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棋沒有還手,左臉上瞬間就起了一個紅腫的巴掌印。


    但是看向江文棠的眼神裏卻冷到可怕。


    劉如捂著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


    她沒想到,江文棠會打劉棋。


    她長這麽大,從沒見江文棠對劉棋出過手。


    這一巴掌下去,江文棠自己也後悔了,「兒子,小棋,對不起!媽不是故意的!媽就是太想迴去了!媽不是故意丟下你爸的。」


    兒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能不心疼嗎?


    她是太著急了。


    劉棋不願意幫她,她迴不去灣灣島,隻有灣灣島才能給她安全感。


    「小棋,你原諒媽好不好?」江文棠抱著劉棋,淚流滿麵。


    劉棋臉上沒什麽神色,「你們剛從看守所迴來,先上樓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吧。」


    他不怪江文棠打了他一巴掌,但是他無法原諒江文棠的所作所為。


    但江文棠又是他的親生母親。


    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


    好像怎麽做都不對。


    怎麽做都是錯的......


    江文棠點點頭,「好。」


    劉如一聲不吭,跟著江文棠一起上樓。


    洗了個熱水澡,江文棠的狀態好了不少。


    另一邊,京華村。


    趙書月的事情鬧得紛紛揚揚,這麽多年,大家才知道,趙書月原來不叫劉趙氏,她有自己的名字。


    大家都痛罵劉啟年和江文棠不是人。


    因為趙書月獨身一人在家裏出了事情,所以倪煙便再次提出將趙書月接到倪家來住。


    但趙書月還是拒絕了。


    趙書月不肯過來,倪煙也不好強求,於是便給趙書月抓來了一隻兩個月大的小奶狗。


    小奶狗的品種是中華田園犬。


    中華田園犬是最聰明的狗,也是忠心最好養的狗。


    別看它才兩個月大,渾身胖乎乎,奶兇奶兇的,非常護主。


    趙書月家裏已經有了大胖,所以給小奶狗取名為小胖。


    倪翠花忙完辣條工廠的事情,坐在沙發上和大家閑聊,「煙煙,劉啟年和江文棠他們的事情最後是怎麽處理的?」


    倪煙將手中的報紙翻了一頁,「江文棠和她女兒劉如已經被保釋出來了,劉啟年被判了無期。」


    鄭老太太接話道:「看來劉啟年得死在監獄裏了,不過那個江文棠怎麽被保釋出來了啊?她明明和劉啟年是一夥的,就算不是主犯,也得是個從犯啊!」


    這可是入室搶劫和殺人未遂!怎麽能被放出來呢!


    倪煙解釋道:「因為劉啟年一個人把事情都扛下來了,而且趙奶奶家又隻發現了劉啟年一個人的指紋,警方那邊也隻能放人。不過江文棠雖然被保釋出來了,但她現在還沒有洗脫嫌疑,暫時還不能自由出行。」


    事情都是兩麵性的,雖然劉啟年對趙書月來說,不是個好丈夫,但是他對於江文棠來說,卻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丈夫,好父親。


    這樣的人,可憐也可恨!


    鄭老太太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沒想到劉啟年還有這樣的魄力。」


    倪翠花微微皺眉,「我總感覺那個江文棠我好像在哪裏見過,煙煙,你知道她是哪裏人嗎?」


    倪煙還是第一次倪翠花說起這事,連忙放下報紙,「說起這個,我曾經側麵的問過劉棋,他說江文棠是海城市小木村人。」


    「小木村?」倪翠花一愣,因為她之前就是在小木村長大的。


    倪煙點點頭。


    倪翠花皺了皺眉,「小木村一共就二十來戶人家,如果她真的是小木村的話,我不可能沒聽說過,而且我們小木村就沒有姓江的。」


    小木村大多是朱姓和倪姓。


    倪煙道:「這件事我也覺得奇怪,如果江文棠真的是小村人的話,她不可能不知道大壩村,可劉棋在問她知不知道大壩村的時候,她居然說她不記得了。」


    小木村和大壩村是連著的,江文棠如果真是小木村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大壩村。


    可如果江文棠不是小木村人的話,她是怎麽知道小木村的?倪翠花又為什麽會覺得江文棠那麽熟悉?


