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清難得的跟阿史那葉可真拉起了家常,說說東家阿嬸的兒子新娶了媳婦兒,西家大娘剛抱了孫子歡天喜地。


    阿史那葉可真就靜靜的聽著,時不時附和兩句,以表示自己是在很認真的聽著的。


    雖然他始終不解渝清說這個是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不過說了這麽多之後,他終於如願看到渝清突然露出邪惡陰險的笑容:“長安已經太平得太久了。別的事情倒也不說,隻是皇城裏的人太安逸了,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你最近是不是又見了誰?”阿史那葉可真一邊嚼著麵條一邊抬起頭問。


    “人,倒是見得不少,不過有用的卻沒有幾個。”渝清一臉嫌棄,在她看來真正算得上是有用的也就隻有一個楊氏而已,其他人不是攪局的就是連攪局都算不上的,“不過我見了我四嬸嬸楊氏,聊了一些東西,覺得還不錯。”她所說的不錯,自然指的是殺人放火這一類事情。


    可能是和渝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對於長安女子竟是如此兇猛這種事情也就見怪不怪了;阿史那葉可真還特意關心的詢問一句:“她不是還有女兒嗎?她不怕會連累自己家的姑娘嗎?”


    渝清皺眉:“借刀殺人,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從一開始她就是想著要借刀殺人了,最好就是讓他們窩裏鬥,然後一次死一大堆,也省得再那麽勞心勞力了。


    據楊氏所說,李世民的那一窩崽從小就是不省心的,長大以後估計隻能鬥得更狠。


    這對她們來說,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


    “不過你是怎麽見到齊王妃的,這會不會有詐?”阿史那葉可真很是為渝清擔心。


    “這事說來話長,以後有時間慢慢跟你說就是了。”渝清催促著他趕緊將麵條吃完,就要吹滅燭光,“吃完了你就趕緊去睡一覺,總之以後的事情也還多著呢。”


    阿史那葉可真愣了許久,就低下頭飛快著扒著剩下的麵條塞進嘴裏。


    以後的事情也就以後再說了,他急匆匆趕迴來,確實是累了,應該好好睡一覺。


    “其嘉娘子,我覺得······”阿史那葉可真在渝清收了碗筷要往外時突然拉住她的手,渝清以為他還有什麽事情,迴頭疑惑的望著他;阿史那葉可真突然語氣也變得離奇詭異起來了:“其嘉娘子,我是覺得,像你這樣好的姑娘,無論嫁給誰,都是那個人最大的幸福了。”他在毫不臉紅毫不心虛的說著違心話。


    渝清微愣,不知是害羞或是什麽,就連忙掙脫開他的手急匆匆的出去了。


    阿史那葉可真若有所思的縮迴手,有些不自然的笑笑。


    第二天一早渝清就出去了,總之是阿史那葉可真起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渝清的影蹤,他自己出門去走走,結果周圍的大娘大嬸看見他時都露出了或是奇怪或是驚異的表情,就像是······活見鬼了。


    阿史那葉可真這才想起,估計這邊的人真的都以為他在迴鄉的時候很悲慘的死在半路上了,昨天晚上渝清跟他說的話也不是哄騙他的。


    嘖嘖,所以他現在是屬於死而複生的那一類人了。


    不過這麽一大早的,渝清娘子就去哪裏了呢?阿史那葉可真有點摸不著頭腦。


    其實一大早外麵就貼了告示,皇後長孫氏誕下二十一公主明達,天子大喜,大赦天下。


    百歲老太太都感慨,陛下對皇後和公主當真是極盡寵愛,她活了這麽多年也從未見過哪朝天子為了一個公主而大赦天下的。


    不過既然大赦天下,自然也就是百姓們喜聞樂見的事情,就算有人有什麽疑惑也不如欣喜的人多。


    渝清混在皇榜前多看了幾眼,突然就展顏了。


    這李世民都把公主生到二十一皇女了,想必皇子也不會少;人盡皆知,皇子越多等到謀奪儲位時就鬥得越你死我活。


    這真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啊!


    果然還是四嬸嬸說得不錯,先歡歡喜喜的圍觀他們窩裏鬥,鬥得越厲害越好,這就叫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在外麵看完了熱鬧,渝清迴來時正好看見阿史那葉可真叼著一根草蹲在門口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你做什麽呢?”渝清幹脆也在他旁邊坐下,問。


    阿史那葉可真嚼了嚼草根,又吐出來,搖頭晃腦:“想,一些事情。其嘉娘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在我們計劃實施之前,長安就突然發生了宮廷政變什麽的,兵荒馬亂;我們如何全身而退?”他又隨手拔了一根草,繼續百般無聊的把玩起來,“覺得長安還挺像我們西突厥的王庭的,無論草原上誰想要謀權多位,就肯定是從王庭開始的。”


    渝清仰首望天,有些低落的問:“總之該來的總會來,就算再躲也躲不過。不過你怎麽就突然這樣想了。”


    “剛才就在你房裏看到了一本書,雖然我對你們中原的文字不太熟悉,但也是能勉強看得懂的。在裏麵就說,王都往往為多事之城,曆朝曆代皆是如此,從無例外。太上皇一朝時,我多次來長安,雖未對你們朝臣多有接觸,但對於一些事情也是聞說了一二。覺得,還是挺可怕的。”阿史那葉可真莫名其妙就頹然了,本來也是好好的一個草原英雄,竟然就被長安城裏勾心鬥角的故事嚇到了,說出來也是有些可笑。


    渝清好像明白過來,阿史那葉可真看的恐怕是自己帶在身邊的史書,而且有可能還是最兇殘的那一本。


    “你知道嗎?一位帝王在位期間,最混亂的是兩個時期,是他初繼位時和垂垂老矣大行降至時。”渝清很有耐心的給他解說,“初登大寶時,是他在奪得帝位時的仇敵不甘於此,故而興兵作亂;而後期,則是皇子們為奪得帝王爭鬥不休,文臣武將為那從龍之功而站隊相互構陷爭鬥。”前者有如李瑗、羅藝等人,後者便是以後的事了;從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以後的事情就是他們要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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