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母親,倪成貴根本聽不了這樣的哭喊聲。


    她現在隻想馬上把緣緣帶迴去。


    「緣緣!緣緣!」倪成貴突然迴頭,衝過去,拍打著莫家的鐵門。


    「媽媽!」


    聽到倪成貴的聲音,緣緣哭得聲音更大了。


    「媽媽!我要媽媽!」


    莫老太太站在邊上抹眼淚,梗著嗓子道:「百川,算了吧......」她年紀大了,根本見不得這樣的場麵。


    「奶奶,奶奶你在在說什麽!冰冰她是我女兒!我怎麽能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拱手讓人!」


    莫老太太嘆了口氣。


    說完,莫百川把緣緣抱到了樓上。


    「緣緣!」倪成貴在外麵嚎啕大哭。


    莫百川站在樓上的陽台上,朝保鏢道:「讓他們趕緊離開這裏。」


    「好的。」


    幾個保鏢走出去,將倪成貴和周大偉『請』了出去。


    聽不見倪成貴的聲音,莫百川微皺的眉這才舒緩開來。


    但緣緣仍舊在房間裏麵哭。


    莫百川打開門往裏走去,半蹲在緣緣麵前,用紙巾擦幹她臉上的淚水,「冰冰別可以了,以後這裏就是你家,這間屋子就是你的房間。」


    「我不叫冰冰!我叫緣緣!我叫周天賜!你也不是我爸爸!我要我的爸爸媽媽!」緣緣大聲的道。


    「聽著,你姓莫!」莫百川很嚴肅的道:「剛剛那兩個人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也聽著!我姓周!我不姓莫!你是壞人!」


    莫百川嘆了口氣,「你想吃什麽?我讓人給你做?」


    「我想迴家!我要迴家!」緣緣現在很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更不知道,父母為什麽不要她。


    難道是她平時吃得太多了嗎?


    還是爸爸媽媽不喜歡她了?


    爸爸媽媽為什麽不喜歡她了?


    越想越委屈,眼淚也越流越多......


    「這裏就是你家!」莫百川眯了眯眼睛。


    「這裏不是我家!」緣緣吼道:「你是壞人!」


    莫百川也明白孩子太小,一時半會兒的,讓緣緣接受自己很困難,這件事得慢慢來,他轉身拿起一個很漂亮的洋娃娃遞給緣緣,「這是爸爸特地買給你的,你喜不喜歡?」


    「不喜歡!」緣緣直接將洋娃娃扔在地上。


    莫百川也不生氣,接著打開衣櫃,「冰冰你看,這些姨夫也是爸爸給你買的,以後你想穿哪件就穿哪件。」


    緣緣看都不看一眼。


    「冰冰,爸爸在跟你說話,小孩子不可以這麽沒禮貌!」莫百川板著臉道。


    這個倪成貴和周大偉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們怎麽可以把孩子教的這麽沒家教。


    「莫冰冰!」


    緣緣依舊不說話,倔強的看著窗外。


    「莫冰冰!」莫百川站到緣緣麵前,雙手按著緣緣的肩膀。


    緣緣被嚇壞了,嘴巴一癟,「嗚嗚嗚......我想爸爸!我想媽媽!我要迴家!我要迴家!」


    她以後再也不淘氣了。


    她會好好聽爸爸媽媽的話。


    「我再說一遍,我就是你爸爸!」莫百川道。


    「你不是!你不是!」


    就在這時,莫誌遠拿著棒棒糖從外麵走進來,有些緊張的看著緣緣。


    「誌遠你過來。」莫百川朝莫誌遠招招手。


    莫誌遠走了過來,「爸爸。」


    莫百川接著道:「這是你姐姐,叫姐姐。」


    莫誌遠猶豫了下,然後開口,「姐姐。」


    「冰冰,這是你弟弟。」


    「我叫緣緣!我沒有弟弟!他不是我弟弟!」緣緣將頭扭到一邊。


    莫百川強壓住怒火,「誌遠,棒棒糖還有嗎?」


    「有。」莫誌遠點點頭,遞給莫百川一顆。


    莫百川拿著棒棒糖,「想吃糖的話,就叫爸爸。」


    緣緣將手背在後麵,拒絕說話。


    她才不想吃糖!糖是辣的!


    一點都不好吃!


    莫百川將糖放在茶幾上,「爸爸現在把糖放在這裏,你要是想吃的話,就自己拿。」


    緣緣怒氣沖沖的看著莫百川,「我再說最後一遍!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叫周大偉!」


    「聽著,周大偉隻是你的養父,我才是你親爸!」


    「周大偉就是我親爸!你是壞人!壞人!」


    臥槽!


