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臨頭,蘇晚晚反而鎮定自若,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


    她已經想清楚了,如果對方想要因此對她痛下殺手,拖出去當妖怪給燒了,也沒必要繞這麽大一個圈子,還收徒。


    陳朝川從寬大的衣袖裏掏出一本書籍,將其翻到某一頁,遞給蘇晚晚:“你先看。”


    這是一本神鬼故事集,都是些神神鬼鬼的傳說。


    他所翻開的那一頁中記載了一個起死迴生的傳聞。


    開篇首段如下:人死為鬼,鬼因念而存,遊蕩天地間,得仙法,寄新軀可重生。


    故事中的主人公因愛而不得,便心生怨恨,身死後仍舊不甘心,而後為複活想盡一切辦法,最終做下許多錯事,終遭天罰而亡。


    “這麽扯淡的故事,大祭司也信?”蘇晚晚將書合上。


    “空穴不來風,否則怎麽解釋你的事。”


    “我有什麽事?大祭司說的那些我都不明白……”


    蘇晚晚開始裝傻充愣。


    陳朝川儒雅地笑著:“別否認了,你難道就不想光明正大的使用武功?


    你若是能做我徒弟,就能使用你的武功,再沒人會懷疑你的底細,以前的事老夫也能幫你抹掉,從小晚徹底變成蘇晚晚。”


    見蘇晚晚從容淡定,不為所動,陳朝川繼續誘惑:“不止如此,你還能學習老夫的望氣術,擁有堪比公主的身份和權力,想要獲得練武資源,也比較方便。”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尤其是練武是很費錢的,需要買很多淬煉身體的藥材,她沒得錢,也沒人脈。


    蘇晚晚:“你就不懷疑我是什麽妖魔鬼怪?”


    陳朝川笑得暢快:“哈哈哈……若是你心術不正,昨日就不會在街上出手幫助那布店的掌櫃,你能對弱小伸以援手,能對惡者痛下殺手,說明心中有一杆衡量善惡的秤。”


    “過獎了,你的條件是什麽?”


    蘇晚晚從不相信自己會被免費的餡餅砸中,除非這個餅已經到她手裏,就像是十七。


    十七這個不靠譜的,還沒迴她。


    提到條件二字,陳朝川頓時肅然,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高山仰止的光輝:“為師隻有一個條件,隻要你能做到為國為民,帶領天啟走向輝煌。”


    怎麽感覺他更不靠譜了。


    像是做傳銷的。


    蘇晚晚也明白了,感情這是要她以後給天啟打工,這算是投資?


    “沒問題,你幫我,我也不是忘本的人。”


    見她答應的痛快,陳朝川當即伸出手:“擊掌為誓。”


    蘇晚晚挑眉,伸手在他手掌上重重拍了下。


    陳朝川疼得呲了下牙:“徒兒,行拜師禮。”


    “你不會武功,我拜你為師,怎麽解釋我會武的事?”剛才那一掌,她感覺出對方就是個嬌弱的老頭。


    “我的徒兒會什麽都不奇怪。”陳朝川自負道。


    拜個不會武功的師父,而她對算命這一道興趣不大,這算是表麵師徒?


    蘇晚晚偷偷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鄭重其事地行了拜師禮,奉上一杯新茶,“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好好好。”


    大祭司很是欣慰,接過茶盞喝了一大口,說了這麽久,有點渴。


    蘇晚晚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徒兒有個請求,我不想每天將時間花在學禮節、曆史、書法等等知識上,尤其是您的算學課,徒兒已經精通了。”


    聽到後半截話時,陳朝川差點嗆到:“過段時間,我會與皇上說,現在還不行,總要學學,尤其是你這一手字,該好好練練。”


    他在案幾上那張寫滿字的紙張上著重敲了下。


    紙上的字寫得跟鬼畫符一樣。


    蘇晚晚沒有不好意思,毛筆字她又沒特意花時間學習過,能寫成這樣就很不錯了。


    “那行,我還有一點不解,您到底看中我哪點了?”


    “越是特殊的人越能成為耀眼的存在,你的命數就是我看中的,能不能走到最後,就看緣分了。”作為天啟的大祭司第一次說起緣分二字。


    其實,在他的眼裏,所有的緣分都是有跡可循的必然。


    可麵對如深淵沼澤般神秘的蘇晚晚,他決定賭一把。


    蘇晚晚總覺得他話裏有話,但看他這樣子,也知道他不想將話說明白,便不追問。


    “師父,我這裏有一道題,您看看能不能幫我解出來?”蘇晚晚俏皮地笑了。


    “但說無妨。”


    蘇晚晚拿起筆,抽出一張白紙,刷刷刷地將題寫了下來:“師父慢慢研究,徒兒先行告退。”


    她走的時候,擺出和陳朝川一樣的動作,背過身時,眼裏都是笑意。


    人生得意須盡歡,怎麽開心怎麽活。


    陳朝川沒注意她的動作,看完題目,就開始研究答案。


    他決定要在徒弟走出去前算出答案,不能比徒弟差勁。


    然而,他將題目默念了三遍,推算了三次後,還是沒結果。


    “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到底是多少呢?”


    “為什麽雉兔要關在一個籠子裏,不能分開關嗎?什麽人啊。”


    蘇晚晚一出明德堂,就看到站在院中的太子殿下,他站在梨花樹下,梨花早已開盡,地上還有些許花瓣。


    “太子殿下。”蘇晚晚躬身見禮。


    臨崇微微愣神,他之前倒沒注意到蘇晚晚行禮的姿勢,現在看來她行的是男子之禮,不像是別的女子微微屈膝,這也是武林中人常用的。


    可蘇晚晚不是武林中人啊。


    蘇晚晚隻是覺得這樣行禮比較舒適,所以就選擇了這一方式,沒曾想會引起太子的猜疑。


    臨崇含笑頷首:“再過不久該用午膳了,不如留在東宮用膳。”


    恰時,蘇晚晚的肚子響了,聲音還不小,她頓時感到不好意思,後又想到自己沒吃早飯就來了:“殿下早上可吃過東西?”


    “嗯,蘇姑娘什麽也沒吃嗎?”


    “沒來得及,誰知道聽課要起那麽早,我從靈泉宮趕過來都花了半個小時,也就是兩刻鍾。”蘇晚晚開啟裝可憐模式。


    “以後可以到本宮這裏用早膳,先吃點紅棗糕墊墊肚子,午膳還得等一會。”


    太子笑容和煦,招手讓人取來糕點。


    成功獲取暖陽的關心,並獲得食物,蘇晚晚心情不錯,頓時眉開眼笑。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臨崇覺得她那雙眼睛特別有神,如漫天星河,充滿了所有幻想,讓人不忍心破壞。


    可惜在蘇晚晚眼中,他現在就是個可發展成小靠山的花心蘿卜。


    “老師他怎麽不出來?”臨崇問道。


    “他在做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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