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寧機場,早上十點。


    盛清推著行李箱,飛速的走出機場,直奔門口那輛奔馳。


    打開後備箱,把行李放進去後,迅速打開後座的門,鑽了進去。


    駕駛座上的黎願打了個哈欠,困倦道:“少爺,你知道今天是周末嗎?你知道我上班有多累嗎?知道我本來能一覺睡到下午三點的嗎?”


    盛清看了眼手機,這個點,他家寶寶應該還在睡,不發消息了吧,別吵醒他。


    直接迴去,等他醒了,給他個驚喜。


    黎願問完後,沒得到迴應,眯著眼睛看向後座的盛清,發現他居然對著手機傻笑!壓根沒聽自己說的話!


    “盛清!你能不能別發情了!能不能聽聽被你薅起來當司機,普通民眾的辛酸曆程!”


    盛清放下手機,坦然道:“我聽了啊。”


    “......”


    你看著手機笑的那麽開心,聽了才有鬼!


    盛清見他還看著自己,有些不滿的催他,“你快點開車啊!我很著急!”


    “你tm,信不信我因為疲勞駕駛,把車開河裏去!咱倆一塊死得了!”


    盛清非常優雅的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語氣平靜,“江笙可不喜歡說髒話,脾氣暴躁,一覺睡到下午三點的男人。”


    黎願:“......”


    千般苦,萬般難,全部打碎,往下咽。


    黎願臉色瞬變,朝盛清露出一個狗腿的微笑:“好的,少爺,這就開車。”


    轉身正坐在駕駛座上,轉動鑰匙時,小聲抱怨了一句,“你等著,等我追到了,再也不用屈居你之下,受你威脅了!”


    好巧不巧,這話正好被後座的盛清聽見了,他出聲打破黎願目前的美好幻想,“那可能還要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吧。”


    “你!”


    忍住!還有求於他,不能得得罪!


    黎願憋的臉都紅了,用力一擰鑰匙,一腳油門,出了機場。


    -


    許梓衿還在睡,隱約間,貌似聞到了一陣飯香味,勾起他的味蕾。


    正沉醉時,大腦開機,忽然反應過來不對!怎麽會有飯香?家裏明明隻有他一個人。


    許梓衿立刻睜開眼,看到牆邊立著的那個行李箱,瞬間明白了。


    盛清,是盛清迴來了!


    為了印證自己的這個猜想,他掀開被子下床,鞋都來不及穿,往一樓廚房衝去。


    廚房內儼然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盛清正在煲湯,聽到樓上傳來動靜,轉身迴頭看,日思夜想的人就這麽站在廚房外,看著他。


    盛清放下勺子,笑著走過去,邊溫柔的說:“醒了?”


    隨後,看到他白皙的腳背,赤裸的雙腳就這麽踩在地板上,盛清皺了下眉,走的更快,“怎麽不穿鞋?”


    走到許梓衿麵前時,他伸手想把人抱起來,去臥室穿鞋,結果,猝不及防被抱住腰。


    許梓衿雙手緊緊環著他精瘦的腰,整人貼在他身上,臉埋在他頸窩處。


    盛清寵溺的笑了下,迴抱住他,嗓音極輕,帶著無盡的溫柔,“怎麽了?這麽想我啊?”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不對,頸窩處傳來濕意,懷裏的人在一下一下的啜泣,分明是在哭。


    他趕緊把人攔腰抱起,坐到沙發上,把人從頸窩處拉起來,柔聲哄,“怎麽哭了?是不是有人趁我不在欺負你了?受委屈了?”


    許梓衿搖了搖頭,又趴迴盛清頸窩處,繼續哭著。


    昨晚麵對許長哲說的那些話,他隻是情緒有些激動,有些輕微的發病症狀,但他沒有哭,甚至還一字一句,冰冷平靜的打擊迴去。


    掛完電話後,看到盛清送給他的那個水晶球,他隻是眼眶有些濕潤,但很快就緩過去了,也沒有崩潰大哭。


    安靜的睡覺,和之前每天一樣,乖乖的等盛清迴來。


    直到現在,看到盛清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麵前,那麽溫柔的笑著,熟悉到刻進骨血裏的嗓音,他再也控製不住了,那道閘門打開,水庫傾注而下,匯入廣袤無垠的大海。


    就像小時候在外麵受了欺負,心中滿是無助與恐懼,隻期盼迴家尋找家長庇佑,渴望得到擁抱安慰的孩童般,委屈瞬間湧上心頭,隻想在那溫暖的懷抱中汲取無盡的慰藉。


    盛清感受到懷中那人哭的越來越激烈,抖的有些厲害,他忽然有些害怕,是不是發病了?


