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對旅裏有成見了。”現任的旅長,輕聲的說了一句。


    “旅長,不會的,丁曉軍這人,我們都很清楚,他為技術工作可以說是付出了一切,他深深的愛著部隊,隻所以他現在成了這樣,這或能和他的經曆有關吧。”石夢在邊上迴了一句。


    “經曆?你要說的是什麽經曆?”


    “旅長,就我們這一次葬禮而言吧,犧牲的閆冠良同誌,可以說是他無血緣的親兄弟,他們從一個新兵車開始,同時,他還稱的上兄弟的還有韓磊,仝磊,劉海洋。”


    “哦,這些人,他們不會和閆冠良同誌一樣吧?”


    “是的旅長,他們都犧牲了,同樣的,還有當年帶過他的魏忠。”


    “哦,我明白了,這樣,丁曉軍是你們技工人員,你們技工部,多給他送點關懷,別讓他感到太孤單了,他有什麽需要的話,盡量都滿足他。”


    ……


    蘇菲菲並沒有立刻離開這裏,而是隨著丁曉軍一起,在次迴到了大爺的家裏,丁曉軍也沒有問她什麽,猜想她隻是傷心過度了,過上兩天,應該就好了。


    在次麻煩大爺代為照看後,丁曉軍就離開了。


    營區裏很正常,並沒有什麽大事發生,迴來了,特訓的教官和隊員們也沒有人問丁曉軍去參加葬禮的感受。|


    狼牙像是感受到了丁曉軍的情緒一樣,見丁曉軍歸來,它隻是安靜的走到了丁曉軍的身邊。


    丁曉軍沒有迴去哨房休息,現在天還早,並不是休息的時間,他也沒有進實驗彈庫,因為他心裏不平靜,他不知道該幹什麽,就是無心的往著彈庫邊上原教導隊走去。


    那裏,是閆冠良在二營呆過最久的地方,教導隊裏有著一間大教室,丁曉軍走到了這教室裏的最前排,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座了下來。


    狼牙見丁曉軍沒有了別的行動,在他的腳邊安靜的窩了下來。


    教導隊,丁曉軍還是第一次來,以往,他就是找閆冠良,也是在吃飯的時候,在炊事班就和他說了,他不知道閆冠良在教導隊時是什麽樣,他也想象不到。


    他從是從二營出去的,最後又倒在了二營的營地上,這算不算的上是他的歸宿呢。


    歸宿,軍人都沒有歸宿的,他們永遠都是流動的,那裏有需要,他們就在那裏。


    等一個軍人真的想了歸宿的時候,那麽,要麽就是他複員了,要麽,就是犧牲了。


    丁曉軍不由的想到自己的路,他不知道自己的歸宿在那,他努力前行,可是看不見盡頭。


    人生沒有窮盡。


    丁曉軍還記得,閆冠良曾經很自傲的說了句沒有誰讓他更害怕的,也沒有什麽東西能讓他害怕,包括死亡在內,他曾經也和最最一批的007開過玩笑,說還沒有能擊中他的子彈。


    想起這些來,是多麽的可笑,就像新兵連班長說的,子彈可不長眼,別以為自己多牛逼,一個不小心,一樣玩完。


    現在閆冠良終於把自己玩完了,甚至於最後一刻都沒有留下一句話來,丁曉軍猜不到他的任務有多麽的為難,他隻知道,他很不值。


    同時,丁曉軍又想到了劉海洋,他的心有些疼了,糾扯的疼,像是心被扭了一圈一樣,他沒法去評價這次事件的對錯,總歸,劉海洋也走了,一個原本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又拾起了不該堅持的原則,總之,他們都走了,找到了不應該屬於他們的歸屬。


    部隊在講向閆冠良學習的精神,他猜想,地方的警務係統應該也在講向劉海洋學習。


    現出他們倒像是死的挺偉大的,但過上一段時間,或許兩年,或許一年,又或許隻雪需要半年,甚至於隻三五個月,到了那個時候,還有誰會記得他們。


    或許到了那時候,除了自己,就沒有人記得他們了,這就是現實。


    丁曉軍座著,很平靜,沒有歡喜,也沒有悲傷,他的情緒,早在兩天前就用完了,現在的他,不會因為什麽事而有什麽明顯的情緒。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是範仲淹說的,或許,寫出這樣話來的他,應該也經曆過了大起大落吧。


    十年了,入伍到現在,已經十年了,迴想起新過去,仿佛還在昨天,這十年來,他也付出了很多,他辛辛苦苦走過每一步,他想有著兄弟陪著一起前行,可是到了最後,不,這還沒有到最後,他的兄弟們全離開了。


    應該說是離世了,軍人們講的離開,是退役,是複員,曾經一起說好的走下去,他總以為,在前方的道路上,總會與自己的兄弟們遇到,他的兄弟們,應該會在前路的某一處,麵帶微笑的等著他。


    他想到的,其實也差的不遠,隻是結果有些悲。


    曾經,老魏離開,他像是要死了一樣的難過,一度想過要離開,在後來,韓磊走了,他隻是讓淚往心裏麵流,在後來,仝磊也離開了,他難受,但他已經能夠麵對,在在後來,閆冠良和劉海洋也離開了,他發泄時的做著本該悲傷的事,隻是那怎麽看都像是胡鬧。


    是的,不能說像是胡鬧,而應該說就是胡鬧,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內心不在有一開始的悲傷,他應該很悲傷的,他的胡鬧,隻是讓自己找迴那樣的感覺來。


    老魏的離開,他就在身邊,缺沒有目睹過程,他傷悲了,仝磊離開,他不在,所以悲傷淡了點,韓磊離開,當時救災太緊,他顧不上去悲傷,至到現在,有人說過,一個傷口一在的被撕開,就會習慣了那個疼,或許,他就是習慣了。


    當他真的習慣了,當他在眼睜睜的看著兄弟在身邊流失了生命,他已經不會在去哭,不會在流淚,甚至不會悲傷。


    當然了,說沒有一點悲傷,那是不可能,他很悲傷,隻是他習慣了,習慣了的就感受不到了,就仿佛那悲傷早就屬於了他的一部分了。


    還有人說過,最後留下的人最難過,他成了那個最後留下來的人,難過嗎?他不知道,或許難過,又或許,沒有或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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