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班大部分是住校生,有些走讀的家近中午也會迴去,每天也就剩向城北和朱茱在裏頭。


    朱茱迴到教室,向城北趴在桌上午睡,朱茱不想打擾他睡覺,就坐到了楊飛航的位子上。


    向城北在朱茱的後方,中午的空氣過於安靜,除了風吹過樹葉的聲音朱茱耳朵裏還有向城北的唿吸聲,不輕不重地敲著她的耳膜。


    朱茱迴頭,注意到向城北的眼鏡被摘下來放在一邊,朱茱突然好奇起向城北不戴眼鏡的樣子。


    向城北和人說話總是低著頭,朱茱都沒看過他的全貌。


    大概是怕光擾了睡意,向城北睡前把窗簾拉上了,兩隻手交叉著放平在桌上,腦袋斜斜地壓在上麵。


    昨天剛發新書,暫時還沒有幾本資料書,桌麵上堆的書也不多,矮矮的兩排摞在過道邊的桌角上,朱茱換坐到唐果的位子上,歪著頭把右邊兒的臉貼在自個兒空著的那塊桌上,直直地看著向城北。


    皮膚好。


    睫毛也長。


    鼻梁還挺挺的。


    朱茱瞅著瞅著,壞笑起來,在唐果雜亂的抽屜裏撈出一支寬筆頭的記號筆。


    朱茱拔了筆蓋兒就往向城北臉上上,筆頭剛接觸到向城北,原本熟睡的人就詐屍似的睜開了眼睛。


    眼神兇惡,朱茱嚇一跳,筆一滑,在向城北臉上留下長長的一筆。


    兇光一閃而過,向城北眼睛一耷,恢複原來的模樣,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在做什麽?”


    朱茱“作案”被抓,迅速地把筆往背後一藏,雖然知道對方可能已經看到了自己手裏的筆,還是掩飾道:“沒幹嘛啊,就、就看你睡得挺香,特別好看,看看你。”


    “好看嗎……”向城北迷迷糊糊地戴上眼鏡,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被誇獎了臉有點兒紅,渾身上下透露著年少涉世未深的幹淨。


    朱茱隻當自己剛剛看花了眼。


    向小天使怎麽可能會那麽兇呢。


    *


    二中有兩棟教學樓,一棟是迴字封閉形的,中間圍出一塊方方正正的場地,主要是高一高二的教室。另一棟是一字形,是高三學生和補習班的場地。


    五班在迴字形教學樓的二樓,彭浩的六班教室就在五班隔壁,而顧一水的教室則在上一層樓,和五班隔著一層地板。


    朱茱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下午的體育課。


    體育課在最後一節,上完這節課就直接放學,不少學生都把書包背到了操場上,找了個幹淨的地兒放著。


    有了中午臉盲的慘痛教訓,朱茱跟唐果那兒要了幾張彭浩的照片。


    隻能說不愧是八卦小能手,唐果手機裏彭浩的照片那叫一個多,看得出來都是偷拍的。


    據唐果說,二中有兩個全是女生的群,這兩個群是分別為彭浩和顧一水建的,裏麵都是外貌協會和兩人的小迷妹。


    兩個群裏麵的人經常互相交換個人手裏有關彭浩和顧一水的東西,唐果是兩個群的群管理,入群半年多,好不容易混到群管理,積攢了不少彭浩和顧一水的“私人照片”。


    唐果興致勃勃地給朱茱看了照片還想邀請朱茱入群,朱茱很委婉地說出了自己沒有手機這個慘痛的事實。


    在智能機泛濫成災的當下,朱茱連個老人機都不曾擁有過。


    路微的手機兩千多,朱茱連個手機的毛都沒見到過,足見蔣玉的偏心。


    得知朱茱沒有手機地噩耗,唐果眼淚汪汪的同時還大方地把手機給朱茱摸了一把,“來,盡情摸,別客氣。”


    朱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邊兒玩去。”


