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敏和洛兒互相望著,雖然聽姑姑這樣說,但他們心裏還是很不開心啊!


    “姑姑,那你要去哪裏?帶我們去不行嗎?”洛兒仰首望著渝清問。


    “去,長安。”渝清頓了頓,望著遙遠的長安說。


    在遙遠的世界,有一個繁華似錦的地方,那就是長安。


    渝清蹲下抱著他們低語:“長安,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敏敏,洛兒,你們現在還太小了,去不了長安;但是等你們長大以後,你們一定要去那裏看看,那也是你們出生的地方。”


    兩個孩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就好奇的追問:“姑姑,為什麽洛兒和姐姐是在長安出生的呢?”


    “因為……”


    那個故事太遙遠太悲傷了,現在他們也還太小了,那段故事她沒有辦法講與他們聽,給他們天真的童年蒙上一層陰霾。


    渝清咽下了心裏想說的話,也掩去眸中哀傷的情緒,狀若平靜的與他們說:“敏敏,洛兒,你們要記住,你們是中原人,以後若有機會也一定要迴到中原去;我們,我們還有其他的親人,他們在中原,在那個遙遠的長安。”隻是話一說出口,其實渝清就後悔了;她本來是想告訴洛兒,他還有兩個姑姑在遙遠的長安,不過如無意外的話他們也一輩子都不可能見麵的。


    “我有娘,有姑姑,原來我還有其他的親人的?”洛兒就覺得好奇。


    渝清長長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倒是小宣敏細心,看出渝清好像很難過,就伸出手想要抱抱姑姑安慰她:“姑姑,你別難過,你還有我們呢,我們一定會永遠跟姑姑在一起的。”


    “好。”渝清沉默了一下,就點點頭。


    以後的事情,現在誰又能知道呢。


    不過倒是洛兒和宣敏的話,讓渝清想起了一些事情。


    從中原那邊傳來的消息看來,太原王氏那邊確實是以為宣敏和家人一起死在長安了,並且現在王家的當家人又是隔著一輩的堂兄,他們也並未懷疑過宣敏其實還在世。


    渝清思索著,這次迴去看看中原那邊情況是否穩定,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要將人家的姑娘還迴王家。


    隻是……


    渝清心裏還是有些不安,隱隱就覺得太原王氏那邊的事情其實沒有這麽簡單。


    其實她之前也從沒有跟宣敏提起過她的身世,這也是怕小姑娘心裏會多想,覺得自己和洛兒不一樣而不安。看見宣敏和洛兒兩個孩子一直以來感情挺好的,天天玩著什麽“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遊戲,渝清還覺得挺欣慰的。


    她想著,便等知道了王家是什麽態度,下一次迴來再把事情告訴宣敏吧。隻是不知道那又該是何年何月,孩子們恐怕也都長大了。


    其實很多事情都是覺得天意弄人了,當年哥哥嫂嫂與王家約下婚姻交換信物時宣敏尚未出生,洛兒甚至都還沒有被嫂嫂懷上;後來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孩子出生了,兩邊的父母卻都不在了,還偏偏讓兩個孩子沾上了青梅竹馬的情誼。


    在渝清和溱洧看來,孩子的事也就讓他們自己長大以後怎麽想,看著他們現在這樣做兄妹的也挺好的,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


    臨走前,渝清隻跟溱洧說了一會兒告別的私己話,便有意避開了兩個孩子。


    她往後要做的事情或許還是極損陰德的,她是怕再見了兩個孩子便是真的會舍不得了。


    等宣敏和洛兒發覺姑姑不見了的時候,再哭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四眼相望許久然後委屈兮兮的咂咂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渝清騎著馬走在夜間小路上,璀璨星月為清冷的夜灑下淡淡的光輝,更顯冷冷清清。


    初春的牧民家家戶戶趕著牲畜北上,遙遙可見密密麻麻的黑影走過發出拖遝的聲音,一盞盞馬燈發出稀疏的冷光。


    直到那邊的動靜逐漸歸於沉寂,渝清依然聽到耳畔還有清脆的馬蹄聲響起,伴隨著夜的安靜而顯得格外清晰。


    “姑娘可是要去長安嗎?”身後好似有人問道,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渝清拉著馬韁繩一聲不吭的繼續走,又聽見那人說:“姑娘,鄙人也是要去長安,不知可否與姑娘同路。”


    渝清依然不說話,就繼續裝啞巴。


    那人見她不答,就不再問了,隻是默默騎著馬跟在她身後。渝清暗暗摸了摸掛在馬鞍一側的行囊,摸到了那柄伴隨她多年的匕首;這個人很可疑,一副中原的口音,還知道她是要去長安,總之還不知是敵是友……如若他有什麽動作的話,她就會用這柄匕首殺了他。


    但是那人也就隻是默默跟在後麵走,並沒有什麽動作;渝清心底疑惑了許久,不過也不敢有絲毫放鬆警惕。


    直到天微微亮了,她稍微看清楚了那人的長相,瞬時大驚失色——他就是七年前渝清離開中原前在玉城遇見的那個商賈,之後渝清也還見過幾次這個人,這期間他也給了渝清很多幫助的。


    “你……是你……”渝清在驚異中支吾了許久,發愣過後才想起來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男人下馬朝渝清拱拱手:“郡主,屬下是奉主子的命令來保護郡主的。”


    渝清神色微變:“主子?你主子讓你保護我?你,你不是……”到現在她已經明白過來了他根本就不是什麽商賈,這是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就讓渝清確實有些猝不及防了。


    “屬下本是東宮暗衛,從前本是太子殿下讓屬下暗中保護郡主的。七年前其他的暗衛都在保衛東宮時候被殺了,屬下先前因為老母亡故而迴鄉為母親服喪了,再迴到長安時卻發現太子殿下已經罹難了。屬下潛入宮闈尋找太子妃娘娘和幾位郡主,正好在長安城外遇見了身懷六甲的王妃,得知王妃尚存,便暗中保護王妃;屬下還以為大郡主已經不在了,沒想到還能在玉城遇見大郡主,實在是上天庇佑。”他將緣由說來。


    渝清從前也隻是聽說過東宮暗衛的存在,但因從未見過也就當作是以訛傳訛了;沒想到爹爹離世後這麽多年,她竟是又見到傳說中的東宮暗衛了。


    “這些年也是多謝大哥的照看;了,不過我看著情況逐漸穩定了,大哥還是迴家去吧;既然東宮暗衛已經不複存在了,大哥便忘了以前的種種,做個普通人娶妻生子,不用再為我們費心思了。”渝清想了想就道。


    “但是這是殿下生前的命令,屬下不能違抗殿下的命令。”他依然如故說。


    渝清很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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