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與他素來不睦,但是畢竟共同伺候過司馬不為,應該還是有一番兄弟情義在的,讓他來通稟司馬不為是最好的。


    陳疏影樂觀地想。


    於是,陳疏影恭恭敬敬站在門邊,等著王六出門來。


    王六罵罵咧咧從屋內走了出來,門邊上一個女子嫋嫋婷婷站在一旁,看著樣貌甚為眼熟。


    “你是誰啊?”王六皺著眉頭問,說話間朝四處打量了一眼,隻見,門口倒著一個小廝,走廊邊倒著一個小廝,他瞬時間機警了起來。


    “哪裏來的妖女,敢跑到我們司馬府上撒野,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王六手放在腰間的短刀上,對陳疏影怒目相向。


    “你仔細看看,我是陳影,公子在哪裏?你能通稟一聲嘛?”


    陳疏影叩了叩腦門,對王六的眼盲有點無語。


    “你?你......陳影?你怎麽男扮女裝啊?不對,公子冒著被天下人恥笑的風險,娶了你,誰知道你竟然在婚禮當日,跟著你外麵的相好的跑了!”


    王六沉默著看了陳疏影片刻,才明白,原來這女子這麽眼熟,是因為與陳影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是他即刻又想起了一個月前,司馬不為開始終日酗酒的原因,於是更是怒不可遏。


    “我們家公子,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那麽上心過,即便你是男子,他也不顧別人的冷眼譏諷,要把你娶進門中,可你,做了什麽?”


    “你快點走吧!雖然不知道你中了公子的毒,怎麽還會活過來,但是,公子既然那一日就痛下了殺手,那你今日見了他也肯定是同樣的下場。”


    “你我共同在公子手下做過事情,我就當今日你從沒來過,你快些走吧,晚了,我可就改主意了!”


    王六克製住內心的怒火,轉過身,想要放陳疏影一條生路。


    “不,我不會走的,我今天既然踏進了司馬府,不見到司馬不為,我是不會走的,哪怕他想要把我千刀萬剮,我也是要來的,我要對他說些話。”


    陳疏影不是不領情,隻是她來這裏的目的,就是向司馬不為道歉,請求原諒的,如果因為怕他殺了自己,而臨陣脫逃,那認錯的誠意又在哪裏。


    “司馬不為,你在哪?我陳疏影錯了!我知道錯了!求你出來,我要當麵向你賠罪!你聽我解釋好嗎?”


    陳疏影不再搭理王六,她已經對他不抱什麽希望了,要找到司馬不為,隻能靠她自己了。


    就算司馬不為見到她,會又丟出毒丸,把她拖出去,但是,隻要他不原諒自己,就算把她丟到天涯海角,她還是要迴來繼續認錯的。


    隻要他不徹底殺了她,她隻要醒來就一定會再來找他!


    王六被陳疏影嘹亮的一嗓子,吼得耳朵有點嗡嗡響,他有點慌張地看看司馬不為小院的方向,對陳疏影連連做了幾個噤聲的手勢。


    “停停停!你真不要命啦!好好,你,先別喊,先別喊,我去,我去,但是,若公子醒了,我隻會告訴他,你來找他,我是不會替你美言的!哼!”


    王六冷哼了一聲,故作疏離,說出的話卻讓陳疏影暖到了心裏,兩人交情不算深厚,但是王六這般顧念兄弟之情,還是很讓陳疏影意外的。


    還有,反射弧奇長的陳疏影這時才突然反應過來,王六剛才口口聲聲說,為自家公子委屈,娶了男子進門。


    這個呆子,到現在為止,竟然還以為她是男的!


    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陳疏影很是唏噓,於是感謝之餘,不忘提醒:“王六,以前跟著公子的時候,其實我是女扮男裝,我是個女子,不過,王六,真的很感謝你!”


    “別鬧,公子怎麽可能喜歡女的,他恨不得身邊的蒼蠅蚊子都是公的,公子當日要殺了你,不是因為你是男的,而是因為你與你的相好,要在婚禮當日私奔,你可別搞錯了!”


    王六鄭重其事地對陳疏影說,對她時至今日竟然對自己的錯處還不甚清楚,而感到詫異。


    陳疏影徹底對王六無語了,話都說這麽明白了,王六竟然還錯得這般理直氣壯。


    這不分男女的癡呆行為,看來真的是會傳染的。


    陳疏影輕輕歎了口氣,也不再辯解,隨他怎麽想吧,見到司馬不為才是最緊要的。


    王六朝司馬不為現住的小院走去,想著怎麽通告司馬不為,陳疏影還活著而且非要見他,讓他不那麽生氣才好。


    而陳疏影不顧王六的阻撓,步步緊跟著王六,生怕生出什麽變故,見不到司馬不為。


    王六無法,兩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推推搡搡,拉拉扯扯的也不甚好看,於是無奈地隨了陳疏影。


    離司馬不為的院子越近,王六的腳步越是凝滯。


    王六心情坎坷,很是緊張,雖然這些日子不像往年,惹事的侍女小廝,以往都是一顆毒丸喂了了事,現在都留得了性命。


    但是,懲戒的毒丸比讓人瞬間斃命的毒丸,可折磨人多了。


    半月前,由於司馬不為日日酗酒,府中存酒竟然半月之間,喝了個酒窖空空。


    有個稟告司馬不為,說府中已經無酒的小廝,就因為說了這麽句實話,司馬不為酒興未酣,很是生氣,竟然喂給小廝一顆癢癢丸。


    出了門,小廝身上就開始有如成千上萬條毛蟲蠕動,不撓,癢之鑽心,皮肉顫抖,撓了,指甲抓著的地方像是皮肉糟了,所到之處皆是皮開肉綻,痛到極點。


    小廝從白天到夜裏,不住聲地喊痛喊癢,聲音淒厲,讓人膽寒。


    到了第二日,小廝已經聲嘶力竭,命懸一線,在小廝六魂出竅七竅生煙,險些喪命之時,一夜沒酒喝的司馬不為酒醒了,這才給了小廝解藥。


    那也是司馬不為從成親那日起的,唯一的一次醒酒。


    此後,司馬府上再也沒缺過酒,而司馬不為也就再也沒醒過酒。


    兩人走了不多時,遠遠的,一撇古樸的飛簷翹角從蔥翠的樹木中露了出來,又走了幾步,一座青磚黑瓦的院落在茂密的巨樹樹冠後出現。


    院落外表靜謐雅致,可卻籠在樹蔭之中,不見天日,冒出森森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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