    這個姐姐好像有點不好惹。


    莫誌遠嚇得縮了縮脖子,往後倒退了兩步。


    莫百川站起來,「你這個孩子怎麽可以這麽沒禮貌?」


    「對待壞人要什麽禮貌!大壞蛋!你們都是大壞蛋!」


    莫百川皺了皺眉。


    就在這時,莫老太太走了進來,「百川,教孩子不能心急,你帶著誌遠先出去吧,我來和冰冰聊幾句。」


    莫百川點點頭,帶著莫誌遠往外走去。


    莫老太太看著緣緣,「冰冰來這兒,太奶奶抱抱好不好?」


    緣緣以前是倪成貴的孩子的時候,按照輩分應該叫她奶奶,可現在緣緣是莫百川的女兒,按照輩分,就應該叫她太奶奶。


    「哼!」緣緣冷哼一聲,將頭扭過去,不看莫老太太。


    莫老太太不氣反笑,「怎麽了這是?怎麽還生氣了?冰冰以前不是和太奶奶最好了嗎?」


    「我叫緣緣!」緣緣皺著眉。


    莫老太太笑著道:「好好好!緣緣,緣緣,那以後太奶奶就叫你緣緣。」


    「你是壞奶奶,我不想理你。」緣緣繼續扭過頭,不理會莫老太太。


    一下午,莫老太太和緣緣聊了很多,但緣緣始終一言未發。


    傍晚,莫老太太叫緣緣下樓吃飯。


    緣緣坐在地毯上,「我不吃!我要迴家!」


    「緣緣乖,跟太奶奶一起下樓吃飯好不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莫老太太道。


    緣緣沉默。


    莫老太太勸了很久,但緣緣就是不肯下樓吃飯。


    無奈之下,莫老太太隻好親自把飯端上來,「緣緣吃飯了,今天晚上太奶奶讓人給你做了你最愛的蛋包飯哦,還有甜湯。」


    「我不吃!我要迴家!」緣緣大聲道。


    「乖,太奶奶餵你吃好不好?」


    緣緣緊緊閉著嘴巴。


    無論莫老太太怎麽哄,可緣緣依舊不肯吃一粒米,莫老太太非常著急。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怎麽行呢?


    就在莫老太太急得團團轉的時候,莫百川上來了,「奶奶,她要是餓了,自然會吃的,您把飯拿下去,不用管她。」


    他就不信,他還治不好一個孩子!


    莫百川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把緣緣的壞習慣,全部都糾正過來。


    「這、這能行嗎?」莫老太太有些擔心。


    「放心,我有分寸的。」莫百川接過莫老太太手上的碗,往樓下走去。


    另一邊,倪家。


    迴到家後,倪成貴彷佛大病一場,渾身都沒力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默默的流淚。


    周大偉煮了麵條端過來,「成貴,吃晚飯了。」


    「我不餓。」倪成貴接著道:「也不知道緣緣吃了沒?」


    周大偉道:「緣緣肯定吃了,莫家條件比咱家好,餓不著緣緣的,你不用擔心她。」


    「你說緣緣以後還會記得咱們嗎?」倪成貴接著問道。


    「記得,肯定記得!」說著說著,周大偉的眼睛眼紅了。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當父親。


    沒想到......


    沒想到孩子最後還沒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誰啊?」周大偉擦了擦眼淚,問道。


    「是我。」門外響起倪翠花的聲音。


    「進來把,門沒關。」周大偉道。


    倪翠花推門進去。


    「成貴姐,姐夫,我聽說你們今天把緣緣送過去了?」倪翠花問道。


    倪成貴點點頭,「是的,送迴去了。」


    倪翠花嘆了口氣,「成貴姐,你也別太傷心了,要不然,要不然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吧?」


    倪成貴搖搖頭,「不了。」


    她再也經不起第二次這樣的打擊了。


    倪翠花又安慰了幾句,迴去之後,她把這件事和家裏人說了下。


    鄭老爺子皺了皺眉,「這件事百川辦的不地道!」


    上官老太太道:「緣緣畢竟是百川的親生骨肉,換一個角度想想,他把孩子要迴去也沒錯,隻是方式不對。我覺得應該徵求緣緣的意見。」


    倪煙是第二天下午才知道這件事的。


    這幾天正好在忙著代言人的事情,倒是把這件事忘記了。


    當天晚上,她就和莫其深迴了莫家一趟。


    莫家上上下下忙成了一團。


    因為從昨天到現在,緣緣都滴水未進,小臉蒼白蒼白的。


    她很餓很餓,餓的雙腿都在發抖。


    她很想大口的吃飯。


    但她不能吃。


    她要迴家!


