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了一個人,個中真由約莫就要石沉大海,這口鳥氣也隻能吞了。然而他是儲孟孫,他要做的生氣沒有做不成的。可借著關係去打聽的結果,居然大大的出乎他意料之外。


    從中作梗的,是個他幾乎不認為能威脅到他的人——黃亭兒。


    原來代州刺史與她曾有一麵之緣,十分心儀她,然而她因對方年紀與自己爹親相仿,又不願委屈做二房而拒絕。但這次他拒絕她,嚴重打擊了她的自尊,故她答應嫁給代州刺史做妾,交換條件便是要代州刺史不計代價攔住東北來的商隊。


    因此,無辜被卷入這場風波的幾名東北商人,就以竊盜的罪名被關押起來,那批重要的貨物,自是以賊贓處理。


    「明天就要起程了……此番前去險阻重重,你……」一想到他將要麵對的是地方大官,自己卻無法跟去,秋聲心就懸得老高,一臉憂慮,因此即便天色已晚,她還是依依不舍地賴在他房裏,坐在床沿替他整理行囊。


    儲孟孫倒是十分鎮定,「放心,就算這次的對手是代州刺史又如何?隻怪他不長眼,扣住的可是寧王府要送皇太後的賀歲禮,想來黃亭兒並沒有告訴他這個。希望他能有個好理由,否則後果可能不是他所承擔得起的。」


    「黃亭兒是挾怨在報複我能理解,但她又怎麽知道我們和東北商人的買賣及路線呢?」她偏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你說到要處了。」他眼神一凝,「隻怕,我們商行裏出了內奸。」


    秋聲倒吸抽口氣,「會是誰?」


    「不知道。」他也很幹脆地聳肩,「不過商行的老班底是信得過的,所以應該會從新來的開始查起……」


    新來的?她愣愣地指著自己,「我算不算新來的?」


    「笨蛋!」儲孟孫又好氣又好笑。「哪有人指著自己的鼻頭硬想當內奸的?」


    「我很不安嘛!」她苦著臉拉他也坐在床沿,偎進他懷裏。


    感受到她的憂慮,他便緊緊抱著她,兩人間的情濃於此時無聲勝有聲。然而他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懷裏的秋聲又因房裏炭爐燒得熱,衣著單薄,凹凸有致的曲線畢露,令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馬。


    「你怎麽了?」她昂起頭,不明白他為什麽扭來扭去的。


    「秋聲。」他微沉著聲。「你要不房了?」


    「不要!」她抱得更緊,「你明天就要走了,我要多抱會兒。」


    低頭望著她一臉堅決,心思卻又那麽無邪,儲孟孫因腦子裏亂七八糟的綺想而在心裏罵著自己禽獸,但也已克製不住欲望,手開始不規矩地在她背脊滑動起來。


    「你再不走,可是會後悔的……」他的眼神充滿了某種渴望,令他的氣息侵略性十足。


    秋聲敏銳地察覺到了,但當她望進他比平時還闇黑的雙眸時,就像被吸住了一般,移不開視線。「我不會後悔……」經乎是本能的,她喃喃地道。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那他就不客氣了。他低頭輕輕地吻住她,輾轉汲取她誘人的甜蜜,大手也由她襟口探入,放肆地探索無瑕嬌胴的每一處。


    她根本無力招架,被他挑逗得暈糊糊的,儲孟孫很想住手,但理智早就離他遠去,手上的動作隻是依循本能,慢慢地開她的衣裙。


    分離在即,似乎怎麽溫存都不足以填滿內心的空虛,彼此都想從對方身上得到更多,那不足是欲望,更多的是情感上的安慰及滿足。


    「當家的……」秋聲承接著他的吻,光裸的身軀才剛覺得冷,馬上又被他熾熱雄壯的覆上,「我們是不是……在做什麽不好的事?」


    「不……這件事……非常之好……」他輕咬了下她的辱瓣,「都已到這個地步了,你還叫我當家的?」


    這個地步是什麽地步?秋聲似懂非懂,隻知道兩人做的事十分親密,幾乎超過她所能忍受的。然而腹中生起的熱氣,讓她越是偎向他需索,越是不能控製自己的情欲。「孟……孟孫……」