    這一切的一切,都非常奇怪。


    「隻有以前見過一個人,才會覺得那個人熟悉,媽,您仔細想想,您以前是不是見過江文棠?」倪煙接著問道。


    倪翠花捏了捏太陽穴,「想不起來了,而且我每次隻要一想到這些問題,腦仁就突突突的疼,特別難受。」


    過去這麽些天,她仍然沒想起來之前在哪裏見過江文棠,而且頭還疼得厲害。


    倪煙眯了眯眼睛,「我來給您看看。」


    倪煙伸手給倪翠花把脈,脈象上看,倪翠花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常,但是有很多問題,是把脈看不出來的,需要用儀器檢查。


    「媽,要不我們去醫院做個ct吧!頭疼可不是小事。」


    在71年的時候,ct機就已經被發明出來,現在是85年,過去了14年,京城的ct技術已經非常成熟,隻是沒有後世那麽先進而已。


    「不用這麽麻煩吧?」倪翠花道:「隻是偶爾有些頭疼而已,也不是經常疼。」


    「婷婷,去一趟吧,健康無小事。」上官老太太道:「我陪你一起去。」


    鄭老太太點點頭,「親家說得對,婷婷我也跟你一塊去。」


    倪煙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外婆奶奶,不用你們陪,我帶我媽過去就行,醫院裏細菌多,你們老人家的免疫力可沒年輕人好,再說,你們過去幫不上什麽忙。」


    倪煙說得也在理上,所以兩個老人也沒有再堅持。


    倪煙開車帶著倪翠花來到醫院。


    無論什麽時候醫院都人滿為患,兩人排了好長時間的隊,才到倪翠花。


    做了ct之後,又等了一個小時才拿到結果,「病人有輕微的顱內淤血,這才造成了偶發性頭痛,情況不是特比嚴重,可以通過手術或者針灸將淤血排出去。」


    倪煙伸手接過ct單,「謝謝醫生同誌。」


    「不客氣,應該的。」


    正常情況顱內淤血都是因為外傷導致的,倪翠花當年在大壩村挨了穆金寶不少的打,穆金寶下起手來沒個輕重,難道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唯恐倪翠花會想起那些不好的迴憶,所以倪煙就沒有多問這傷是怎麽來的。


    娘倆兒到家的時候,上官德輝正拿著車鑰匙準備出門。


    「德輝,你去哪兒呢?」倪翠花問道。


    上官德輝一愣,「大丫,你們迴來了!我聽媽他們說你和煙煙去醫院了,所以準備去醫院看看,對了,檢查結果怎麽樣?沒事吧?」


    倪翠花笑著搖搖頭,「沒事。」


    上官德輝看向倪煙,「煙煙,你媽真的沒事嗎?」


    倪煙道:「有些輕微的顱內淤血,不過不是什麽大問題,針灸幾個療程就可以排出來了,爸您不用擔心。」


    聽到『顱內淤血』這幾個字時,上官德輝瞳孔一縮,「都顱內淤血了還沒事?煙煙,你可不許騙我!」


    倪煙笑著道:「爸,您在想什麽呢?我怎麽會騙您?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上官德輝不確定的問了一遍。