    倒數第二節課下,朱茱收拾好書包和唐果一起出去,向城北落後兩人一步,稍微走在後麵。這會兒出門的人有點多,朱茱想把向城北拉上來,奈何手短,拉著唐果在樓梯口等了向城北一下,拉著他的手就走,向城北縮了一下,朱茱也想起男女授受不親,鬆開手臂換抓著向城北的袖口,“走啦走啦。”


    朱茱說完,轉身對上了一雙桃花眼。


    朱茱一秒時間就認出了彭浩的臉。


    她盯著人家的照片看了一下午,要是還認不出這麽有辨識度的俊臉她不還如瞎了算了。


    朱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自己,也就沒做什麽反應以免尷尬,倒是唐果,一個勁兒地晃悠著朱茱的胳膊低聲叫喚:“朱茱朱茱,彭浩是不是在看我是不是在看我!?”


    朱茱不忍心打擊她,昧著良心迎合道:“是是是,他就是在看你,快走吧姐姐,遲到了要跑操場的。”


    三人在樓梯口停了一會兒,彭浩腳步比三人快,擦肩走到了前麵。


    朱茱的視線一直聚焦在彭浩身上,老遠就看到彭浩把書包放在了觀眾台最靠前的一排座位上。


    朱茱不放過任何有交集的可能,拉著唐果和向城北快步走過去把自己的書包放在了彭浩書包的附近。


    說不定待會兒放學拿書包還能搭一兩句話。


    朱茱暗戳戳地想著,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點了個讚。


    五班體育老師身高一九三,塊頭大,虎頭虎腦的,嗓門兒也粗。朱茱因為身高原因排在第一個,直麵體育老師。體育老師一說話,朱茱就覺得唾沫星子飛到自個兒臉上。


    熱氣騰騰的。


    體育老師看著人長得狠心腸一點兒也不恨,讓大家跑了兩圈就組織休息,自由活動,下課前五分鍾迴來集合就成。


    班上的部分男生抱著籃球去了體育館,朱茱眼尖地看到彭浩也過去了。朱茱跟唐果和向城北打了聲招唿,屁顛兒屁顛兒地跟上去,到體育館門口了,朱茱才發現唐果和向城北都跟過來了。


    朱茱無奈,“你倆來幹嘛啊?”


    唐果:“你來幹嘛啊?”


    向城北也瞅著路小晚等答案。


    這時候能說實話嗎?明顯不能。


    向城北撒謊道:“我來看他們球啊,我對籃球還挺有興趣的。”


    唐果:“我也是。”


    向城北點頭。


    朱茱也沒權利讓人家迴去,隻得和兩人一起坐到觀眾席。


    係統:“看來你今兒是沒希望了,摸摸頭。”


    朱茱:“不一定,我想到個招兒。”


    “什麽?”


    “你看著就好,待會兒可能需要你幫我個忙。”


    朱茱從觀眾席站起來,唐果問:“你去哪兒?”


    “廁所。”


    廁所在觀眾席的對麵,走過去要小四分鍾以往學生總是抱怨這一點兒都不人性化的設計,此刻朱茱卻萬分感謝。


    走到籃球板後下方,朱茱假裝蹲下係鞋帶,“係統係統,你除了聊天還有別的用處不?”


    “……什麽用處?”


    “你能預測一下看球的落地點不?或者你能控製籃球飛過來砸我也成。”


    “這自殘的要求,恕我不能滿足你。”


    “不,不是自殘,我是要那種看起來砸著很痛,實際一點都不痛的那種砸,你懂不?”


    “emmmm……”


    “你不會真的隻會聊天吧?”


    “emmmm……我是跟你說過我能改變這個世界的既定事實,但非必要我是不會插手的。任務主要靠你自己完成。”


    “要你有何用。”


    “有沒有用先不談,我勸你現在最好走快點。”


    “為什麽?”


    “有個籃球飛過來了。”


    “嘭!”


    朱茱清清楚楚地聽到籃球和頭蓋骨相撞的聲音。


    裂了。


    也不知道是籃球還是她的頭蓋骨。


    朱茱一個趔趄,順勢倒地。


    她要的效果是達到了,但這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太慘痛了點??


    真踏馬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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