    她知道,一旦自己妥協了,便失去了迴家的機會。


    莫老太太都快急死了,「百川,你去哄哄孩子,就說隻要她肯吃飯,你就送她迴去好不好?」


    緣緣是個特別聰明的孩子,她非要莫百川承諾她。


    莫老太太承諾的,她都不信。


    莫百川皺著眉道:「送什麽送!這裏就是她家!慣的什麽壞毛病,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把她的這些懷毛病全部糾正過來!」


    莫老太太道:「她才四歲!百川,在這樣下去的話,會出事的!」


    「放心,不會出事。」一個孩子而已,她能有多大意誌力?她還能把自己餓死?


    她現在不吃,可能是自己偷偷吃了零食。


    要不然到現在都兩天了,一個小丫頭能忍兩天不吃東西?


    莫老太太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傭人跑過來道:「老太太,六爺和六夫人迴來了。」


    莫老太太眼前一亮,「真的嗎?」


    「是真的。」


    莫老太太趕緊往樓下走去,「煙煙,老六,你們迴來了。」


    倪煙點點頭,「媽,我聽倪阿姨說,她把緣緣送迴來了,怎麽沒看到緣緣啊?」


    莫老太太滿麵愁容的道:「別提了,那丫頭可強了,從昨天上午一直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什麽?」倪煙麵色一緊,「她現在在哪裏?」


    「在樓上。」


    莫老太太一句話剛說完,倪煙便急匆匆地往樓上跑去。


    莫百川就站在門口,「六叔六嬸怎麽今天迴來了?」莫其深和倪煙正常情況都是兩個星期迴來一次,今天還沒到日子呢。


    「緣緣呢?」莫其深問道。


    「在屋裏。」語落,莫百川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伸手攔在屋子前,「你們想搶走冰冰?」


    「讓開!」莫其深直接推開莫百川,打開門。


    倪煙往屋裏走去,「緣緣。」


    緣緣躺在床上,看到倪煙過來,很努力的睜開眼睛,虛弱的道:「倪、倪煙姐姐。」


    因為太長時間沒吃過東西,所以她的聲音很小很小,用聲若蚊蠅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緣緣。」見緣緣這樣,倪煙心疼死了,連忙將她抱起來,「緣緣你怎麽能不吃東西呢?來,倪煙姐姐餵你吃飯好不好?」


    按照輩分,緣緣本應該叫倪煙六奶奶的。


    但她跟在倪成貴身邊長大,已經叫慣了姐姐。


    緣緣哭著道:「我、我想迴家,我想爸爸了,我還想媽媽......」這兩天時間來,有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迴家了,可一睜眼,卻還是這個陌生的地方。


    她討厭這裏。


    她想迴家!


    「帶我迴家......倪煙姐姐,帶我迴家......」緣緣緊緊抓著倪煙的衣服。


    倪煙舀了一勺粥遞到緣緣嘴邊,「乖,你先吃點東西,你吃完東西,倪煙姐姐就帶你迴家好不好?」


    緣緣扭過頭,「你騙人,你們都是大騙子......」


    他們都想騙她吃飯。


    「我不想吃飯......我隻想迴家......」


    就算爸爸媽媽不要她了,她也隻想迴家。


    「倪煙姐姐,是、是不是我做錯事了?所、所以爸爸媽媽不要我了......」將近兩天沒吃飯,說這些話,已經用盡了緣緣的力氣,她的臉越來越白,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倪煙放下勺子,站起來道:「倪煙姐姐這就帶你迴家。」


    緣緣眼前一亮,「真的嗎?」這一瞬間,緣緣感覺自己好像都不餓了。


    「嗯。」倪煙點點頭。


    就在這時,莫百川從門外走進來,「六嬸,請你放下冰冰!」


    「我要帶緣緣迴家!」倪煙道。


    「我是冰冰的親生父親!這裏就是她家!請問你要帶她去哪裏?」莫百川質問道。


    倪煙微微蹙眉,「你是緣緣的親生父親?請問你盡到一個父親該盡的責任了嗎?你想活活餓死緣緣嗎?」倪煙是醫生,她知道緣緣現在不能耽誤了,在這樣下去的話,她真的會餓死自己的。


    永遠都不要低估一個孩子的決心。


    尤其是個聰明的孩子。


    「她自己不吃東西,又不是我虐待她!更何況,等她餓得受不了了,她自然會吃東西的!」


    莫百川其實很愛緣緣。


    不管怎麽說,緣緣都是他的親生女兒。


    他之所以不願意哄一下緣緣,是覺得沒有必要,他並不覺得,一個孩子會真的自己餓死自己。


    如果這一次他妥協了,那就會有下一次,下下次,周而復始!