    倪煙點點頭。


    「那就好。」上官德輝鬆了口氣,接過倪翠花的手提包,「我們快進屋吧。」


    上官老太太和鄭老太太已經把飯做好了,小倪雲正坐在上官老太太的腿上吃麵條,見倪翠花和倪煙迴來,非常開心從上官老太太的腿上飛奔下來,「媽媽!姐姐!」


    多多也是有樣學樣,拍著翅膀飛過來,「媽媽!姐姐!」


    一人一鳥,畫麵非常有愛。


    吃完飯,倪煙給倪翠花做針灸。


    看著金針一根一根紮在倪翠花的腦袋上,上官德輝緊張地將手遞到倪翠花麵前,「大丫疼不疼?要是疼的話,你就咬我的手。」


    倪翠花笑著道:「一點都不疼。」不但不疼,而且很舒服。


    一次針灸是一個小時,做完針灸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晚上,倪翠花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斷斷續續的。


    夢裏,她先是變成了一個三四歲的小孩,然後又跟媽媽走散了,她走了很久,也哭了很久......


    恐慌、無助......


    幸好在路上遇到一個好心的老奶奶,找不到媽媽的她被老奶奶帶迴家裏。


    畫麵一轉,一個村子的人都來老奶奶家看熱鬧。


    三四歲的孩子已經會說話了,在村長的幫助下,她順利的迴到京城。


    就在她馬上可以迴到家的時候,倪翠花突然醒了!


    屋裏明明非常涼快,但倪翠花臉上卻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倪翠花摸索著拉開檯燈,靠著床頭坐起來。


    「大丫怎麽了?」上官德輝從床頭櫃上摸起眼鏡戴上,「做噩夢了?」


    「嗯。」倪翠花點點頭。


    「別怕,」上官德輝拍了拍倪翠花的後背,「夢都是反的。」


    「我好像夢到了小時候,」倪翠花道:「但是我又不確定那是不是我。」


    說來也奇怪,三四歲的孩子應該有了自己的記憶,雖然不全,但多多少少有一點,但倪翠花對小時候的記憶卻非常模糊,五六歲之前的記憶,她都不記得。


    「你夢到什麽了?」上官德輝一邊問著,一邊下床給倪翠花倒水。


    倪翠花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後說起了那奇怪的夢境。


    上官德輝推了推眼鏡,「我覺得你夢到的十有八九是真的。有的時候,腦子忘記了,但潛意識還記得。」


    倪翠花道:「可我明明夢到了村長爺爺把我送迴京城了,為什麽我後來會出現在小木村呢?」


    上官德輝微微皺眉,「也許是夢裏的你太想迴家了,所以後麵迴到京城那段,也是潛意識自己加上去的?」


    「是這樣嗎?」倪翠花問道。


    上官德輝看了看手錶,「現在才淩晨一點,明天周六我不用上班,為了防止你再做噩夢,要不我們來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倪翠花白了眼上官德輝,「把燈關了!」


    等被關掉,黑夜重新籠罩住整個房間,也吞沒了所有的聲響。


    倪翠花每天早上都起來煮早餐,但今天早上,出現在廚房的人卻是上官德輝。


    「爸,怎麽是您啊!」倪煙驚訝的道:「我還以為是我媽呢!」


    上官德輝將鍋沖了下水,「你媽昨天晚上沒睡好,剛好我今天不用上班,煙煙你想吃什麽?我來做。」


    倪煙拉開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我吃什麽都行,您隨意。」


    上官德輝笑著道:「那我就隨便發揮了。」


    「行。」倪煙拿著礦泉水,那我先去跑步了。


    「嗯。」上官德輝點點頭。


    倪煙每天早上都會出去跑一圈。


    早上六點,太陽才剛剛升起來,天是湛藍湛藍的,清風微拂,耳邊是各種鳥類嘰嘰喳喳的聲音,鼻尖縈繞著濃鬱的金銀花香,公路旁就是種滿玫瑰花和馬齒莧的農田。


    一眼望去,無邊無際,讓人心曠神怡。


    倪煙剛出門,多多就跟了出來,「煙煙,早上好!」


    「早上好多多。」


    多多拍打著翅膀,「早上好!早上好!」


    多多會說的話並不多,有的時候一句話它可以重複幾十遍,比複讀機還複讀機。


    路上遇到幹活的村民們,多多繼續重複「早上好。」


    一大早,大家就被多多逗得哈哈大笑,一天的好心情,從此刻開始。


    「多多真聰明!」


    「是煙煙養得好!」


    「可不是!我的家那小子見多多養的那麽好,一個月前也抓了一隻八哥迴來養,剛養到會飛,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真是白養這麽長時間了!」


