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又開始忙碌起來,總是夜深人靜才從公司迴來,風塵仆仆,一身疲倦。


    路德是這個家裏唯一對自己好的人,朱茱總想做些什麽迴報他的善意。苦於自己一窮二白,朱茱的這個心願至今沒能實現。


    高一開學在即,除了準備演講,朱茱還要製作宣傳單。


    朱茱跟向城北借了手機,有空就用瀏覽器看別人的海報樣板,學習怎樣做傳單,怎樣使用作圖軟件。


    朱茱對對手機這個東西不熟悉,找個應用軟件都要找好半天,接著一步步摸索使用方法,光是給宣傳單做一個簡單的底圖朱茱就花了一早上的時間。


    向城北看她做得費勁,不止一次地提出幫她做的建議,最後都被朱茱拒絕了。


    自己的事要自己完成才行。


    而且向城北已經幫了她很多了。


    朱茱沒有手機,做傳單的時間都在學校,學習的時間被占用,朱茱就把看書和背演講稿的事都放在了晚上。連續兩天晚上路德迴來都還看到朱茱點燈夜戰,怕吵著蔣玉和路微睡覺,小聲地、一遍遍地反複讀著。


    朱茱一心想迴報路德的好,在路德麵前自然勤快,十一二點路德迴來,朱茱自動進廚房,過個幾分鍾就把熱氣騰騰的實物端上桌。


    路德和大多數男性家長一樣,話不多,朱茱背講稿,路德吃東西,互不打擾,等路德吃完了,朱茱再起來收拾餐具,路德則去做自己的事,比如看書、洗漱。


    以往都是如此,今天路德卻向朱茱搭話了,“你在背什麽?”


    朱茱老老實實迴答:“演講稿,下周一我們學校搞迎新會,我被選中當了高二的代表上台演講。”


    路德沒再說話,繼續吃飯。路德放下筷子,朱茱默契地過來收拾,路德起身去洗手間,起身的瞬間,朱茱聽到路德對她說了一聲“加油”。


    不擅表達的長輩,把“加油”兩個字暖進了朱茱心底。


    “謝謝。”


    *


    朱茱這兩天睡得晚,精神狀態不是很好,黑眼圈逐漸明顯,上課時常聽著老師講話就開始“釣魚”,腦袋一上一下地點著,有時突然意識一個模糊,臉就砸到桌麵上,砸得鼻尖生疼,清醒一會兒就又開始犯困。


    早上第一節課下,朱茱跟向城北要手機,向城北遞過去,朱茱輸入密碼,點開作圖軟件一看,整個人都清醒了。


    宣傳單和表格都已經做好了!而且製作水平比她的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朱茱把手機舉起來朝向城北晃了晃,“你幫我做的?”


    向城北點點頭,“我看你太累了,就幫了個忙,你別生氣啊……”


    向城北還記得朱茱好幾次都讓他不要插手,有點兒擔心。


    朱茱:“你學過美工嗎?”


    向城北有點兒懵,“啊?”


    朱茱突然想不明白自己這兩天這麽為難自己是做什麽,“你早說你做的這麽好,我就不自己做了啊……城北你太萬能了,做題全對,做飯那麽好吃,用書扔小偷扔得那麽準,會談判講價,居然連宣傳單也做的這麽好……我都要愛上你了!”


    來自係統的官方吐槽:“兩天前還說自己的事要自己做呢,這女人啊,翻臉比翻書還快,一會兒一個主意。”


    朱茱:“我煽情呢,你能待會兒再來不?氣氛都給你搞沒了。”


    “好的,我走了,最近幾天都別找我了。”


    “我什麽都沒說,你什麽都沒聽到。”


    係統:“嗬,女人。”


    向城北聽了朱茱的話,心一跳,抬眼看了一下朱茱。


    隻見朱茱兩眼淚汪汪,一副感動cry的表情。


    就是啊,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真的喜歡他。


    向城北勾唇一笑,依舊是那內向、不喜言語的少年模樣,抬手拍了拍朱茱頭上的毛,“不、不哭,我、我也喜歡你。”


    係統這麽一鬧,朱茱也不煽情了,伸手把頭上的大豬蹄子拉下來,“我哪兒哭了?才不要你喜歡,我還要追彭浩呢,不能欠你桃花債。小天使你這麽好的男生,以後肯定能找到一個溫柔善良的大美女當媳婦!”


