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茱早上被豐紀茗拖起來吃早餐,迷迷糊糊地塞了幾口飯,豐紀茗問:“天天呆在寢宮睡覺無聊嗎?”


    朱茱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無聊啊。”


    豐紀茗噎了一下,“想不想出去走走?”


    “不想啊。”


    豐紀茗:“……”


    這樣層層遞進的方式對朱茱是行不通了,豐紀茗強行安利道:“這兩天梅莊的梅花開了,景色很美,禦醫說好的環境有益於身體健康的恢複,我送你過去小住幾天。”


    “不去,舟車勞頓,不想動。”


    豐紀茗走深情路線:“乖,聽我的,你最近身子骨太弱了,我擔心你。換個環境,說不定會好一些。這皇宮太壓抑了,我擔心你不適應。你到這兒這麽多天,我都沒見你笑過幾次。”


    “可是……”


    “過去住兩天,覺得好就住下去,不行立馬就迴來。”


    朱茱想了想,點頭,“好吧。”


    朱茱早上才答應,送她走的馬車中午就停在了寢宮門口。


    馬車裏墊了厚厚的墊子,坐上去軟軟的,倒也不算顛簸。馬車裏空間極大,除了一張軟綿綿的床和地毯,還放了一張桌子,以上放著暖爐和茶水。床和桌子間用一道簾子隔開,朱茱剛躺下,楚十就把簾子掀開了,笑道:“皇後娘娘,皇上讓我跟著您。”


    朱茱點頭,閉上眼睛睡覺。除了楚九,馬車裏還有其他幾個人。幾人皆是席地而坐,盤腿坐在簾子外的地毯上,表情嚴肅,隻有楚十一個人嬉皮笑臉的。


    朱茱在睡覺,幾人不能發出聲音,就大眼瞪小眼地幹坐著。外麵馬夫驅馬的聲音混著車輪轉動的聲音特別吵,可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朱茱還是睡著了。


    梅莊在泰城外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從上往下可以俯瞰整個泰城和泰城湖,視野極好。途中朱茱醒來一次,掀起窗簾往外看,看到外麵的一片雪白的景色都有種驚豔的感覺。


    身處泰城時不覺得,此刻俯瞰全景,朱茱才發現泰城的建築竟如此美麗。


    下了馬車,“梅莊”二字題匾的大門出現在朱茱眼前。還沒進到裏麵,就已經聞到了陣陣梅花香,從大門望進去,道路兩邊火紅一片,像是一條燃燒著的白綢。


    朱茱走進去,湊在梅花樹邊聞了聞,讚賞道:“這邊風景確實不錯,裏外都好看,難怪豐紀茗這種眼界高的也說好。”


    梅莊是皇室的財產,日常無人居住也有人打掃,朱茱直接拎包入住。


    梅莊的屋子很幹淨,擺設簡單低調,不像皇宮一樣,雕梁畫棟,擺放著各種名貴物品,就差在宮門前寫上“我有錢”幾個字了。


    楚九把朱茱的東西都放下便出去了,朱茱披著裘衣在床邊賞了一會兒梅花,打了個哈欠,又鑽被子裏去了。


    空氣中淡淡的梅花和著屋子裏的香薰鑽進鼻子裏,清新安神,朱茱很快就睡著了。


    朱茱睡著後,楚九就讓身邊的人迴去給豐紀茗報信去了。


    朱茱的房間裏放得有催眠香,朱茱最近嗜睡,這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了。


    豐紀離這兩天就可能逼宮,豐紀茗不放心朱茱,這才將人遣送出去,等除了豐紀離和藍露,他就把朱茱接迴來。


    *


    豐紀離從來不是衝動的主,先前能和豐紀茗分庭抗禮,也足矣證明豐紀離有點本事。逼宮不僅是被逼急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豐紀離覺得自己的人足夠消滅豐紀茗了。


    豐軒聿不重視培養武將,豐紀離卻是重視的。再興盛的國家都會麵臨戰爭,就算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沒了,還有百姓之間的,貴族之間的,上層社會和下層社會的等等。特別是他這個要和兄弟“開戰”的,培養武將更為重要。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用他們的時候到了。


    朝中不少武將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雖不到蒲如瀟的地位,但也已經是掌握了泰城大半的兵力了。蒲如瀟不參與皇室之間的戰爭,是中立派,想必不會幫助豐紀茗。加上近段時間的遊說,已經有不少大臣表示願意歸附於他,如此一來,想要攻破豐紀茗的宮門,簡直是輕而易舉。


    是夜,豐紀離帶領的幾千人被藏在了黑暗裏,待走到城門樓,月亮出來了,這群人才被發現。


    宮門前的守衛攔住豐紀離,“祁王,你想幹什麽?”


    豐紀離勾唇一笑,動了動手指,他身後的一個男人就把守衛給殺死了。


    以此為導火索,雙方開始大混戰。駐守宮門的守衛是少數,抵不住豐紀離的攻勢,竟都逃跑了。


    豐紀離仰天大笑,“皇宮的守衛不過如此。”


    一名戴著麵具的女子道:“王爺,行動才剛剛開始,不可掉以輕心。”


    豐紀離對這名女子頗為尊重,點了點頭道:“知道。”


    幾千人的隊伍勢如破竹,一路從皇宮門口殺到豐紀茗的寢宮。


    豐紀離和豐紀茗都在殿內,一站一坐,一個滿身殺氣,一個從容淡定。


    豐紀離笑道:“二哥,沒想到吧?你竟然會死在我手上。”


    豐紀茗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誰生誰死,現在下定論還太早了。”


    “怎麽?你覺得眼下這情況,你還有可能翻盤嗎?”


    “那可說不一定。”


    *


    朱茱睡得很熟,也不知睡了多久,讓人叫醒了也還想睡。頭頂上小杯水澆下來,朱茱瞬間清醒了。


    這酸爽。


    朱茱睜開眼睛,蒲木旬維持著倒水的姿勢低頭看著她。


    朱茱現在看到蒲木旬心裏就一陣愧疚,起床氣也被壓了下去,抱著被子訕訕地問:“你怎麽來了?”


    蒲木旬不緊不慢地道:“豐紀離今晚要逼宮,豐紀茗可能性命不保了,我來通知你去見他最後一麵。”


    “什麽!?”朱茱從床上驚坐起來,“豐紀茗那邊出事了?”


    “嗯。”


    “你能送我迴去嗎?”


    “我來就是為了帶你迴去。”


    “那我們出發吧。”


    朱茱從床上翻身起來,動作到一半,停了。


    “你為什麽要幫豐紀茗?沒騙我吧?”


    不怪朱茱疑心病重,是她身邊套路深的人太多了,她不得不防。


    蒲木旬搖頭道:“豐紀茗好歹算我兄長,想讓他臨死前看到你開心一下。”


    “你不會是想讓我去送死吧?”


    “……”蒲木旬沉默兩秒,“沒有。”


    朱茱:中間那個停頓是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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