    劉家公館。


    江文棠昨天晚上睡得一點也不好,她隻要一閉眼,就會想起看守所的經歷。


    她不要坐牢!


    不要!


    怎麽辦呢?


    那件事情一旦被人發現,她就完了!


    江文棠坐在床邊,痛苦地拽著頭髮。


    早知道,她就不應該迴來!


    她後悔了!


    劉啟年被關進去倒是其次,反正她就沒真心愛過劉啟年。


    試問,哪個人腦子有毛病,會愛上一個比自己大三四十多歲的男人?


    她是擔心她自己,如果她不迴來的話,她就不會遇到倪翠花,如果不遇到倪翠花的話,倪翠花可能就想不起那些事......


    現在的倪翠花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說不動哪天就炸了!


    在灣灣島沒人敢動她,可偏偏這裏是京城,她還被限製出行了!


    思及此,江文棠衝到樓下,「小棋,媽求你了,求你帶媽走吧!我們迴灣灣島好不好?」


    劉棋嘆了口氣,「媽,您現在走不了。」


    「你想想辦法,小棋,你想想辦法。」江文棠接著道:「你既然有辦法把我們從看守所保釋出來,就代表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劉棋微微皺眉,忍住心中的怒氣,「媽,您之所以能從看守所出來,這都是因為爸!爸一個人把所有的罪名都擔了!要不然我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沒辦法把你和小如保釋出來!」


    江文棠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那怎麽辦呢?小棋,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小棋,媽真的不能再留在這裏了!」


    「媽,您為什麽著急離開京城?」劉棋抓住江文棠的胳膊,「您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


    他們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他!


    江文棠下意識迴避劉棋的眼神,「沒有。」


    「真的沒有嗎?」劉棋緊緊盯著江文棠的眼睛。


    「沒有!」江文棠一把推開劉棋,慌慌張張地往樓上跑。


    劉棋看著江文棠的背影,深深的嘆了口氣,他來到劉如的房間。


    「哥。」


    劉棋拽住劉如的手,「老實告訴我,你和媽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


    江文棠畢竟是他的母親,有些事情他不好直接問江文棠,隻能從劉如這裏下手了。


    在劉棋看來,劉如和江文棠就是一夥的。


    劉如一臉茫然的看著劉棋,「沒有啊......」


    「別裝了!快點告訴我!」劉棋現在對劉如是半點信任都沒有了,「你快告訴我,我帶著你和媽去派出所自首,說不定還可以判得輕一點,別哪天警察那邊查出來了,到時候弄得難看!」


    「真的沒有!」劉如被劉棋的樣子嚇哭了,「哥,你在說什麽啊?」


    劉如哪裏知道江文棠的那些往事。


    這幾天看守所生活已經嚇慘了劉如,那些大小姐脾氣也被打磨的一幹二淨。


    「快說!」劉棋緊緊捏著劉如的手腕。


    「沒有.......」劉如哭得很是狼狽。


    問不出什麽,劉棋隻好作罷。


    倪家這邊,倪煙給倪翠花做了第三次的針灸。


    針灸之後,倪翠花看著鄭老太太道:「媽,爸的後背上是不是有個燙傷疤啊?」


    鄭老太太先是楞了下,然後道:「是的,那是當年你奶奶不小心用開水燙的......」


    倪翠花臉色一變,原來夢裏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媽!」倪翠花突然抓住鄭老太太的手,紅著眼眶道:「我想起來了!我什麽都想起來了!」