    向城北笑笑不說話。


    *


    二中操場一次隻能容納一千多人,學校安排每個年級每個兩周做一次操,輪流著來。


    高二高三開學比較早,學校讓高三的先做了一周,這周輪到高二,下周就是剛進校的小高一場次了。


    楊飛航每天大課間都要去一次食堂或者超市,不去就渾身不自在,餓得慌。


    穿著校服的“大軍”擠在樓梯口龜速前進,楊飛航在前麵開路,朱茱和唐果就跟在他後麵,在他創造出來的夾縫中生存。向城北跟在後麵,不一會兒就被人群給擠沒了。


    擁擠的人群中混雜著各種氣味,有些男生不講衛生,腳臭和汗臭彌漫在樓梯間,襲擊著每個人的嗅覺。擠在裏麵的女生們苦不堪言,一個個麵露苦色,恨不得趕緊從這人間地獄擠出去。


    出了樓梯間,朱茱唿吸到新鮮空氣,有種終於活過來的感覺。


    楊飛航跟兩人打了聲招唿就走,朱茱提醒他待會兒體育委員可能要數人數,楊飛航揮揮手說沒事,毫無畏懼地和高二的大部分學生背道而馳,去往食堂。


    朱茱驚奇道:“大胖看起來挺老實的,居然會逃體操去食堂買吃的,這被抓到可是要挨罵的。”


    這位主為了吃的也是蠻拚的。


    唐果挽著朱茱的手跟她說話,“別看大胖平日裏看起來憨憨的很可愛,其實可機靈了。逃了這麽多次體操就沒被老師抓到過。”


    朱茱驚奇,“他怎麽辦到的?”


    唐果捂嘴笑,“發揚咱領導的那些傳統唄,他可是用零食成功賄賂過全班班幹部的男生。”


    朱茱咂舌,“厲害了我的哥。”


    “誰厲害了?”朱茱耳邊出現一個聲音,朱茱迴頭,彭浩兩手插兜,微微彎著腰低著頭看著她。


    “沒、沒什麽。”看到彭浩,唐果有點兒激動地抓住朱茱的手臂,努力保持矜持,朱茱卻和向城北一樣結巴了,生怕彭浩和她追究上周六的事。


    果不其然,彭浩跳轉了話題問道:“周六怎麽沒來?”


    人群從三人身邊岔開,分出一個小口,路過的人都看著這三個人,猜測著彭浩和這兩人的關係。


    朱茱解釋:“那天我去了的,但是因為沒穿正裝,被擋在外麵了。”


    “我不是讓你在家等我的人來接你?為什麽先走了?”


    明明是那個人堵車了沒來接我。


    朱茱撇嘴。


    要不是現在她應該認錯,她就沒把這句抱怨說出來了,低頭認錯,“是我不好,對不起。”


    彭浩安靜了一會兒又問:“進不來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朱茱苦著臉道:“因為我沒錢買手機啊。”


    反正她在彭浩這兒已經是窮光蛋的形象了,也不怕他笑話。


    彭浩詫異地看了朱茱一眼。


    他第一次聽說高中生沒手機。


    聽了這個答案,彭浩這幾天對朱茱放他鴿子的不滿神奇的都煙消雲散了。


    彭浩揚起嘴角,毒舌道:“你真窮。”


    “……”


    朱茱忍著沒把她三十六碼的鞋子啪到彭浩那張麵癱臉上。


    朱茱皮笑肉不笑,“我這麽窮,真是不好意思啊。”


    彭浩:“嗯。”


    嗯你妹夫。


    要不是任務在身,她絕對不會和這個家夥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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