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好,賊子和魔教一樣可恨!早該死光了!”


    “可不能這麽說,盜亦有道,有些盜賊可是俠盜!”一位儒雅的青年男子搖著扇子說。


    “俠盜?盜就是盜,賊就是賊,哪有什麽俠盜!”


    “未必未必。”


    儒雅男子一身水墨色的衣服,緩緩搖頭,道:“就比如說這次官府能夠抓到這一批人,還是多虧了那位俠盜透風,要不然你們以為為什麽一向無所作為的官府怎麽突然就大發神威,抓了四個。”


    “好一個盜亦有道,盜賊就是盜賊,讓人知道了那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誰管他是黑吃黑、黑吃白還是黑白通吃。”


    另一人從旁走出,頭戴英雄巾,一身黑衣勁裝,背上挎著一個包裹,露出一隻手柄,似刀似劍,頗具俠客風度。


    “那隻是道友一麵之見,若是盜賊劫富濟貧,如你等這些俠客一般,行俠仗義,又怎能夠算是過街老鼠。”


    兩人對盜與俠的看法爭執了許久,激烈卻並未動火氣。


    ……


    暴雨剛過,清風一掃前些日子的悶熱,縣太爺懶洋洋的靠在太師椅上,微閉著雙眼。


    “大人,大人!”一個紅衣官兵在他耳邊唿喚。


    “怎麽了?叫醒我幹嘛?”縣太爺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不耐煩的看著眼前人,陰雨天後的陽光顯得很刺眼,他眯著眼睛,伸手擋了擋陽光。


    “大人,午時已到,該處斬了。”


    “怎麽就到了?我睡……眯了多久?”


    “半個時辰了。”


    “這麽久,算了,趕緊做完事情,打道迴府。”縣太爺隨手拿了個牌子就丟在地上。


    “大人,這就斬了?不說些什麽嗎?”


    縣太爺不耐煩,道:“有什麽好說的,這幾個都是江洋大盜,殺就殺了。”


    刑場上刀光亮起,唰唰四聲,血液揚起老高,四顆頭顱落地。


    一些離得近的女子嚇得尖叫,躲迴了人群,一些大人捂著小孩子的眼睛,咬牙切齒的看著上麵的四具屍體,吐了一口口水。


    開始的驚慌過後迎來的就是民眾的歡唿聲,除掉了這四個賊子簡直大快人心,紫水可沒少受到他們的禍害。


    “就像這四顆頭顱,鮮血淋漓,很慘!不管是盜賊還是俠盜,被抓到了肯定也是這個下場。”俠客男子很肯定的說。


    “被抓是被抓,你我二人論的是俠盜與盜賊,道兄可別跑題了呀。”


    男子收扇,敲打著掌心,淡淡的說:“有道的盜賊就可以稱之為俠盜,無道者,即便真是俠,也不過是個莽夫罷了,家中有賊遠不及君王無道。”


    “哦?那你倒是說說,你所謂的‘道’是什麽東西。”


    “見‘盜’是道,見道非‘盜’,這才是俠盜的境界,若是我想要盜那位女子身上的寶物,我肯定會先通報一聲。”儒雅男子不帶表情的看了一眼刑場上被拖走的屍體,轉身漫步走進了人群。


    “莫名其妙!”


    顧溱靠在一旁,突然就被那兩個人拿出來舉了個例子。


    “這些萬惡的賊子,偷了人家留在打鐵鋪的材料,害鐵匠被人家砍掉了雙臂,真是可憐了我那鐵匠叔叔,這四人真是死不足惜!”


    “是啊,真該抽筋斷骨呢……”顧溱幽幽的說,背著古琴,負手走進了人群。


    旁邊那人應了聲對,轉眼就沒看到說話的那個人。


    顧溱的氣機遙遙鎖定著那個儒雅男子,他剛剛神念有意的探尋了她一瞬,被她阻止了。


    穿過林間小巷,走過紫水江邊,顧溱始終都能感應到那個氣息在前方不遠處左右亂轉,像是在刻意避開什麽人。


    兜兜轉轉了半刻鍾,那個人的氣息突然消失了,一瞬間就沒有了任何線索。


    過了很久,顧溱還是沒有感應到那個人的氣息。


    “他在故意引我過來?”顧溱心想,這裏正是她開始乘舟到達的地方,那一艘樓船依舊靠岸停著。


    對方既然刻意將她引到這裏來就肯定有著一些目的,說不定與前些天遇到的那個人是同一夥,顧溱目光轉向了樓船。


    “有些蹊蹺,上去看看。”


    她重新進了樓船,警惕的迴到了自身曾經住過的房間,大桌上赫然放著一封信!或者說是一張紙條。


    “葉某觀仙子古琴通體黝黑,幽綠隱隱,乃是上好的綠綺琴,在下見獵心喜,今日晚子正,葉某踏月來取。”


    怎麽有種熟悉的感覺……顧溱皺眉,好像記憶裏有著差不多意思的話,好像曾經陪著老爸看電視的時候聽過這段話,忘了是何許人說的。


    不過這“踏月來取”實在囂張!顧溱心想著背著琴來到了現在住的小院,就在房間裏等他過來。


    古琴就擺在桌上,顧溱坐在一旁,就看他怎麽盜走這個琴,這要是能給偷走,顧溱也可以不用出來闖蕩了,有著堪虛破妄的能力怎麽也不會被幻象迷惑,她就這樣看著,坐等那個儒雅男子上鉤。


    子夜時分,孤月高懸,清涼的夏夜裏總是伴隨著蟲鳴,嗡嗡嗡的在窗外響個不停。


    顧溱算了算時間,這子時都快過去了怎麽還沒有人來,莫不是那個人還以為自己住在樓船?還是說這封信本就是個幌子,他根本沒有打算來。


    打了個哈欠,她瞳孔急縮,拍板而起,就是眼神疏忽了片刻,古琴就不見了!


    房門口站著一個身著水墨袍的男子,他夾著古琴,笑道:“多謝現在成全,不令我徒勞往返。”


    顧溱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拿著劍呆呆的靠近他。


    儒雅男子臉色一正,身後一摸刀光亮起,他身體一扭就避開了刀光,驚訝道:“分身之術?!”


    他驚訝的看著那個拿著長刀的身影,美麗的麵容中帶著一些絕不留情的殺意。


    “仙子,葉某既然已經動手,從無收手的道理,葉某先行謝過。”儒雅男子的驚訝飛快掩去,淡笑道:“告辭。”


    身體如同一縷青煙一般虛虛幻幻,飄渺間就消失在了房門口,消散於無形,肉眼不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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