    「婷婷,你想起什麽了?」鄭老太太緊張的道:「別著急,慢慢說。」


    倪翠花哽咽著出聲,「我是被人送到小木村的,那個人就是江文棠......」


    事情大概是這樣的。


    當年的倪翠花在和鄭老太太走失之後,被當地的一個老太太撿到,老太太見這個孩子談吐不凡,就把她送到村長那兒,幾經周轉,由村長做主將她送到京城。


    剛到京城,就出現一個打扮得很漂亮的年輕女人,年輕女人自稱認識鄭老太太和鄭鈞,和他們是好朋友,於是,村長便將倪翠花交給她。


    村長剛走,年輕女人就露出馬腳,倪翠花在逃跑的時候,咬了她一口,年輕女人惱羞成怒,拿起邊上的花瓶,就打暈了倪翠花。


    倪翠花的顱內淤血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因為沒有及時送醫搶救,導致倪翠花當天晚上就高燒不止,這可把年輕女人嚇壞了,她連夜坐上了火車,將倪翠花送到千裏之外的小木村的一戶農戶家,並且給了農戶一筆錢。


    倪翠花醒來之後,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我記得,她還有個姐姐,那個姐姐叫她阿稚!」倪翠花道。


    「阿稚,」倪煙眯了眯眼睛,「薑醫生的妹妹就叫薑稚!媽,把您送到小木村的那個女人就是薑稚,薑稚就是江文棠!海城市剛好靠近港口,薑稚從那邊去灣灣島很容易。」


    如果江文棠就是薑稚,薑稚就是江文棠的話的,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倪翠花和丟失的地方相隔了幾千公裏!


    也解釋了,為什麽倪翠花看到薑醫生和江文棠的時候,會有一股很奇怪的熟悉感。


    因為薑稚是薑醫生的妹妹,所以她幫著姐姐一起助紂為虐!


    「天哪!」鄭老太太心疼的道:「我的婷婷你到底吃了多少苦呀!」明明都被送迴來了,卻又被江文棠給送走了!


    都怪她那個時候太相信薑燕了!


    倪翠花幫著鄭老太太擦了擦眼淚,「媽,沒事了,我已經沒事了。」


    倪煙拿起車鑰匙,「外公外婆,媽,我們現在趕緊去警局,和警察把這件事情說清楚!」當年倪翠花丟失的事情,在派出所還留著案底,為的就是某一天能水落石出!


    一家人事不宜遲,趕緊出發出警局。


    劉棋知道警察總有一天會重新敲響公館的門,但是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請問薑稚同誌嗎?我們是市公安局的,這是逮捕令!」


    「薑稚?」劉棋疑惑的道:「民警同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這裏沒有叫薑稚的。」


    江文棠剛好在這個時候下樓,這番對話,她雙腿瞬間就軟了。


    想起來了!


    她就知道,倪翠花總有一天會想起來!


    幾個民警越過劉棋,直接走到薑稚身邊,亮出手銬,「薑稚!你現在涉及一起拐賣幼兒的案件,請跟我們走一趟!」


    拐賣幼兒?


    劉棋瞪大了眼睛!


    他怎麽也沒想到,江文棠會犯下這種事!


    「民警同誌,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我媽她叫江文棠,她不叫薑稚!而且,她剛來京城不到兩個月,她怎麽可能會拐賣兒童呢!」


    江文棠哭著大喊,「小棋!小棋!快救救媽!媽媽不想坐牢!媽媽是被冤枉的!小棋!」


    其中一個民警抬頭看向劉棋,「江文棠隻是她的化名,她真正的名字叫薑稚。」


    薑稚愣住了!


    他看著眼前的母親,隻覺得陌生極了。


    母親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他!


