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今日又沒來,也不知他有什麽好忙的,難道是星鬥閣太窮了,他身為大祭司還要為一日三餐而奔走,蘇晚晚幽默地想著,她知道星鬥閣挺富有的。


    課程聽完,她就去求見了皇上。


    她並不怎麽想見皇上,隻是夏貴妃太不給力了,事情沒辦成,她隻好親自出馬,希望自己能說動皇上。


    皇上難得有雅興作畫。


    在禦花園中,擺了張半人高的金絲楠木長桌,上麵鋪了文房四寶,以及各色顏料。


    他畫的正是蘇晚晚那日在龍虎園的場景。


    蘇晚晚一來就瞅見了紙上的畫作。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一手摸虎頭,一手鮮血染。


    美哉!


    “朕畫的如何?幾分像?”皇上看向她道。


    “老虎栩栩如生,人也美貌無雙,皇上畫技超絕。”她說到這裏似乎意猶未盡。


    “還有什麽說法,不要在朕麵前賣關子。”皇上追問道。


    蘇晚晚端著笑:“從畫技上說皇上的技術已經空前絕後的高了,但在識人上,可能有那麽一點點偏差。”


    “朕看錯誰了?”


    “在皇上看來我是個愛學習的人,其實不然,我並不怎麽喜歡學習,如果以後能不用每天去東宮聽課,就再好不過了。”蘇晚晚表達出了她的真實想法。


    “不聽課,你要做什麽?”他今日心情還算不錯,給她時間說清楚。


    “貴妃要監督雨公主學武,並且得讓她在二十歲前成為武師,而且我自己還要練武,還要跟著師父學觀測星象等等,時間上安排不過來,還請皇上體諒。”蘇晚晚一臉為難地說道。


    “就這些?”皇帝朝她冷笑一聲。


    “差不多。”蘇晚晚頓時焉了。


    皇帝臉色陰沉:“多少人想學都沒處學,你倒好得了便宜還賣乖,是朕太好說話了,還是你自以為學究天人,通曉古今,太傅教的你都看不上?”


    “當然不是,我一定努力學習,不辜負皇上的美意。”


    蘇晚晚冷汗直流,連連保證。


    她才沒有看不上太傅所教的知識,皇上變臉真是比眨眼還快。


    趁著皇上的臉色還不算太臭,她提出了最終來意:


    “還有一件小事,皇上您能不能下個旨意,允許七皇子學武啊。”蘇晚晚眨巴著雙眼。


    要不是夏貴妃沒用,在皇上麵前碰了壁,她何至於親自來麵見皇上。


    如果是為了聽課的事,完全沒必要,她每天都有不同的翹課理由。


    熾宣帝狹長的眼睛微微一眯:“理由。”


    禦花園中的百花爭豔,初夏的風微涼,雜糅了空中的花香輕輕拂過蘇晚晚的發絲,撩撥的她腦中一片空白。


    蘇晚晚來的時候準備了好幾種勸說的話,但到了這時候,發現哪種都不怎麽好用,索性拋開公式化用語,敞開天窗說亮話。


    “七皇子是我朋友,我想幫他,就算他活不過二十五歲,那也無所謂,至少這輩子不留遺憾。


    他也是您的孩子,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別人說三道四,被別人欺辱吧,七皇子要是沒一點能力,以後的路會更艱難。


    皇上隻要點個頭,就能幫到他,這對您來說非常簡單,而且您也能多一個武功不凡的孩子,何樂而不為呢。”


    蘇晚晚覺得自己說的夠直白,理由也很充分,但是麵對熾宣帝,她沒一點底氣。


    熾宣帝玩味地笑了:“朕沒說過不讓他學武的話,你們一個個的趕著給他求情是為哪般?”


    咦?


    蘇晚晚淩亂中。


    她真是太蠢了,竟敢漏了這點。


    耳邊響起熾宣帝的聲音:


    “祖宗之法隻說魅魔族人不得習武,他若是覺得自己身上流的不是皇家血脈,自然不能習武。”


    “晚晚知道了,皇上深明大義,晚晚先告退了。”


    反應過來的蘇晚晚躬身行禮,未了還不忘拍個龍屁。


    皇家的傳下的規矩並不完善,隻說魅魔族人不能習武,但臨淵並不完全算是魅魔族人,以他七皇子的身份還是可以練武的。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以至於蘇晚晚在迴去的時候還處於恍惚中。


    “等等,這畫賞你了。”皇上喊住她,將提了字的畫卷交到她手上。


    蘇晚晚看著畫卷上的糊塗二字,心想著這是在說她糊塗,還是說皇上在說畫中老虎糊塗。


    肯定說的不是她!


    熾宣帝又道:“若是你的成績能讓太傅們滿意,自然不必去聽課了。”


    “多謝皇上。”蘇晚晚真誠的道謝,她覺得此刻的皇上就像是渡了金身散發出光輝的活菩薩,太善良了。


    皇上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掏出一顆朱紅色丹藥服下,還是自己煉的丹藥味道好,舒爽!