    語落,莫百川接著道:「六嬸,您就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倪煙算什麽?


    她不會以為自己喜歡她,所以故意來摻和這件事吧?


    她以為自己會聽她的話?


    真是搞笑!


    他為什麽要聽倪煙的?


    他就是要用行動來告訴倪煙,他一點也不喜歡她!


    莫其深臉色一沉,轉頭看向倪煙,「煙煙,你帶著緣緣先走。」


    倪煙點點頭。


    看著這樣的莫其深,莫百川莫名的有些心慌。


    倪煙剛走出房間,身後就傳來一身巨響。


    「砰!」


    驚天動地。


    走到樓下,莫老太太有些緊張的問道:「煙煙,樓上是怎麽了?」


    倪煙道:「媽,緣緣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我先帶她迴去了,接下來的事情,莫哥哥會告訴您的。」倪煙相信,莫其深一定能處理好這件事。


    說完,倪煙就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倪煙將緣緣放在副駕駛,拿出一塊麵包給緣緣,「緣緣,你先吃點東西,姐姐馬上開車帶你迴家。」


    緣緣搖搖頭,「我要媽媽......」不見到媽媽,她才不會吃東西,她又不傻。


    倪煙將車速開到最快!


    十分鍾時間,就到了京華村。


    「緣緣,咱們到家了。」倪煙抱著緣緣,往院子裏跑去,「倪阿姨!倪阿姨!」


    倪成貴躺在床上,精神恍惚,也沒聽見叫聲。


    周大偉正在餐廳借酒消愁。


    當倪煙抱著緣緣出現在客廳時,周大偉還以為自己這是喝酒喝出來的幻覺。


    「姨夫,我帶著緣緣迴來了。」


    「爸爸......」緣緣眼睛一紅,又哭了出來。


    「啪!」酒瓶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周大偉看著眼前這一幕,竟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短短兩天,他做了太多太多的夢。


    夢的內容都是一樣的。


    「姨夫,緣緣迴來了。」


    周大偉掄起巴掌,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


    很疼!


    太疼了!


    不是夢!


    周大偉笑出了聲,「是真的!緣緣迴來了!哈哈!緣緣迴來了!成貴,緣緣迴來了!」


    倪成貴連鞋子都沒穿好,就從房間裏跑出來,「緣緣!緣緣!」


    夫妻二人抱著緣緣,哭得非常傷心。


    他們原以為再也見不到緣緣了。


    倪煙連忙從家裏盛了一碗粥過來,「倪阿姨,姨夫,緣緣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先餵她吃點東西。」


    倪成貴心疼到不行,「這傻孩子!傻孩子!怎麽能不吃飯呢!」


    緣緣一口一口的接著倪成貴餵過來的粥,身上的氣力也在一點點恢復,「媽媽,你和爸爸為什麽不要緣緣啊?是不是緣緣做錯了什麽事情?緣緣以後會乖乖聽話,再也不淘氣了,你們別不要我好不好......緣緣害怕......」


    「傻孩子,爸爸媽媽怎麽會不要你呢!」倪成貴緊緊抱住緣緣,「緣緣放心,以後爸爸媽媽再也不離開你了......」


    周大偉蹲在一旁流眼淚。


    緣緣吃了東西,便睡著了,睡夢中,她依舊緊緊抱著倪成貴。


    倪成貴也捨不得緣緣,就這麽抱著她。


    「煙煙,你是怎麽把緣緣帶迴來的?」倪成貴有些擔心......


    倪煙道:「倪阿姨,您和姨夫不用擔心,好好帶著緣緣就是,接下來的事情,莫哥哥那邊會處理好的。」


    「可......」倪成貴有些擔心的道:「如果莫百川要去法院起訴我們怎麽辦?」


    「那就跟著法律程序走,」倪煙接著道:「我相信法院那邊也不會把孩子判給莫百川那種沒有責任心的父親!」


    有了倪煙的話,倪成貴就放心了。


    也不知莫其深到底用了什麽辦法,接下來莫百川竟然沒有在鬧騰,也沒有追到倪家去。


    晚上迴去,倪煙不禁感嘆道:「莫哥哥,你也太厲害了吧!居然把你大侄子治得那麽乖!」


    莫其深薄唇輕啟,一臉傲嬌:「你老公不厲害誰厲害?」


    倪煙點頭附和,「是是是,你厲害,你最厲害!」


    「我這麽厲害,要不,今天晚上你就別跟我一較高低了?」莫其深的語調有些淡。


    倪煙愣了下,而後才反映過來,微微傾身,在他耳邊慢慢道出四個字。


    莫其深眼前一亮,「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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