    「媽,我現在隻問您一件事!」劉棋走到江文棠身邊,紅著眼睛道:「我是不是您親生的?是不是!」


    「是!小棋!你是我親生的!你是我的親生兒子!我十月懷胎才把你生下來,小棋,你現在不能不管媽呀!」劉棋和劉如都是江文棠親生。


    她雖然對劉啟年沒什麽感情,卻也沒做出什麽對不起劉啟年的事。


    劉如被樓下的動靜聲給驚到,下樓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被嚇了一大跳,「媽!哥!這是怎麽迴事啊!」


    劉棋痛苦地按了按太陽穴。


    「小如,你快救救媽!」


    江文棠大喊。


    幾個民警將江文棠帶走,劉如追了出去,眼睜睜看著江文棠被押上警車。


    隨後,劉棋也開車帶著劉如去警局了解情況。


    江文棠到底也是他的身生母親,他不可能做到冷眼旁觀。


    去了警局之後,劉棋了解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他沒想到,母親在年輕的時候,就做出了這種事,她是逃到灣灣島去的。


    這些年她在灣灣島過著世外桃源的生活,可是那個被她抱走了孩子的家庭,卻陷入無限的痛苦之中。


    「民警同誌,我可以見見受害者嗎?」


    民警一愣,心想你媽是人販子,難道你還想找受害者報仇?


    見民警可能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劉棋接著道:「民警同誌,我媽做了這樣不可饒恕的事情,我和我妹妹想給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屬道個歉。」


    或者道歉根本彌補不了什麽,但是不道歉的話,他又良心不安。


    「好。」民警點點頭,「你跟我這邊來。」


    劉棋跟上民警的腳步,迴頭看向劉如,「走吧。


    劉如不可思議看著劉棋。


    劉棋是不是傻了?


    這個時候跑到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屬麵前,不是明擺著去自討苦吃的嗎?


    說不定他們還會動手打人呢!


    「哥!」劉如拉了拉劉棋的衣袖。


    「必須去!」劉棋不容置喙的道:「你跟我一起!」


    無奈之下,劉如隻好跟上劉棋的腳步。


    來到大廳,民警主動介紹,「這就是受害者,這是受害者的家屬。」語落,民警又跟眾人介紹了下劉棋。


    劉棋怎麽也沒想到,倪煙居然是受害者的女兒。


    他本就愧對倪煙,現在更是羞憤難當!


    看到受害者家屬裏有倪煙時,劉如也楞了下。


    從前她最看不起的人就是倪煙,沒想到,現在居然要給低頭認錯。


    真是風水輪流轉!


    如果都可以的話,她這輩子都安安分分的呆在灣灣島,絕不踏入京城半步。


    可惜,這個世界上什麽都不缺,唯獨缺後悔藥。


    「倪阿姨,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媽的話,您不會和鄭爺爺鄭奶奶骨肉分離這麽多年!」語落,劉棋拉著劉如一起跪了下去。


    男兒膝下有黃金。


    但是這種時候,他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


    他不祈求倪翠花能原諒他,他隻求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倪翠花很恨江文棠,如果不是她的話,她不會受了這麽多年的苦,她本可以含著金湯勺長大。


    但劉棋是劉棋,她也是當了母親的人,她知道不能把這些事情遷怒到孩子身上來。


    孩子並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


    可以看得出來,劉棋和江文棠不是同類人。


    「快起來吧。」倪翠花伸手拉起劉棋和劉如,「善惡終有報,現在你們母親已經進去了,這件事跟你們倆沒關係。」


    「阿姨......」劉棋紅了眼眶,他沒想到倪翠花的反應會這麽平靜。


    江文棠將倪翠花害得這麽慘,劉棋甚至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可倪翠花卻一句怪罪他的話都沒有。