    聽她親昵地喚了他的名字,就像什麽隔閡被突破了,儲孟孫將床帳一扯,掩住濃濃的春光,帳裏隻有他和她,還有兩人間濃到化不開的深情。


    「秋聲,你是我的人,永遠是我的。」


    「孟孫,從你要我的那一刻起,秋聲已經是你的人了……」


    一大清早,儲孟孫就起程了。他沒有吵醒海棠春睡的秋聲,仍讓她沉沉睡著,希望她的美夢裏,沒有兩人的分離。


    秋聲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


    當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儲孟孫床上,衣衫不整,心思還有些恍惚。然而被窩裏有他濃濃的氣味,讓她馬上迴想起昨夜發生了什麽,不禁羞得把自己又埋迴被子裏,隻露出水靈靈的一雙眼。


    他昨夜是那麽熱情、那麽投入,幾乎讓她神魂顛倒。她終於明白兩人昨夜進行的,是夫妻之間才能做的恩愛敦倫,而他難得的溫柔也讓她明白,即使已經到了裸裎相見的地步,他還是守住了最後一道防線,沒讓她徹底成了他的人。


    這是他對她的疼惜。秋聲忍不住甜甜地笑了。


    外頭吵嚷的聲音似乎漸漸地往這方向接近,把她由綺想中喚醒。當然想起自己現下這模樣不能見人,又想起昨夜宿在儲孟孫房裏是多麽於禮不合的事,一時也顧不得天冷,拉開被窩跳了起來,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


    當她簡單地梳了條辮子,也把昨夜穿來一進儲孟孫房裏就脫掉的雪白貂皮圍脖圍上後,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打了開來。


    「你們……」秋聲嚇呆了,怔怔地往著門口看去。


    來人是儲季孫,身後領著一幫壯漢,其中甚至還有衙門捕快,手裏拿著棍棒,擺明就是來滋事。而鄭元站在他身邊,表情很是慌亂,應是想攔卻攔不住。


    「來人啊!這女人果然在這裏,給我抓起來!」儲季孫二話不說,便指使身後的壯漢和捕快拿下她。


    這是第二次莫名其妙的被抓住了,秋聲掙紮著,力氣卻抵不過一群男人,不禁對著他叫道:「你想做什麽?真當目無王法,天子腳下能任你隨意抓人嗎?」


    「是啊是啊,二少爺,您抓走秋聲姑娘做什麽?」鄭元緊張得汗都飆出來了,「大少爺要是知道,會不高興的……」


    「哼!我可不是沒憑沒據抓她!沒看到連官府的人都來了嗎?」聽到大少爺這三個字,儲季孫壓抑已久的一股不滿便冒了上來。他可是嫡出,就算是次子,地位也應該比儲孟孫高,卻總是被他比下去。這迴有機會了,還不顯顯威風!


    「這秋聲姑娘,也沒犯什麽法啊……」鄭元苦口婆心地勸著,目光暗示著門外的幾名小廝快去叫人來。當家的在出發前才要她好好照料秋聲姑娘,萬一人被帶走了,他可擔不起後果。


    「怎麽會沒犯法?」儲季孫重哼一聲,把哥哥儲季孫教他的話說一遍,「儲氏商行要交給寧王府的貨出了紕漏,這可是會降罪的大事!秋聲身為賬房,卻監督不周,當然要好好的審問一番!」


    「你這分明是欲加之罪!」秋聲怒瞪著他,「我連那批貨都還沒看到,何況當家的已經親自去調查了,審我能審出什麽東西來?」


    「誰知道你做了什麽手腳?」他本就是渾脾氣,管她說什麽,人抓走就對了。不過他突然靈光一閃,硬是加了條罪名在秋聲身上。「睢你還待在大哥房裏呢!說不定你就是靠著這種下流伎倆,迷得大哥暈頭轉向,連生意都不顧了。總之你別再囉唆,防礙衙門的人辦事,小心又吃罪一條。」


    能想出這種理由,儲季孫自己都覺得得意。然而鄭元當然不能任乙就這麽把人帶走,於是他急忙讓方才調集的人馬,擋在儲季孫眾人之前。


    儲氏商行生意做得大,為防有人生事,自然商行裏的守衛不容小覷,可今天隨儲季孫來的還有衙門的人,這就棘手了。


    果然捕頭開口了,「鄭管事,今天不僅是儲府的事,也是衙門辦案,你真要阻攔?」


    「周捕頭,我們當家的和縣太爺也有幾分交情,你就這麽把人帶走,我對當家的交代不過去啊……」


    「拿個下人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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