    恐懼感瞬間襲來,手伸進口袋拿手機,他聲音焦急,“寶寶,痛不痛?是不是很難受?你等著,我打120。”


    許梓衿按住了他的手,帶著哭腔道:“沒,沒有。沒有發病,我能控製住,不用打120,讓我發泄一下,哭完就好了。”


    盛清拿手機的手頓住,緩慢的從口袋裏抽出來,一下一下的拍著許梓衿的後背,幫他順氣,在他耳邊重複的說:“別怕,我在呢,我在這呢。”


    寬大的客廳中,哭泣聲和廚房裏高壓鍋發出的蒸汽聲交疊起伏著。


    良久,許梓衿終於緩了過來,從盛清身上起來,一雙眼睛紅紅的,都有些腫了。


    盛清看的心疼,湊上去親了親,竟然妄圖能緩解這腫脹的程度。


    盛清耐心又溫柔的問他:“好點了嗎?”


    “嗯。”


    許梓衿點了點頭。


    盛清又親了親他嘴角,“現在,方便和我說說了嗎?”


    許梓衿剛哭完,聲音有點啞,也不太穩,“許長哲,又找我了。”


    一聽到,是那拋棄他,多年來不聞不問,上次還囚禁他的父親,盛清臉色就變的很難看,心裏開始害怕,許梓衿會不會受到什麽刺激?會不會再次產生自殘的想法?昨晚,會不會已經做了?


    他顫聲道:“他和你說什麽了?”


    許梓衿已經消化完了昨晚的話,此刻十分平靜,“他拿我媽的墓地威脅我,讓我五月中的時候迴去一趟,幫他做件事情。”


    盛清當即覺得憤怒,他這生父真是個畜生!拿已逝者的墳墓作威脅!還是威脅親生兒子!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無恥的父親!


    他又親了親許梓衿的眼睛,安撫他,然後問:“幫他做什麽?”


    許梓衿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盛清做了個深唿吸,壓下那些不好的情緒,把許梓衿按迴自己的懷裏,溫柔又輕聲的告訴他,“寶寶,沒事的,我陪你一起去,別怕,你不是一個人。”


    許梓衿在他懷裏點了下頭。


    兩人無聲的抱了會兒,盛清的聲音再次響起。


    “寶寶,下午請個假吧,不排檔了,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許梓衿趴在他肩頭,臉埋在他頸窩處,悶聲問:“去哪?”


    盛清笑了下,打啞謎,“到時候你就知道的。”


    “乖,請個假,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嗯。”


    盛清安撫好許梓衿的情緒後,確保他真的沒有發病,檢查身上每一處,沒發現自殘的痕跡後,才放心的去廚房做午飯。


    中午熬了玉米排骨湯,許梓衿挺喜歡吃的,就著吃了兩碗飯。


    吃完後,盛清哄他去午睡,休息會兒,“寶寶,你先去午休,等你醒了,我們再出發。”


    許梓衿拉住他的衣角,桃花眼裏溢著水光,軟著嗓音,“你能不能抱著我睡?我這幾天都是自己睡的,但睡的都不是很好。”


    盛清心裏五味雜陳,他直接打橫抱起許梓衿去了二樓臥室,把他放到床上,然後自己躺到他身邊,伸手把他抱進懷裏。


    輕拍他的背,“睡吧,等睡醒了,帶你去個好地方。”


    許梓衿緊緊依偎在他懷裏,合上眼,睡了過去。


    等他睡著後,盛清動作極輕的親了下他的額頭,轉而又親了親還有些紅腫的眼睛。


    才小心的下床,到一樓客廳,打開手機通訊錄,撥出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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