    蘇晚晚腳步輕快,就差哼個小曲了,早知道這麽容易,就不去找夏貴妃了,平白浪費時間。


    也不知道夏貴妃怎麽在皇上麵前說的,竟然被駁迴了。


    既然夏貴妃沒辦成這事,那她就不用督促臨雨修煉到武師境界了。


    她也沒靈泉宮,徑直去了長秋殿,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臨淵。


    “你去求了父皇,他就同意了?”臨淵覺得這太不可思議,父皇那樣固執己見的人,哪有那麽好勸說。


    莫非父皇他見色起意,對師父起了別樣的心思,所以借此討好……


    他在腦海中給了自己一巴掌,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蘇晚晚覺得他眼神有些猥瑣,本著不打白不打的原則,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想什麽呢!”


    “沒、沒有。”臨淵直視她的眼睛。


    “皇上的意思很明確,你要是當自己是魅魔族人,自然不能習武,要是當自己是臨家子弟,想學什麽都可以。”蘇晚晚解釋道。


    說完就看到臨淵先是臉色凝重,緊接著舒了口氣。


    “你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臨淵隻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父皇說的沒錯,祖宗隻說魔魅族人不能習武,他又不完全是,可那又如何,父皇不發話,誰也不願意教導他。


    除此之外,周遭的環境和他自身的自卑,讓他將自己鎖在這個殘缺的囚籠裏。


    身在局中,看不透這層幻象。


    另外,剛剛有一個想法如閃電般從腦海閃過,父皇知道他與蘇晚晚關係好,所以才這樣對蘇晚晚說,那他會不會已經知道自己會武功的事了,會不會知道他殺了火老頭?


    諸多想法瞬間湧入腦中,又在看到蘇晚晚的笑臉時如潮水般消退,管他那麽多,抱住師父這根堅挺不拔的金大腿才是活命真理。


    “今晚一起喝酒,我讓羅英去禦膳房弄點好吃的。”臨淵邀請道。


    他想自己親手做,但廚藝有限,還得再練練。


    這幾天他試著做過幾樣菜,羅英作為試菜的人,吃完,當場口吐白沫。


    嚇得他以為禦膳房的廚子在給他的材料中下了毒,直到羅英翻著白眼擠出‘太難吃’三個字,才知道是自己的問題。


    “好,我晚上來找你,我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到時候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藏書閣找武功秘籍,修煉你們臨家的絕學。”蘇晚晚說完就走了。


    臨淵心裏其實很開心,這輩子比上輩子要順的多,都是因為蘇晚晚。


    她就是自己的福星。


    在蘇晚晚的努力宣傳中,有關七皇子可以學武的事以旋風般的速度席卷整個皇宮,甚至宮外的一些大臣也有所耳聞。


    在練武的臨雨看她那高興的模樣,忍不住說道:“你不會是喜歡我七弟吧?為了他四處奔走,你能得到什麽好處。”


    蘇晚晚嫌棄道:“別亂說話,我不喜歡小屁孩,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做什麽都看重好處,我看重的是情義,我和他是朋友,互相幫忙是應該的,這才是朋友,你又沒有真正的朋友,你當然不懂。”


    臨雨收了動作,瞪向她:“誰說我沒有的。”


    蘇晚晚做了個請的手勢:“請詳細說明。”


    臨雨想了一會,發現她身邊除了酒肉朋友,就隻有一些愛奉承的小人,根本沒有真正的好友,那些人不配稱作好友,她說不出口。


    “你,你算一個。”她指著蘇晚晚道,她自信的以為蘇晚晚不會駁了她麵子。


    “我覺得我不算。”蘇晚晚搖頭道。


    “為什麽?”許是蘇晚晚迴答的太幹脆,臨雨難以置信。


    “你要是真的把我當朋友,就不該瞧不起臨淵,也不該做事毫無原則,隻知道仗勢欺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如同我們真的是好友,你知道該是怎麽樣的嗎?”


    蘇晚晚坐在練武場邊緣的高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臨雨被她的話弄得有點心慌,轉過身不看她:“我不知道。”


    蘇晚晚一針見血:“你在逃避,你連朋友都沒有,又怎麽追求到心愛的人?”


    這話戳中了臨雨的痛處,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你到底想怎麽樣?”


    “隻是想讓你知道尊重別人有多重要,就算你是公主,有囂張的本錢,可也要懂得尊重人,不然,沒有人願意和你真心相交。”今天的蘇晚晚是人生導師,說的話充滿哲學感。


    其實她知道這道理放在這個世界可有可無,人家有權有勢,就算瞧不起一些人,照樣有人巴結,也有同樣權勢的人做朋友,尊重和交心少之又少。


    但她想引導臨雨,影響她的人生觀,價值觀,乃至於世界觀。


    臨雨素來不喜歡別人在她身邊嘮叨,現在也一樣:“你一邊涼快去,有沒有朋友對我來說都一樣。”


    盡管聽了蘇晚晚的話心裏不是滋味,但她覺得這事對自己沒什麽影響,隻要她想,讓婢女放話出去,立馬就會有各種紈絝子弟前來相陪,照樣玩的開心。


    “這可是你說的,別後悔。”蘇晚晚微笑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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