    他現在已經有些明白,為什麽倪煙會那麽優秀,而他的親妹妹劉如卻那般不堪了。


    因為教育。


    倪煙有個言傳身教的好母親。


    倪翠花嘆了口氣,迴頭看向鄭老爺子、鄭老太太、上官老太太和倪煙等人,「我們迴去吧。」


    劉棋看著這一家人離去的背影,心中久久都不能平靜。


    好半晌,劉棋才迴頭看向劉如,「我們也迴去吧。」


    為了慶祝終於找到拐走倪翠花的兇手,所以迴去之後,倪煙張羅著準備了一大桌子的飯菜。


    剛好今天是周六,晚上的時候,上官曦和上官徐也迴來了。


    第二天是周日。


    一大早,倪翠花和上官德輝就去孤兒院了。


    現在每周去孤兒院一次,已經養成習慣了。


    上午十點多,上官芙蓉帶著趙子晴來到京華村。


    巧的是,兩人剛到,趙申也帶著趙子君來了。


    「哥哥!」兄妹倆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此時激動到不行。


    「芙蓉。」趙申主動打招唿。


    上官芙蓉微笑著點點頭。


    趙申心中一陣失落,接著道:「芙蓉你們是怎麽迴來的,怎麽不打電話讓我過去接你們?」


    上官芙蓉道:「我從那邊坐車過來很方便,不用那麽麻煩。」


    「一點都不麻煩的。」趙申道:「芙蓉,隻要你開口,無論多遠,我都不會覺得麻煩。」


    「不用了。」上官芙蓉笑了笑,抬腳往屋裏走,「媽,鄭姨。」


    「芙蓉迴來了。」鄭老太太笑眯眯的道。


    「嗯,」上官芙蓉點點頭,「埃,怎麽沒看見我哥我嫂子啊?」


    上官老太太道:「你哥跟你嫂子去孤兒院了,估計要下午才能迴來。」


    「哦,」上官芙蓉接著道:「那我鄭叔呢?鄭叔也不在家?」


    鄭老太太笑著道:「他呀!他估計又帶著雲雲去開荒了。」


    「開荒?」上官芙蓉愣了下,沒能理解開荒是什麽意思。


    鄭老太太接著道:「你們剛剛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路邊種著好大一片金銀花和牡丹花?」


    「看到了。」上官芙蓉點點頭。


    「那就是你鄭叔和雲雲開荒開出來的。」鄭老太太道。


    上官芙蓉笑著道:「沒想到我鄭叔還有顆田園心呢。」


    「他就是愛折騰,自己折騰也就算了,還非得把雲雲也一起帶上。」


    下午,上官芙蓉和趙申帶著孩子們一起迴趙家,看望趙老太太。


    兩人走後,鄭老太太和上官老太太聊天,「老姐姐,你說芙蓉和趙申這兩孩子還有沒有復婚的可能?」


    上官老太太嘆了口氣,「我倒是願意讓他們倆復婚,要不然兩個孩子跟在後麵受罪,但是芙蓉那邊一直不鬆口。」


    「這麽說趙申有復婚的心思?」鄭老太太問道。


    上官老太太點點頭。


    鄭老太太接著道:「俗話說浪子迴頭金不換,隻要趙申是真心悔過,看在兩個孩子的麵子上,復婚也是可行的。不過這種事情咱們長輩插手太多也不好......」


    上官老太太像是找到了知音,連忙點頭道:「就是這個理,好話歹說我都說了,但芙蓉就是聽不進去,我現在也不管了,隨她去吧,兒孫自有兒孫福。」


    鄭老太太笑著道:「什麽事想開了就好了。對了,小徐小曦也不小了,他們倆在外麵找對象沒有?」


    上官老太太搖搖頭,「小徐那邊還沒動靜,小曦那邊最近一陣子也沒聽她說了,估計也崩了。」


    「之前談過一個?」鄭老太太問道。


    上官老太太點點頭,「談了一個是大學同學,男方那頭有七個姐姐。家庭條件咱就不說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對方父母肯定是個重男輕女的!小曦嫁過去要是能一舉得男還好,如果生了個女孩,小曦的苦日子還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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