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的春帶著淡淡的芳香,一股幽馨彌漫開,帶著百花初綻的清新甜美芬芳。從馬車裏輕輕撩起簾子,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綠草紅花令人心曠神怡。


    百花宴在清河崔氏的雨零台。


    雨零台坐落在千紅萬紫中,風吹過落英繽紛,繁花似錦的顏色嬌豔欲滴。


    崔夫人一身淡藍色外襖,帶著她六歲的小女兒崔寜,寜姑娘年幼卻也是雪團子般粉雕玉琢的女孩。盧氏跟在她婆母身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嫻靜端莊。


    “臣婦崔羅氏謝王妃郡主賞臉駕臨。”崔夫人行禮道,寜姑娘也有模有樣的學著母親的樣子。


    溱洧和崔夫人比較熟識,雖然是隔著一輩的人但也還能聊的開,盧氏也很有眼力的找話題跟渝清攀談起來。盧氏嫁進來也沒幾年,但說起清河的事來卻頭頭是道,與之前在長安時的她判若兩人。


    其實這個妯娌也還不錯。


    參加百花宴的都是出身世家的女孩子,但是還有一個例外的就是崔家先主母杜氏的娘家。這杜家的大姑娘就是崔二郎那位早死的未婚妻,現在杜家還有一位二姑娘,比渝清還要年長一歲,待字閨中。


    這位杜二姑娘現在就雙手捧著一杯百花釀站在渝清麵前:“郡主,小女杜雲娘。”


    杜雲娘……這個名字怎麽那麽耳熟?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聽說郡主與顥哥哥合過庚帖定了姻緣,所以崔家馬上就邀郡主這未過門的兒媳婦來參加這極負盛名的百花宴了。”杜雲娘神色極具挑釁,語氣特別欠揍,特別是那一聲“顥哥哥”讓別人聽起來很是雞皮疙瘩。


    她這話的意思明晃晃的就是,如果不是李渝清要嫁給崔顥,她絕對沒有資格來參加這百花宴。


    這個杜雲娘確實有些奇怪,到底是杜家太把自己當一迴事了,還是杜雲娘和她死去的姐姐感情太好要替姐姐打抱不平,但是不管是哪種情況都足以證明這個杜雲娘腦子不太好使。


    跟這種女子多說話,那都是自降身份了。


    杜雲娘發瘋可鬧出不小的動靜,世家姑娘們有不少從前也是認識杜雲娘的,現在見杜雲娘突然變得尖酸刻薄起來了,都很是驚異。


    渝清端起百花釀輕抿了一口,神態自若的放下望向杜雲娘,仿佛很好脾性:“杜姑娘這是何意?”


    “我的長姐杜家大娘子,自幼與清河崔家二郎承兩家長輩之意定下婚約,他們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崔家二郎更是許下諾言非我杜家女無以成為崔家二少夫人。”這一次杜雲娘是前傾了身子湊近渝清說的,這不大不小的聲音倒是沒多少人聽見。


    “與我何關?”渝清麵無表情道。


    表麵上不動聲色,其實渝清已經在心裏對杜雲娘用嘲諷的笑鞭撻過無數次了。說崔二郎和杜大娘子郎才女貌情投意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非君不娶的,那也隻能唬唬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兒了,崔二郎和杜大娘子直接的事情她早已經查得一清二楚。


    這個杜雲娘,就是一個蹦噠的螞蚱而已。


    哦,如果不是她身份特殊,是先主母的嫡親侄女,現在的主母為避免落人口實不好說什麽,估計杜雲娘在雨零台也是待不下去了。


    杜雲娘被渝清的這種態度噎得半死:“就算你是郡主,顥哥哥也絕對不會喜歡你的。”


    渝清冷哼一聲:“本郡主也瞧不上他。”


    “你……”杜雲娘恨恨的瞪渝清。


    盧氏聽聞動靜連忙過來打圓場:“郡主,雲妹妹還小,又沒見過什麽世麵;還請郡主見諒。”


    渝清皮笑肉不笑:“杜二娘子年歲確實還小,比本郡主還要年長一歲呢。”這次她語態強硬卻絕不是要讓崔家難堪,想讓崔家難堪的人自然是不識好歹的杜雲娘,她隻是要讓某些人知道她可以當一個純良的女子但她也絕不是好惹的;就像長安城裏的人都知道,她李渝清是個綿裏藏針的。


    “琰大嫂子。”杜雲娘似乎還有點不服氣的喚了一聲。


    盧氏望向杜雲娘已是皺起眉,略帶不悅的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話了。


    百花宴開始後,也許是生怕杜雲娘再做出什麽出格之事,崔氏婆媳出了個招將她支走了。


    “嫂嫂,我聽說那杜二娘尚未配婚,而今日到此的都是世族貴女;她如此作態,名聲傳揚出去,不怕以後沒有誰家公子敢要嗎?”渝清低聲向溱洧問道,溱洧隻是冷笑:“杜家早已沒落,那杜二的身份也是萬萬攀不上名門望族的。”所以就因為攀不上名門望族,於是破罐子破摔了?或者是認為在座的都是自恃清高的高門小姐,不會那麽碎嘴在外麵像長舌婦一樣議人是非(當然那些自恃清高的女子確實是不屑於做這種事)


    姑娘們一邊賞著花喝著清香的百花釀,品評詩詞典籍,笑說前朝故事,個個都是飽讀詩書學識淵博的才女。


    自然,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還敢像杜雲娘一樣去招惹渝清。


    倒是弘農楊氏的孫輩大姑娘堇玉很是自來熟的湊近渝清:“郡主姐姐,我的姑母是齊王妃楊氏。”


    弘農楊氏美人輩出,楊堇玉雖不及她的姑母齊王妃楊夢霏,但顏色也是極好的。


    對於美人,渝清一向很有好感:“弘農楊氏的姑娘果然名不虛傳,堇玉妹妹與四嬸嬸一樣都是美人兒。”


    “郡主姐姐謬讚了。不瞞郡主姐姐,堇玉對郡主姐姐是有所求的。”楊堇玉性子直爽,說話也是直來直去沒有別的世家女子的含蓄扭捏,“幼時姑姑待我很是照顧,自姑姑出閣後我已多年未與姑姑見麵,又聽說姑姑生下了四個表弟表妹,卻一直未能相見。今日堇玉準備了小小禮物,都是弘農的一些小玩意兒,郡主姐姐能幫我帶去給他們嗎?”


    不過是區區小事,渝清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了。又問起楊堇玉,當初齊王妃生下龍鳳胎承業和淑霖時,是有宴請楊氏上下赴宮宴的;再後來的承鸞和淑靜出生,按照規矩弘農楊氏作為齊王妃的母家也該過來探望一二,為何楊堇玉會多年未見姑姑。


    “當年姑姑誕下龍鳳呈祥,大家都是歡喜不已,一家人都赴京了,可惜那時候恰巧我病了,經不起舟車勞頓,長輩們就讓我在家裏安心養病。後來二表弟二表妹出生,又分別趕上了小叔叔娶新婦和大姑姑被賜婚嫁入,家裏人一團忙亂,哪有時間再進京。”楊堇玉略有神傷的道。


    楊堇玉說到她的大姑姑,渝清倒是有點印象,據說是有名的孝女。楊大姑娘父親早亡,隻剩下孤兒寡母相依為命,為了孝順母親遲遲不嫁,叔叔嬸嬸們都拿她沒辦法;前年楊大姑娘的母親病逝了,她也變成了老姑娘,由宗族叔父奏請了陛下,給她賜婚去給嫡妻早亡的應國公武士彠做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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