,到時候你就去。”


    蘇雲卿瞪大眼睛看他:“我怎麽去?我這點渣渣水平去了就是送死吧?”


    多寶嘴角一抽:“什麽送死,我又不是讓你去破陣。”


    蘇雲卿像是送了口氣的樣子:“那就好!”


    多寶覺得自己想捂臉,但是他忍住了,繼續說道:“你去了之後並不要做什麽其他的事情,隻需要在旁邊看著就好,若是我勝了自然不必多說,若是我敗了,這誅仙四劍你就拿去。”


    見蘇雲卿眼神一變,多寶笑道:“是的,這就是我的意思,若是我敗了,誅仙劍你盡管拿去,一口都不要留給別人,給你我怎麽著都能舒心一些。”


    蘇雲卿卻沒有答應,而是問道:“你怎麽叫我去?這種事,不該讓教主去更好嗎?”


    誅仙四劍是通天的東西,無論多寶是生是死,通天去拿迴寶劍都是理所應當,沒人能夠在此事上說什麽吧?


    多寶卻說道:“這件事情不能讓老師出手,一切都由我一人擔著,所以老師不能去,我會不會讓老師去,因此能夠取劍的便隻有你了。”


    蘇雲卿依舊搖頭:“我也不會去的,無論你想要做什麽,我們都清楚的是,如果我接下誅仙劍這意味著什麽,我不會做這種事。”


    “你會的,”多寶說的十分篤定:“你不能對不起老師,不是嗎?”


    蘇雲卿不說話。


    多寶繼續道:“你若不來,我成功還好,若是失敗,這便隻能任由別人摘去四劍了,這也就意味著老師徹底遺失了這四劍,我知道你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蘇雲卿抿著嘴唇看他:“多寶。你到底想做什麽?”


    多寶道:“我隻是想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不過這與你無關,你隻要記得按時前來就可以了。”


    “你要做的事情,教主知道嗎?”


    “劍是他給我的。”


    蘇雲卿歎了口氣:“多寶,有些事情做了就沒法後悔了。”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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