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落水的事,渝清也允諾幫她隱瞞下來,連杜卿禾和溱洧都未告知。


    但是如果這件事真的是背後有人故意謀劃指使的話,那麽必然也是瞞不住的,未來哪一天說不定就被人給捅出來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迴京的路上,渝清心事重重,令月憂心忡忡,倒讓兩位嫂子擔憂她們這是怎麽了。


    迴到長安後渝清本還想去找令月談談,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去,長安城下就已是謠言四起了,而這謠言的主角之一就是令月。


    在此之前渝清都沒有想到事情迴爆出得這麽快,她們才剛迴到長安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了。這樣看來,那個人已經是等不及了,又或者是懼怕會有變故發生,於是也顧不得是否會被懷疑目的就直接把事情爆出來了。


    聽到風聲時,渝清連跟太子妃說一聲都來不及,就匆匆去到柴家尋令月了。


    這一次很難得在柴家遇見了三姑父柴紹,大表哥柴哲威也在家,而杜卿禾完全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知道的見到她還以為柴家惹得龍顏大怒要被貶謫出京了。


    “三姑父,哲威表哥,大嫂子。”渝清有禮的與他們一一稱唿了才問,“我來,我想見見月娘的,跟月娘談談。傳出了這樣的事情,月娘一定很難過了。”


    柴紹很是無奈的搖頭歎氣,還是哲威將渝清拉過一邊:“渝清妹妹,月兒躲在房裏不肯出來,你去勸勸她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的。”


    渝清點點頭,就出了前廳繞過花廊向後院令月的閨房過去,因為她以前經常過來所以也熟悉。


    令月房門緊閉,渝清在外麵輕輕敲了幾次裏麵的人都不開,令月的乳娘掩著麵哭哭啼啼的過來:“大郡主,你可得勸勸我們姑娘;我們姑娘,我們姑娘多好的一個姑娘,怎麽偏偏就攤上這種事呢?”


    “你放心,月娘不會有事的。”渝清隻能這樣道。


    令月不願開門,渝清也就進不去了,隔著門說話也不是她們應有的做派。想了想渝清就支開了乳娘,然後繞到窗邊試探著伸手推了推——月娘果然沒有把窗門一並鎖上。


    渝清對著窗掂量了一下,就推開窗直接爬進去了。


    還好,四下無人,不會有人看到她這麽不淑女的一麵。


    坐在梳妝台前的令月突然聽見有動靜立刻如同驚弓之鳥般站起來,迴首見來者是渝清時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是你?清姐姐,你不該來這裏的。”


    “月娘,有一件事你不該瞞我的,你不告訴我,那個救了你的人是侯遠安。”渝清走到令月麵前皺著眉道。


    令月在洛陽盂蘭盛會落水,幸被路過的車騎將軍侯君集的大公子侯遠安所救,這樣的傳言已經傳遍了。世人都喜歡在謠言中更添一層色彩,於是什麽英雄救美私定終身的戲碼都出來了;看熱鬧的人以為這是一個很美麗的故事,殊不知令月隻想吐血。


    當時侯遠安救起令月時,雖圍觀者甚多,但絕對沒有人知道侯遠安和令月身份。但是現在的傳言可是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親眼見到一樣。


    這種傳言除了是侯家人傳出來的,也想不出其他解釋了。


    說起來,當年侯遠安也是與令月議過親的。若非平陽公主因為秦王勢力崛起而不願與天策府有過多來往,而侯君集又是天策府將領,恐怕當初與令月定親之人就不是王家公子王崇基而是這侯遠安了。


    聽渝清說起此事,令月泣涕漣漣:“我當時慌得不得了,以為瞞得一時是一時,哪敢說啊?那時候,我,我真的是怕極了,我夜夜都做噩夢睡不安穩,就是害怕,可是我沒想到……”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其實就算令月當時告訴了渝清救她的人是侯遠安,對現在的形勢也未能有多大的改變;侯家出手太快了,就算是有了心理準備,恐怕也是改變不了什麽。


    侯家這樣做,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還有盂蘭盛會上那個暗中下黑手推了渝清一把的人,會不會也是侯家的人?這個也不確定。


    “清姐姐,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麽辦?”月娘哭哭啼啼問。


    怎麽辦?怎麽辦……人言可畏啊!


    如果這種事情是發生在渝清自己身上,也許她還能做到一笑了之,他們說就說唄,我又不是要嫁給他們,他們喜歡八卦就讓他們八卦個夠好了。因為渝清是郡主,所以她可以不在乎人言可畏,但是令月在乎,柴家也在乎。


    平陽公主已經不在了,要是令月名聲毀了,她也就完了。


    在他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都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月娘,你讓我想想,讓我想想要怎麽辦?”渝清心裏也很著急,但是這樣的幹著急也沒有什麽用了。


    所謂知己知彼才是百戰不殆,可是他們卻根本不知道侯家的目的是什麽,又如何能想出萬全之策。


    但是渝清心中卻有一個恐怖的設想,也許侯家鬧出這麽多的花樣就是想讓令月嫁給侯遠安。其實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外麵的謠言千篇一律的說侯遠安英雄救美與令月私定終身就是最好的證據。


    可是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根本不會這麽簡單,侯遠安怎麽說現在也是官家公子,他的父親侯君集是開國功臣,他若要娶妻想要嫁給他的女子絕對不少,又何必非要令月?還是說他因為之前與令月議親卻沒有成功而心有不甘?或者有其他的什麽陰謀?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若僅是侯遠安一人所欲,侯家的人不會放任他妄為。


    但是如若是後者,那就還要牽扯到利益關係了,這背後的陰謀可就大了。盂蘭盛會上的亂子、令月的落水、侯遠安出手相救,這一切都在背後某一個人掌控之中。令月與渝清自小長大交好,又因為平陽公主生前的一些緣故,所以雖然哲威娶了杜如晦的次女,柴紹還是天策府官,卻也改變不了柴家明顯偏向於東宮的局麵;但是如果令月再嫁給侯君集之子,強化了柴家與秦王屬官的姻親關心,也許還能改變些什麽。


    想到這裏,渝清就出了一身冷汗,隻在心裏祈求不是她想的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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